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锦纤眉微微一蹙,脸上像是凝了一层寒冰。
    沈家世子沈砚山。
    晏锦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便略微有些头疼。
    她不善和聪明的人打交道。
    尤其还是个喜欢记仇的聪明人。
    “是奴婢的错,奴婢……”香复又对着晏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奴婢当时,昏了头了。”
    香复急的差点哭了出来,她亦不知为何,自己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明明不应该的……
    在回来的路上,香复后悔不已。但是,她更不敢瞒着晏锦……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撒谎更让主子讨厌的事情。
    哪怕晏锦要罚她,她也认了。
    沈砚山生的太好,而且他话的时候一本正经,香复在他面前,简直有种自行惭秽的感觉。
    所以沈砚山要将古琴带进去,她亦没有多想,便将古琴和信函交给了沈砚山。
    可沈砚山刚走,香复便后悔了。
    那可是定国公府的世子——
    她怎么敢让他帮姐跑腿。
    晏锦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半响后才轻声地,“没事了。但是,我不想再有下次,你明白吗?”
    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现在责备香复,也没有什么用。好在,香复没有欺骗她,将事情完整的了出来,好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而且,她也是见过沈砚山这个人的,她总觉得这个人和其他人似乎有些不一样。她看不太透这个人。
    “奴婢知道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香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差点哭了出来。
    晏锦唇微微一抿,嘴角浮出一丝无奈。
    其实,连两世为人的她面对沈砚山都做不到从容不迫,又何况是香复。
    不过,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不出半个月,陆家太太便会上门来给陆礼提亲……之后再过十几天,沈砚山便会和她的堂姐晏温婉定亲。
    这样算起来,他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堂姐夫。应该不会太为难她。
    实在不行。她以后瞧见了他,绕道另行便好。
    晏锦眯了眼,觉得略有些困乏,便让香复退下。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晏锦才睁开眼。然后躺在软榻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
    若平阳城那边再查不出什么,她或许会冒险。亲自过去一趟……毕竟,现在周围虽然风平浪静,可是几年后……变故太大。
    她若早点找到了突破口,以后的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晏锦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沈家世子收下了古琴的原因,她这一觉睡的很好,也没有做什么噩梦。
    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晏锦揉了揉眼,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锦被,然后无奈的笑了笑。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身上的被子,怕是窦妈妈进屋瞧见她身上没有盖东西,才给她盖上的。
    晏锦坐稳了身子,才对屋外唤了一声,“窦妈妈。”
    下一刻窦妈妈便挑起帘子,笑着走了进来,“姐醒了?”
    “嗯。”晏锦将身上的锦被推开一些后,又问窦妈妈,“什么时辰了?”
    墙角点着一盏八角宫灯,光线柔和又可以照亮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且不会影响她歇息。
    窦妈妈将锦被叠起,才道,“酉时三刻了,姐可是饿了?”
    晏锦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还有些迷糊,慢悠悠地回答了一声,“嗯。”
    窦妈妈笑着道,“老奴让人煮了米粥,一直温着呢。老奴马上便让人送来!”
    完之后,窦妈妈将锦被放好,才走了出去。
    桌上搁着的灯光线有些略暗,晏锦拿起搁在一边的银针准备挑灯芯,让光线亮起来。
    结果,她还未动手,便听见香复在外面道,“姐,纪妈妈送东西过来了。”
    纪妈妈?
    晏锦几不可见的挑起嘴角。
    终究是来了。
    许嬷嬷被晏宁裕罚跪了之后,那双腿算是彻底的废了,而且连陈大夫也束手无策。
    旋氏最后怜惜许嬷嬷,便让管事的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让人将许嬷嬷送走了。
    据,许嬷嬷走的那天,哭的像个泪人似的,但是无论许嬷嬷怎么哭,旋氏也不会再用她……
    一个路都不能行走的老嬷嬷,留在身边亦是累赘。
    只是许嬷嬷一走,西院里不少嬷嬷和妈妈,都变的心翼翼。
    她们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许嬷嬷……
    许嬷嬷从前是旋氏的心腹,现在只是稍微做错了一点事,便会被旋氏惩罚……最后还落一个可怜的下场。
    虽然许嬷嬷离晏府的时候,旋氏给了她一百两。
    可这一百两……更像是打发叫花子。
    许嬷嬷走了之后,旋氏便将茶水房里的纪妈妈调来了自己的身边。
    纪妈妈是家生子,她的丈夫从前是晏老太爷身边的人,前几年因病去世后,她的儿子又到了晏老太爷身边伺候。算起来,纪妈妈在下人里的地位,也不算矮。
    旋氏看上了纪妈妈,也是情有可原。
    “让她进来。”晏锦想到这些,才轻声地对屋外的香复道。
    下一刻,帘子被打起。
    纪妈妈从屋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手里拧着个食盒。她福身对晏锦行礼,“见过大姐……”
    “起来吧。”晏锦笑着对纪妈妈,“你怎么来了?”
