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臣确定,这的确是普通的熏香,味道比皇后娘娘平时所用是浓烈了些,不过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御医的态度十分肯定。
    他能得以被太后信任和重用,专门负责天盛帝的龙体安康,医术必然十分高明,这点事还难不倒他。
    莫寒摸着肩膀,百思不解。
    按理说皇上不可能失去神智,错把安宁公主当成皇后娘娘,除非是香有古怪。
    话说回来,如果真是这样,同样身为男人,为毛他和其他暗卫都没中招,就只有皇上中招了呢?
    这绝对有问题。
    他回头看向虞回燕,却见她只是低着头跪着,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天盛帝到桌边,掀开香炉的盖子闻了闻,用手指捻起一点香灰来仔细看了看,也确实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皇上请坐,臣为皇上请脉。”御医拿出小药帎,恭敬上前。
    天盛帝拍了拍手,冷声道,“不必了,朕没事,你下去吧。”
    御医才要说什么,看天盛帝脸色不善,也不敢坚持,应了一声,将小药帎放回去,提着药箱离开了。
    “来人。”
    “属下在。”
    门口的侍卫走了进来。
    “传朕旨意,从今日开始,凡随意进入华福宫的人,杀!”
    天盛帝目光凛冽,杀机弥漫。
    安宁公主浑身都起满皮疙瘩。
    “是!”
    “将这屋内所有的一切,全都拿出去烧掉,全部换新的。”
    华裳最爱干净,他也绝不允许,他们的床被别的女人睡过。
    侍卫一愣,“回皇上,是所、所有?”
    包括床和其他物什?
    “所有!”天盛帝咬着牙,这两个字,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遵旨!”
    乖乖,皇上动怒了,谁还敢多问,赶紧照办吧!
    侍卫出去招呼同伴进来,开始往外搬东西。
    安宁公主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喘。
    莫寒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虞回燕,给朕听清楚,以后再踏进华福宫半步,你这双腿,就别要了。”天盛帝森然道。
    安宁公主惨然变色,还不死心呢,“回皇上,不是臣妹是要来,是太后……”
    “即使有母后懿旨,朕也绝不允许你进华福宫一步,听到没有!”天盛帝厉喝。
    安宁公主吓的打个哆嗦,不情不愿地道,“臣妹明白了。”
    心中却是冷笑,不来华福宫又如何,总还有其他机会的。
    只要太后是向着她。
    “滚!”
    安宁公主忍着屈辱,拉拢一下散开的衣襟,急急忙忙出去了。
    莫寒乐不颠地道,“皇上还是回昭明殿歇息如何?”
    这里的东西全部换成新的,最快也得明天,今晚是不能住了。
    天盛帝甩袖,大步出去。
    少顷,暗处的某个角落里,一张苍白俊美的脸缓缓露出,目光冷峻,赫然正是蓝沉。
    比之前离开的时候,他的神情明显凌厉了许多,充满戾气。
    没想到天盛帝的自制力如此之强,关键时候,居然还是恢复了清明。
    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
    回到昭明殿时,天都快亮了,宫女将床铺收拾好,退了下去。
    天盛帝折腾这半宿,怒气正盛,哪还有睡意,和衣躺到床榻上,越想越气。
    母后这样安排,他并不意外,还不觉得怎样生气,最可气的是,自己怎么就那么把持不住,差一点跟安宁公主……
    难道是因为他太想念华裳,所以失去理智,控制不住自己?
    当时他就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梦中,可心里又非常的清楚,还很肯定怀里的人就是华裳,并不停告诉自己,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抢走她,谁若敢抢……
    对了。
    他忽地翻身坐起,“莫寒。”
    莫寒“嗖”一下现身,“属下在。”
    动作却是明显比往日要慢了很多,站在那里,身形也很僵。
    天盛帝冷冷看着他。
    莫寒心里“咯噔”一沉,皇上这是要问责他的失职了?
    “过来。”
    莫寒立刻上前一步,“皇上有何吩咐?”
    “过来。”天盛帝眼神更寒。
    要罚就罚,弄的这样恐怖,是要怎样?
    莫寒觉得肩膀上更疼了,用力缩了缩肩,迟疑着上前两步,“皇——”
    天盛帝忽然站起来,缓缓到他跟前来。
    踱,踱,脚步声其实很轻,莫寒却几乎窒息。
    “你早知道,华福宫的人,不是华裳?”天盛帝围着他转了一圈,在他身前站定,解他腰带。
    莫寒直挺挺地不敢动,心中暗暗叫苦,主子,你到底要干嘛?“是,属下知道。”
    “为什么不阻止朕?”
    腰带解掉后,衣服也散了开来,天盛帝捏住他的衣领,往旁边拉开。
    “属下失职,请皇上责罚。”
    虽说当时他确实阻止了,没能阻止得了,可结果就是皇上差点临幸了安宁公主,也的确是他失职。
    天盛帝看着莫寒两边青紫红肿的肩膀,嘴角抽了抽。
    朕特么的当时下手是有多狠,把人打成这样。
    亏的这小子还能面不改色地陪着回来,还打算下半夜继续守着是不是。
    “你是笨蛋吗?”天盛帝忽然就怒了。
    莫寒登时单膝跪地,“属下该死!”
    主子怒了,这下难逃重罚了,说不定还会送命。
    怎么办?流云,我死了,你可千万别太伤心,再嫁给别人吧……
    他脑子里正想七想八,已经被天盛帝扯着胳膊,虽然很粗鲁,但动作很轻地拉了起来。
    “呃……”
    “朕打你,为什么不躲,笨蛋!”天盛帝怒吼。
    啊?
    莫寒傻傻地看着他,“属下……”
    “坐下!”天盛帝将他推倒在床,去抽屉里拿出一盒药膏来,过来给莫寒上药。
    莫寒惊恐地起身就跪,“属下不敢!”
    “坐下,这是圣旨!”天盛帝咬牙切齿地吼。
    莫寒登时不敢动了,“是,皇上。”
    然后,他就保持着浑身僵硬的姿势,一动不敢动,即使上药的过程无比痛苦,他愣是连眼皮都不敢眨……
    天很快就亮了,天盛帝才洗漱完毕,准备批阅奏折,太后就到了。
    “母后这么早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天盛帝行了礼,表情淡淡的,近乎冷漠。
    太后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昨晚肯定有什么事发生,虽然被甩了冷脸,还是挺高兴的,“天啸,哀家看你脸色不好,是昨晚太劳累了吗?”
    天盛帝淡然道,“是,朕昨天批了一夜的奏折,的确是太劳累了,有劳母妃挂念。”
    太后一呆,心里的喜悦迅速冷却,“批了一夜的奏折?你昨晚不是回了华福宫吗,怎么……”
    皇上身边有她安排的人照应着好吧,昨晚天盛帝去华福宫,她很快就知道了,所以今儿一早就过来问个究竟。
    可是为什么,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