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方知蓝才反应过来,“阿年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阿年。
    偏执,沉默,疏远,像中了什么蛊毒一样……
    又或者,只是陷在了自己的世界了……
    她看向景正南,在他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担忧。
    一进房间,风嫤画就忍不住放声大哭!
    “阿景,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我好害怕……”
    她揪着他胸前的衣服,这天积累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
    许久都停不来。
    “嫤儿,我真该死,又让你哭了。”他低着嗓音,缓缓拭着她脸上的潮湿。
    平淡的语气,让风嫤画越发心惊。
    她忍着眼泪,摇头,“不是的阿景,我只是害怕……”
    “不要怕,我没事。”景慕年双眸格外认真地看着她。
    “让我跟爸妈说说话吧……”她说,“我怕他们想多了。”
    许久,景慕年都没回话。
    她失望地低头时,他才应了声,“好。”
    景慕年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她一个人跑了一楼。
    所幸两人都未曾离去。
    “嫤儿?”
    方知蓝惊愕地唤了声。
    风嫤画走到两人面前,“爸,妈,阿景不来……”
    提到了他,两人面色微凝,“阿年这两天都这样子吗?”
    风嫤画点头,忽然问道,“我爷爷,他还做了什么……”
    她很愧疚,这一切事情都是爷爷挑出来的。
    “他已经起诉了阿年……”
    方知蓝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风嫤画的面色沉寂如水。
    眼里都是失望,还有愧歉。
    “嫤儿,阿年拜托你好好照顾一,我会给他找个医生……”
    方知蓝还没说完。
    风嫤画就猛然抬眸,“为什么要找医生?!阿景又没有生病!”
    “嫤儿,你看阿年像是没病的样子吗?”方知蓝细声说着,眼里写着一抹无奈,“阿年刚出生那会儿,曾患过自闭症……只是长大后,就跟其他孩子没差,可是我看他刚才……”
    方知蓝说不去了,语气里的担忧可想而知。
    风嫤画翕张着唇,自闭症……
    阿景才不是,他现在也很好,刚才还跟她说话来着的……
    “阿景不需要医生。”她坚定地说着。
    “嫤儿,听话,阿年不能再这么去……”
    风嫤画摇头,再次强调,“他不需要医生。”
    方知蓝见她倔强如此,也沉默了。
    走之前,她才说了一句,“久爱成病,阿年早就病了。”
    风嫤画忐忑回到卧房,景慕年竟还是维持着刚才那个动作。
    静静坐在床边,听到她的脚步声,才抬眸。
    菲薄的唇染着笑意,“嫤儿……”
    风嫤画小跑过去,将他抱住,撒着娇,“阿景,外面暖和了很多,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好。”景慕年站起来,习惯性将她揽着。
    夜半,风嫤画惊醒,微弱的光线,她对上了景慕年的眼眸。
    “阿景,你被我弄醒了吗?”
    他伸手有节奏得拍着她的背部,“做噩梦了?”
    “嗯。”风嫤画点头。
    “别怕,我在。”
    “嗯。”她钻了钻他的怀抱,睡意袭来。
    男人眼眸眨了一,却没有合上。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风嫤画一夜无梦,睡得格外好。
    但是她却能感受到景慕年风轻云淡之,与日俱增的疲惫感。
    她看了眼他眼底的青黛,“阿景,你是不是一直没睡?”
    要不然,为什么她每次醒来都是看着他在看她……
    “嫤儿,今天想吃肉末茄子。”
    景慕年却开口。
    她知道,他在转移话题。
    外面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但是这座别墅却保持着诡异的沉寂。
    直到两天后,风老带着人找上门来。
    他还是低估了景慕年的能力。
    即便是他没有出面,但是东远城里所有的大集团都和景氏联合在一起,风氏只有被击垮的结局。
    起诉也要嫤儿出面才行,所以他也只能暂时缓行动。
    别墅外,景慕年和风老的人对峙,颇有大干一场的势头。
    风嫤画忧心忡忡,手臂却被男人紧紧抓着。
    每每有了旁人过来,他就是这样,不肯松开她的手。
    穆子深,贺亦君和龙泽三人走近了房间。
    “大哥,我们有话要跟你说。”穆子深开口。
    景慕年抱着风嫤画,不徐不缓地说着,“说吧。”
    “嫂子听了不太好。”龙泽解释。
    “阿景,你们聊,我等再进来?”
    “不用,嫤儿。”景慕年睨向三人,“说。”
    三人对视一眼,眼里有些无奈。
    穆子深靠了过去,神色凝重,却忽然伸手朝着景慕年手!
