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绿草如茵,现在处处荒芜,路上几乎看不见人影,偶尔撞见人,也是行色匆匆的修士。
    修真界临时联盟的速度很快,有些地方已经和魔族的人开战了,泥土里都仿佛染着血腥味。
    “凡人界也是这样吗?”盛衣澜突然问道。
    罗掌门道:“那个妖魔只针对修真界,凡人界并不受多少影响,但是我们若不赶紧平定这场战争,必定会助长魔族的气焰,魔族和魔修本来就是心术不正之辈,甚至其中不少都靠吸食修士凡人精血来修炼,若他们觉得修真界已经没法遏制他们,行事必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到时候,凡人界恐怕也要遭殃。”
    盛衣澜没说话,良久,只点点头。
    他们一路赶回天衍宗,发现天衍宗变得安静了许多,之前来参加交流大会的人几乎都不见了,只看见天衍宗的弟子来来回回地巡逻。
    银容有些紧张,“你爹他……”
    “我爹知道你来了青元界。”盛衣澜安抚她,“他之前还出去找过你,只是遇上紧急事,只能又回来了。不过这段时间他也安排了人去寻找你的下落。娘,我带你去见他吧。”
    银容有些紧张地点点头,“嗯。”
    其他人也要去见玄灵子。鉴于他们要说的是正事,盛衣澜和银容就没和他们一起。
    她带银容去了玄灵子的住处,又给玄灵子传了信,然后耐心等他处理完正事过来。
    玄灵子得知银容来了,是一点多余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处理了比较关键的几件事后,就将其他都交给了陆青阳,然后赶回了居处。
    可到了门外,他却又生出近乡情怯的情绪,竟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若让旁人知道,玄灵子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恐怕要觉得惊愕。
    可终究,他还是想见银容的。
    玄灵子推开了门。
    银容蓦地转身,看见那道熟悉又陌生的高大身影,眼眶下意识就红了,却又笑起来,如鸟投林一般扑向他的怀抱,“夫君!”
    盛衣澜被这氛围所影响,觉得心中有些酸涩,却衷心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她笑了一下,悄悄地走了,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她本来想去陆青阳那里问问,关于这次对抗魔族,她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虽然不能离开宗门,但是管一下后勤这些应该是可以的。
    还有,这次丹药符箓等需求量肯定不小,她效率高,说不定真能帮上忙。
    可还没有过去,就听到了问月苏醒的声音。
    “我有话和你说。”他在她脑海中说道。
    听他语气,事情似乎不小,不知为何盛衣澜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脚步一转,找了个没人的清净地方,设了个禁制,这才让问月出来。
    问月的伤势并没有恢复多少,脸色看起来还有些虚弱。
    但即便这样他都要暂停疗伤,可见他想说的事情的重要性。
    “你想和我说什么?”盛衣澜问道。
    问月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一开口就问道:“黑袍人是神与这个可能,你想过多少?”
    盛衣澜倏地抬头,一脸错愕,“你什么意思?”
    问月道:“冥渊妖魔出世,每次都会提前有征兆,无一例外。唯有这次,什么异常都没有。我不认为这是个意外。所以唯一的解释——这个妖魔是之前就存在的。”
    盛衣澜下意识辩解,“可是这也不能说明那个黑袍人就是神与。如果你怀疑是之前就有的妖魔,那之前冥渊还出现过两个妖魔呢?师尊说冥渊的妖魔不死不灭,距离那两个妖魔被斩杀,已经数千年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够他们‘重生’了。”
    问月却叹息一声,“说的没错,冥渊妖魔不死不灭,但是你师尊却没有告诉你,这并不是绝对的。”
    盛衣澜先是怔住,接着猛然抓住他手臂,“——什么意思?”
    问月道:“死在天帝手下的妖魔,绝无复生的可能。”
    盛衣澜如遭雷击,“可是师尊不是这样说的!他明明告诉我,我可以让他们复活……”
    “你先冷静。”问月给她甩了一张清心符,“我只是想告诉你,冥渊最先出现的那两个妖魔,都是你师尊亲手杀的,不可能复生,因此黑袍人不可能是他们。”
    顿了一下,“至于你的兄姐,既然你师尊告诉你可以复活,那说明不是他杀的。”
    盛衣澜张了张嘴,没说话。
    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在那幻境之中,她的确是没看见凤归和鸣玉以及盛九夷死在师尊手下。
    可是——
    “可我在幻境里明明看见,神与被师尊杀了。”
    她不解地看着问月,“既然你说死在天帝手下的妖魔不可能复生,那神与现在是怎么回事?这世间该再也没有神与才对。”
    问月也蹙起眉,半晌,他道:“你应当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他身上有救世的大功德。或许就是那些功德,给了他一线生机。”
    如今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
    “但是不管如何,他身上十分古怪,我还是认为他有最大的嫌疑。”
    盛衣澜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怀疑他?”
