18
    只有把他打包衔进阳宫。
    桃花常坐的那个小沙发上,他坐着。摊着坐,旧军大衣敞着。好似终于玩回来的坏孩子。
    元首坐在办公桌后,
    观音……嗯,还是那副“小齐”的面孔。双手环胸靠坐在办公桌前。
    桃花呢,两手扒着门腔子往里瞧,她好奇么。
    小齐比了比观音,“整的不错,我看第一眼吓一跳!”
    观音一直很淡定,“怎么回来了,”
    小齐向后靠得更舒服些,手背揉了揉额头,“那儿实在呆不住了,中都的空气我闻着都爽。”然后他稍仰头看向元首。又揉了下眼睛,“那儿风沙真的太逼人了,我眼睛受不了。”
    元首一手半捂上嘴,望着他,实际很有压迫感,“那你打算怎么办,”
    小齐到底还是寒着些元首的,辈分上。他是长;地位上,他是王;情分上,他儿子的眼角膜在他罩子里。小齐坐好,“我绝不惹麻烦,你们把我藏哪儿都好,我就是想生活上舒服点。”
    “真的?”观音一淡笑,
    这一看,小齐也是怕他的,“哥,我谁不服就服你,这半年相处下来,你想想我哪件事没听你的。”
    观音一点头,“是啊。临了最该‘听话’的这件你就不听了。”
    小齐一下跪到地上抱住他的腿,桃花吓一跳!
    “我真的在那里受不了了!要不,要不你把我也整成谁谁谁……或者整成她,我替她挡子弹!”他一下指着门腔子边扒着的桃花,桃花吓得往后一缩。可又觉得超级滑稽,他连贱起来都是一副纯真baby样。
    观音动都不动,任他抱着自己大腿摇,稍摇摇头,“解决了你不更省事。”
    小齐更滑稽,他抱着他腿又摇了摇,“哎哟,别当着元首说这话,更别当着她,显得你多不近人情。”
    观音弯腰单手扶起他,“好了,回来就回来了吧。要不,把你整成我的模样?”眉峰稍一抬,
    小齐连连摇头,“不敢不敢,不敢冒犯你。”
    元首站起身,“先在我这儿呆着吧……”还没说完,听见外面,“元首,出事了。”
    元首和观音互看一眼,元首先出去了,听见外面有人跟他汇报,
    “艾微笑自杀了,在迎薰亭……”
    观音本没动,这时候起身走了出来,牵起了桃花,桃花忙跟着他,纵以史巴。
    走到外间来,观音拿起她的外套给她穿上,
    桃花两手抓着他给她扣扣子的手腕,“不拿铐子把他拷着?他跑出来怎么办,”
    观音微笑,“他不敢。”
    桃花一手勾住他的脖子,“观音,我怕。可是又觉得你这样玩弄人于股掌中的样子好帅。”
    观音苦笑,嘬了下她的唇,“我倒愿意回到从前过你总跟我闹别扭的小日子。”
    桃花心疼他,两手都搂住他的脖子,“可怎么办,那是卫泯啊……”
    观音拍着她的后背,“我知道,一定得还父亲一个清白。”
    付晓宁扶着她往出事地点走,
    桃花显然十分惊惑,“艾微笑怎么会自杀?”
    付晓宁沉了口气,“去看看就知道了。”
    迎薰亭下,
    一滩血,
    人已经被白布遮掩住了,
    别说她,观音都被拦在外围,警卫处的宪兵们正在勘察现场。
    贺翔递给了元首一包东西,塑料袋装着,里面有一个信封还有一张磁盘。
    那一晚,
    桃花注定无眠,
    因为,
    一个她根本就不在意的人的死,竟然还原了“卫泯香艳之死”的真相!
    她看了信封里的东西,
    艾微笑那苍雅字迹,“遗书”两字写得却充满悲切,“遗”字长长的捺,好似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无奈……
    “卫泯是我所杀害,
    我和张娆有五年的地下情,
    这好似一场永无止境的追逐战,
    我恋着她,她却恋着他,
    我愿为她付出一切,甚至,我的生命,
    她却心念的永远是他,
    很好,
    那就成全她吧,
    叫他死在她的床上,死在她的身体里,
    叫他和她永久地腐烂在一起……
    我以为我可以如此冷酷地走完一生,
    用掐死她的手,还可以再去抚摸另一个女子,建立另一场幸福与圆满,
    但是,
    过不了这道坎,
    我毕竟不是杀人如麻的恶魔,我毕竟不是冷酷无心的浪子,
    一年里,这双掐死她的手,想抚摸的,还是她,
    今天是她的生日,
    希望我还来得及赶上她的脚步,
    下去,再与她继续追逐吧。”
    真不愧为“第一笔杆”,遗书都写得这样诗意。
    桃花一直木着脸,
    文字才是恶魔,它能美化一切恶性,
    比起这张看似“情深意重”的纸片,磁盘里记录的一切真实许多,
    他就是个变态!
    全记录了下来,
    他是如何以“公事”名义约谈卫泯,
    如何下药迷昏他,
    如何又约来了张娆,
    张娆如何喂卫泯吃chun药,
    如何在晕迷却无法抵抗药物控制下b起的卫泯身上发骚,
    如何g潮不知天地为何物时被一直藏在衣柜里的艾微笑从后面活生生掐死!
    艾微笑又是如何淡定地在他们相连处注入了毒素……
    这是一场完美谋杀,
    凶手把这一切看成艺术,
    好似他在脑海里模拟过多遍,她该如何死,他又如何死,
    因为之后他在现场流连了许久,
    摄录,
    再摄录,
    不放过每一个死亡的细节,
    房间里本就设置了多个角度的针孔摄像头……
    最后,他一一取下这些摄像头,
    最后一个,他面带圆满的淡笑。
    如一年前回到那个现场,
    桃花走了出去,扶着门棂抓住衣领不住干呕,
    付晓宁走出来,轻拍她的背,“你可以不用看完的……”
    桃花难受地看他一眼,“为什么不,我得替卫泯看完。”
    她合眼靠在手背上,忽然握拳重捶了下门棂,“太变态了!卫泯的一辈子就这样……”眼角滑出泪,
    付晓宁才要抬手安慰她,张朝祥向里面走去,
    听见他对元首说,
    “汪四川请求给艾微笑在迎薰亭下做法事。”
    桃花一听!转身掀帘进去,
    “好!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