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安静的画室,尤听雨已经将自己锁了一.夜。
    地板上的手机,因为没电屏幕已经黑了来。
    门外,薄千翼已经站了许久,温管家在他身旁看着,沧桑的眼里写着无奈旆。
    他摇了摇头,走了去,打电.话把洛文给叫了过来窠。
    温管家当初对薄千翼娶尤听雨这件事就不赞同。
    八年前。
    薄千翼和尤听雨的第一次相遇,是在k市的医院。
    那段时间,他工作过量,被洛文和温管家押着进了医院,来了一次全身大检查。
    他对两人的行为很无奈,但却乖乖配合着。
    那天天气有些凉,他看到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医生护士推着移动病床走过。
    一个女孩身血液不断涌出,脸上煞白,那双眼眸明明那么透彻,却又蕴藏着让人心惊的绝望。
    才一眼,他的视线就定格住了。
    后来,他让温管家去咨询台问了一,却没有她丝毫的消息。
    她出院了……
    忘了过多久,那个女孩在他印象里,只剩那双如水般平静的眼眸。
    那天,车流涌动的街口,她就那么闯进了他的眼里。
    她身上穿着青色的病服,头发凌乱,好像很久没有打理过,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白,身子瘦削,被裹在宽大的衣服,眼神空洞。
    “疯子,走开!”
    “嘀嘀嘀!”
    周围的人开始辱骂,汽笛声很刺耳!
    这些嘈杂的声音明显刺激到了她,她的神情开始不安,开始恐惧,光着脚就在车流中奔跑起来!
    几乎是在瞬间,薄千翼就做出了决定。
    他推门车,揽住了她瘦骨嶙峋的身子。
    “别怕……没人会伤害你……”
    他的声音低醇温和,阳光,他的五官轮廓显得更加精致。
    尤听雨安静来了,那双眼眸眨了一,干裂的唇轻启,沙哑的声音传出,“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薄千翼抱着她,有些怜惜,她经历了什么,竟会变成这样疯癫……
    只是,他还没将她带上车。
    她便忽然挣扎起来,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一个方向。
    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声,好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兽。
    他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有两个医生模样的人,跑了过来。
    “不要……”尤听雨没有力气挣扎,便死死拽住了薄千翼的衣服,手背上的筋骨凸起,让人心惊!
    “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医院的病人,请让我们带回去。”其中一个医生气喘吁吁,对着薄千翼说。
    另一个医生就想要接过尤听雨。
    但是薄千翼却伸手挡了他的动作,黑眸带着几分命令,“她从今天开始就出院了。”
    “这,先生,你别为难我们……是她的家人将她送进来的,要是她不见了,我们很难交代。”
    “那是你们的事。”薄千翼安抚地在尤听雨背后轻拍了一,错身回到了车边。
    温管家看着任性的薄千翼,唯有车处理这件事。
    每个见了尤听雨的人都说,她疯了。
    可是薄千翼却知道,她只是封闭了自己的心。
    不吃药,不见心理医生,不提过去,尤听雨如他所想,很快就好了起来。
    眼神熠熠,恍若天上的星星都掉进了她眼里。
    她问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他那时说,因为想。
    他试过去查她的过去,却没有丝毫结果。
    他想,这样也好,起码可以重新生活。
    薄千翼和尤听雨那场婚礼虽然低调,却洗刷她的过去,也给足了尤家面子……
    这几年来,薄千翼对尤听雨的感情变化,温管家看在眼里,本来以为,两人就这样生活一辈子也不错。
    但是没想到却发生这么一系列事情,让人措手不及。
    尤听雨爱着的人是靳修诺,但是靳修诺又是她过去悲痛遭遇的根源。
    *
    清晨已至,太阳撞开了薄薄的云雾,光线轻轻洒在地上。
    薄家大门外,一辆车安静地听着。
    一.夜的时间,靳修诺心里,已经设想过了千百种让她回到他身边的方法。
    但是却依旧没有勇气付诸行动。
    他畏缩了。
    他二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因为没有做出的选择而恐慌,而不安。
    车子发车轻微的声响,终究是离开了薄家大门。
    别墅二楼,尤听雨从窗帘后走出来,视线在那辆车上停留了片刻,又离开。
    她推开门,温管家就迎了上来,“小姐,该用早餐了,少爷在等着……”
    “温管家,又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哪里话,小姐只要别让少爷太麻烦就行……”温管家意有所指。
    尤听雨垂眸,“嗯,千翼待我很好。”可是……她再也不能依赖他了,他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直将她视为生活重心。
    餐桌上,薄千翼给她倒了一大杯牛奶,“小雨,来,赏你的牛奶。”
    “我又不是小孩……”她低声抗议着,还是接了过去。
    刚认识他那段时间,她身子瘦弱不堪,每天早晚都被他逼着喝牛奶……
    不远处,温管家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眼里闪烁着一抹水光。
    如果,当初少爷没有回国,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段孽缘。
    薄千翼出生在天寒地冻的雪地。
    他的母亲为了给在公司加班的薄庆送一件外套,自己乘车出去。
    未曾想,公司办公室里,他和女秘书正打得火热。
    他说,是为了解决正常生理需要。
    她说,你继续。
    她转身离开,薄庆再接到电.话,她已经被送进了医院。
    在堆满积雪的路上,那抹鲜红格外刺眼。
    薄千翼自此便落了病根,身体病弱,年长些才好起来。
    而他的母亲却香消玉殒了……
    温管家想起那个温柔浅笑的女人,总会老泪众横,算一算,他爱了她几十年了……
    薄庆那老头,也该后悔了吧……
    这些事情,薄千翼本不知道,小时候开始就缠着他给他讲他母亲的事。
    后来,薄千翼懂事了,从别人嘴里也听了些,才渐渐憎恨起自己的父亲,甚至决定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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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两天,三天……
    靳修诺看着办公桌上的日历,手中的笔都快要捏断!
    “总裁,尤荣报警了……”
    于潇在一边小声提醒着,这三天,boss的脾气越发暴躁,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上他的逆鳞。
    不见靳修诺出声,他接着开口,“刚才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说是尤小姐来了……”
    “啪!”于潇的话被一声椅子摔倒的声音打断,他看向靳修诺,又看了看他脚边的椅子,愣住了!
    接着便看到了靳修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于潇,你怎么当特助的?!事情轻重缓急你都分不清楚,我要你来做什么?!”
    爆出一句话,靳修诺快步走出了办公室,于潇还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难道尤荣报警这件事不够重要?
    *
    一路上,靳修诺车子开得快,心跳的速度好像也一直在加快。
    像个毛头小孩一样焦躁不安。
    一了车,就直接跨向了客厅。
    尤听雨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看了过来,她神情浅淡,好像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尤小雨……”
    他轻喃着,走近她,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尤听雨放暖和的水杯,掌心遗留这那股温热的感觉。
    “靳修诺,我有事想跟你谈谈……”她开口,语气却是陌生的。
    靳修诺将一切表情都掩藏在那张冷峻倨傲的面皮,淡淡地看向她,“你想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