    问月道:“一种直觉,以及,在魔界的时候,他的受伤,让我觉得太过巧合——他的确是救了陆青阳,但是我不认为,以他的实力,会躲不开那一次攻击。”
    “另外——”他看着盛衣澜,“你见过黑袍人和神与同时出现过吗?”
    盛衣澜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她想说这理由有些牵强,但是又觉得,问月的话是对的。
    或许潜意识里,她对神与,其实也是有一丝怀疑的。
    可她不敢去深想,不敢去质疑,不敢去想若真的是神与,她该怎么办?
    如果那个喜欢粘着她、跟她撒娇的少年,真的是那个主导了一切、想要覆灭修真界的妖魔,她该怎么做?
    她下得了手去杀他吗?
    她又忍心看着他死在别人剑下吗?
    盛衣澜脑子一团乱。
    “我知道你不愿意去怀疑他,但事实就是他的嫌疑最大。”问月道,“我希望你能为那些无辜的修士甚至凡人想想。”
    盛衣澜心头一震。
    沉默片刻后,她哑声道:“我知道了。”
    问月还很虚弱,说完这些,他又回到剑里去了。
    盛衣澜一个人待了许久,才撤了禁制,准备去找陆青阳。
    “阿澜!”
    没走两步,神与就迎面跑来,他一张手臂就小孩子似的抱住了她,脑袋在她肩膀上蹭蹭,有些不开心地说:“我找了阿澜好久,阿澜刚才去哪里了?”
    盛衣澜笑容滞了一瞬,她无声叹了口气,将他拉起来,“说过多少次了,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这样粘着我,还抱来抱去的,你总是不听话。”
    神与似乎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身体有些紧绷地看着她,“阿澜不喜欢我了吗?”
    感觉到他真切的不安,盛衣澜沉默片刻后,轻轻摸了摸他脑袋,道:“没有,只是希望你能听话一些。”
    又问他:“伤好了吗?”
    神与说:“好了,阿澜的丹药厉害。”
    在他眼里,她好像处处都是优点,就没有什么不好的。
    盛衣澜笑了一下。
    她说:“我去找陆青阳有事,你要和我一起吗?”
    神与自然是连忙点头,“我要和阿澜一起。”
    盛衣澜就带了他一起去。
    盛衣澜去找陆青阳说了她想帮忙的事,果不其然,顾忌她的身体,陆青阳根本不敢让她离开宗门。
    听盛衣澜说可以在后方帮忙,早就听说盛衣澜不管炼丹还是符箓天赋都不一般的陆青阳欣然答应了。
    从陆青阳那里出来,盛衣澜有些心不在焉,半晌后,她突然顿住脚步,对神与道:“我去我爹娘那里一趟,你乖乖自己玩去。”
    神与似乎有些不开心,但还是很听话的让她走了。
    她没有看到,在她身后,神与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神色难辨。
    他轻轻眨了眨眼睛,最终收回了视线,眼眸中只剩漠然。
    ……
    事关整个修真界的存亡,盛衣澜不敢大意,她找到玄灵子,将问月的怀疑一五一十地说了。
    然后她沉默许久,道:“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玄灵子看着她沉默的样子,有些心疼,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他道:“三天后,你会知道结果。”
    ……
    前线的消息不断地传来,让人感到松了口气的是,妖族大军在逼近了修真界之后,就停下了动作,没有任何异动。而魔族大军在修士们的抵抗下,被拦在了两界的交界线处,两方势力旗鼓相当,一时竟僵持住了。
    许多人都信心大增,觉得魔族也不过如此,这一场战争看来根本没有那么难。
    但是盛衣澜心里却并不乐观。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样简单。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玄灵子亲自潜入魔界,拿走了魔宫里那件被历任魔尊守护着的至宝。
    那是一盏很好看的灯,玄灵子拿回来后,盛衣澜是第一个得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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