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景在第二天中午回了家。
    法理公正,他无罪释放。
    一路上他都在沉默,眼睛布满血色,满身疲惫,看得出来,是一夜未睡。
    电话始终不断,朋友的,公司的,还有报社媒体的,陆氏集团接班人藏毒贩毒的新闻足以让全城沸腾。
    陆之景一回家就进了浴室洗澡,苏曼曼掐了家里的电话线,拒绝所有到访来客,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是比一场充足的睡眠更重
    要的了。
    床上的男人沉沉睡去,她坐在旁边守着,他睡觉喜欢用胳膊捂着脸,这样很容易呼吸不畅,她把胳膊拿下来,他脸上青色胡茬
    露出来。
    彷佛过了一夜,他成熟许多。
    男人从下午一直睡到半夜,醒来时,苏曼曼正坐在床旁边看书,他掀开眼睛,暖色壁灯下,她柔美沉静,美得让他不想挪开眼
    睛。
    见他醒了,苏曼曼放下手上的书。
    “饿没饿?”
    他不说话,只是点头。
    想他是嗓子干了,倒了杯热水给他,喝了一口,润了喉咙,声音还是有些哑,
    “去做碗打卤面。”
    看他有吃饭的**,她欣欣然,走到厨房开火烧水,拿了番茄和肉,下锅做了卤,水开下面,很快一碗打卤面出锅。
    坐在餐桌前,饥肠辘辘的男人吃得津津有味,苏曼曼做的卤一绝,浓汁鲜香。
    她递了碟小菜摆上桌,转身收拾卫生,“听说你把府上厨师都气跑了。”
    他吸溜着面条,说话含糊,“干活不行,以后你做,给你多配几个打下手。”
    苏曼曼瘪嘴,“你又不回家吃饭。”
    “你做的我就回来吃。”他消灭了一碗,伸手还要。
    又盛一碗,她坐在他对面,两手托腮看他吃得认真,
    “你知道谁要陷害你吗?”
    “知道。”
    “玩车的朋友,我和他打过架,撞坏了他的车。”
    “长教训了吧。”
    他点点头,“是挺后悔的,下次遇见这档子事,我应该往死里打,玩命的揍”
    这男人吃饭的模样像个大男孩,可说话时眼睛却凶冷的吓人,苏曼曼头皮发麻,
    “是有多大的血海深仇,生命多脆弱,怎么能拿来玩。”
    他放下碗,盯着她的眼睛,凝视许久,伸出手捏她脸颊上的肉,
    “比命重要的东西就值得拿命玩。”
    苏曼曼皱起眉头,“太血腥了。”站起身收拾残羹剩饭准备洗碗。
    “别洗了。”他走过来,站在她身后,举起她的手腕看了眼表,“时间来不及了。”
    “去上面换一身你最喜欢的衣服。”
    苏曼曼看他一身西服正装,皮鞋擦得锃亮,这么晚了,难道是开午夜场会议?
    很快挑了件小礼服裙子,他打扮得这样隆重,又那么神秘,她生怕自己穿错了出丑。
    前天去公馆送汤竟然被保安认做钟点工,她自嘲入戏太深,已经习惯了小保姆的角色。
    坐上车,他拿出一个黑色眼罩要给她戴上。
    深更半夜戴眼罩,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午夜犯罪分子残忍的作案手段。
    苏曼曼吞了下口水,“你做什么。”
    他动动上半身猛冲到副驾驶,“杀你。”
    “啊!”苏曼曼惊恐地捂住眼睛,谁知他只是拉过安全带给她系好。
    惊魂未定地拍拍跳出来的心脏,“吓死了。”
    他拿着口罩坚持要给她戴,“听话,我保证只有喜,没有惊。”
    戴着眼罩她侧耳辨别着窗外的声音,他开车很稳,风细缓地从耳边流过,过了大概十分钟,汽车鸣笛声增多,是进市区了。
    陆之景开着车,时不时扭头看着旁边的女人,她的嘴角始终挂着笑,歪着脑袋热衷于在听到的各种声音里找乐子。
    “我们是在正德街吗?我听到了钟鼓声。”
    “不是,那是电视里的声音,普音寺的旅游宣传片。”
    “我知道了,在景西路,这里才有超大屏幕的公共电视。”
    她侧着头,认真专注地听着,突然像小狗一样嗅了两下,“没错,就是景西路。”
    这条路是她以前每天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这里种了许多泡桐树,满树紫花,香味浓郁。
    被她俏皮的动作融化了,陆之景笑而不语,等红灯间隙,他伸手帮她把吹散的头发别在脑后。
    她突然顿住,莫名地紧张,“我们,要去哪里?”
    他嘴角噙着笑,依旧不说话。
    车子转弯,开进一个高档小区,里面的建筑全是独栋别墅,独门独户带着小院子。
    他只来过两次,摸索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门牌号。
    扶着她下车,他站在院子门口看向里面,神情庄重认真,“宝贝儿,我们到了。”
    迫不及待地摘掉眼罩,望着眼前的白色别墅,她激动地语无伦次,“这是,这是……”
    他搂着她的肩膀,推开小院的门,“没错,这是苏家,你的家。”
    走在院子里的青石板路上,置身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不止一次梦到过这里,但唯独这一次,梦境是彩色的。
    “不进去看看吗?”
    陆之景拉着她走向别墅,她跟在后面,男人宽厚的背影给她无比踏实的安全感,就这样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走到哪里都不必担
    心迷路。
    推开门,开了灯,室内的摆设与变卖前别无二致,他差人来打扫过,每一处都纤尘不染,窗台,壁橱,琴台到处都摆满了鲜艳
    的红玫瑰。
    她哽咽着仰头看他,“全是你准备的。”
    他俯身,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泪,“你以为,还能有谁?苏曼曼,我是这个天下最疼你的男人,除了我,你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么
    爱你的人了。”
    他的话掷地有声,言之凿凿,每一个字都砸进了她的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扳过她的身体,他认真地看着她,“听着,我,陆之景,是可以用命来爱你的男人。”
    她脑袋一阵轰鸣,她只觉得是在做梦,或者,是他发了魔怔。
    “太突然了。”
    鲜花突然,惊喜突然,表白突然,一切都太不真实了,这个男人来得也突然,猝不及防地闯了进来,在她心上狠狠地撞了一下
    。
    他握住她的手,没等她反应过来,轻吻着她的额头,“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