    景慕年手快,挡住了他的手,为了不伤到风嫤画,他需要小心翼翼。
    龙河和贺亦君见状,马上上前,三人一起联合,才将风嫤画从景慕年手里解脱。
    风嫤画愣愣看着他们的动作,“阿景……二二,龙三,小四!你们怎么这么对阿景?!”
    三个攻击一个,就算是景慕年也不敌。
    “嫂子,有些事情要你出面才能解决,大哥这样也不是办法……”
    龙三解释着。
    风嫤画看向困兽一样的景慕年,心痛如刀割,但是龙三说得没错,爷爷的事要她来解决。
    “阿景,我会很快回来的,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她像对小孩一样,嘱咐着,转身跑出了房间。
    景慕年被三人死死桎梏,双眼血丝遍布,犹如找不到出路的困兽。
    “嫤儿……”
    三个男人莫名有些不忍。
    只是,他们以为一切会好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越来越偏离正常的轨道。
    第二天,东远城备受瞩目的风家继承人风嫤画终于露面,宣布离婚协议已经送到了景家,并且不日将会正式接手风家。
    这消息一出,让众人大跌眼镜。
    果然,上流社会哪里来的真爱?
    前段时间还说景少将那个女人宠到了骨子里,现在人家知道了他的过往,倒是一脚把他踢开。
    说起来这个景少还是最可怜的。
    遭人耻笑不说,还被女人给甩了!
    景家。
    此时的景慕年有些狼狈,发丝微乱,神色疲倦,却依旧孤傲疏离。
    他周围,十来个黑色西装的汉子被撂倒。
    他扫了眼那些开始退缩的人,没有逗留,朝着门口走去。
    车子的速度踩到了极致,不过短短十分钟,他就在风宅的门口停了来。
    他身后,是闻讯而来的穆子深,龙泽和贺亦君。
    “想阻止我?”他森冷地问一句。
    穆子深愧疚地低头,昨天恐怕是他们判断错了,风老根本就不可能对嫤儿有愧对之心。
    “大哥,我们帮你。”
    嫤儿不会和他离婚的,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改变主意了。
    听了这句话,景慕年身上的戒备才渐渐散去。
    风宅书房。
    风老疲惫地站起来。
    “嫤儿呢?”他问风九。
    “嫤儿小姐在房间,还是没有吃东西,也不说话。”风九无奈地说着。
    “那个女人呢?”风老忽然想起什么,又看向他。
    “在客厅……”
    风九没有多说。
    风老却好像来了兴致,问他,“你也觉得我不该这么做?”
    “老爷,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该不该已经没有意义了。”风九老实说着。
    风老不语,走出了书房。
    听到外面有些声响,风九马上走了出去,风老不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径自走到了一楼。
    沙发上坐了个女人,神情举止都带着高贵优雅,见了他,只是懒懒地抬眸,“风老爷子……”
    但是,那张脸,却让人震惊!
    无论是脸部轮廓,眼睛,鼻子还是嘴唇,完完全全就是风嫤画的刻印版!
    只是那神情间的妩媚,还有声音的傲慢让人很容易就分辨出,这个人不是风嫤画!
    “景慕年来了,你先回房呆着。”
    风老出声命令着。
    女人却挑眉,“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风老,好歹我也帮了你们不少忙,见一他又能如何?他还能将我掳走不成?”
    “玉颜!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风九警告着。
    这个女人的来历他们还不清楚,但是却整容成了嫤儿小姐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安好心。
    尽管和她有合作,但是却不能掉以轻心!
    玉颜细细凝着自己圆润的指甲,漫不经心,“我什么身份?风氏掌权人的孙女呗……”
    她说完这话,已经俨然伪装成了风嫤画的神态。
    娇憨的,纯净的。
    风嫤画现在和风老闹僵,不可能会配合他的行动,所以需要她的场合更多。
    她才不怕他们会对她怎样。
    三人说话间,四个男人已经闯进了客厅。
    景慕年几乎是直接掠过了客厅里的人,朝着二楼走去!
    他身后穆子深三人一楞,大哥去哪里?他要找的人不是就在面前吗?
    同时震惊的,还有风老和风九。
    玉颜这个女人的演技他们是看过的,现在她这副怯生生的样子,分明就是风嫤画的模样……
    景慕年却好像没看到一样……
    难道他是认出来了吗?!
    景慕年在风宅住过,对这里的房间都熟悉,很快就走到了一间卧房前。
    门边两个男人见了他,就挥拳上前。
    景慕年动作狠戾迅猛,听到几声骨骼错位的声音后,便看到他们在地上哀嚎起来。
    他沉着脸,推门走了进去,脚步不由得放轻。
    房间里还飘着淡淡的饭菜香味,但是床头柜上的饭菜却没有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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