    纪妈妈依旧恭谨地,“二太太一直记挂大姐。前几日有人给二太太送了一些青梅。二太太想起,姐喜欢吃青梅糕,便吩咐老奴做了一些……带给姐尝尝。”
    晏锦眯着眼睛笑了笑,“青梅糕!唔……你拿来我尝尝。”
    纪妈妈将食盒放在炕几上,又从食盒里将点心拿了出来,摆在晏锦的面前。
    不得不,纪妈妈的手艺很好。
    只是将青梅糕放在炕几上,晏锦便闻见淡淡的青梅香味。
    晏锦拿起银钎子取了一块青梅糕入口,但是下一刻她便皱起眉头。她迅速的从袖口里将锦帕拿了出来,将嘴里的青梅糕吐在了锦帕里。
    “大姐?”纪妈妈有些不解的看着晏锦。“怎么了?”
    晏锦的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又酸又涩……怎么吃啊——”
    纪妈妈眼里的疑惑更重了,“怎么会酸涩?老奴明明放了蜂蜜……”
    晏锦瞪圆了双眼,冷冷一哼,“不酸?你自己尝尝。”
    纪妈妈赶紧拧起一块青梅糕放入嘴里。入口一阵淡淡的甜味。但是过了一会。还有一点淡淡的酸味涌了出来。
    这种青梅糕,本就是甜中略带一些酸味。
    但是,这个酸味……极淡。
    晏锦居然尝了出来。
    她的舌头。也未免太灵了一些。
    “姐恕罪。”纪妈妈赶紧跪在了地上,露出一副慌张的神色,“老奴不是故意的。”
    晏锦摆了摆手,露出一副大度的模样,“算了,你也不知我不喜欢吃酸的,不怪你。”
    纪妈妈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歉意,“过几日老奴再重新再做些点心给姐送来。”
    “嗯,要甜的,最好在这些点心上,再放一些雪糖。”晏锦眯了眯眼,似乎在回忆雪糖的甜味。
    纪妈妈笑着点头,“老奴知道了。”
    纪妈妈同晏锦又了一会话,才慢慢地从屋里退了出去。
    等纪妈妈一走,晏锦脸上的笑便僵了下来,而下一刻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青梅糕?
    如今不过是三月,想要找青梅,必须从南方运过来。而且,若是在运青梅的路上,耽误的时间太长,那么这青梅的酸味,便越来越淡。
    旋氏想要来试探她,却刚好在这个时候得到了青梅,太巧了。
    不过晏锦倒是很相信,这青梅的确是外人送给旋氏的。
    因为,旋氏想要来试探她,不用酸梅亦可。
    这个人送给旋氏青梅,无非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让旋氏这个棋子,来帮她试探结果。
    只是,这青梅糕的酸味并不明显,但是的确有酸的味道——
    晏锦叹了一口气,又将银针拿起,将烛火挑亮一些。
    送青梅给旋氏的人,她目前猜不到是谁。
    毕竟,这府里有太多的人,都害怕她的母亲虞氏有身孕。
    因为她的提议,她的父亲已经不再让陈大夫帮虞氏扶脉了。
    他亲自去了一趟京城里有名的医馆,请了一个名医上门来为虞氏诊脉。
    因为是京城有名的医馆,所以这些大夫会为病人保密。
    而且,晏锦相信自己父亲找的大夫,肯定是父亲信得过的人。
    既是父亲信的过的人,她亦信得过。
    晏府里那几位现在怕是不敢肯定,虞氏到底有没有身孕,所以一直不敢有动作。
    晏锦为了帮他们早点确认,便让赵管事去南方买酸橘。因为虞氏知道是她想要,所以还叮嘱了赵管事,要早点运来。
    虞氏开了口,晏季常自然也会顺着虞氏的意。
    这样,露在外面的线索,无非是晏季常和虞氏,都吩咐赵管事多运一些酸橘回来……
    酸的东西?
    众人皆知虞氏不喜欢吃的酸的东西,所以第一个试探的人便是晏锦……她现在露出不喜欢吃酸东西的模样,其他人便会开始猜测,这些酸橘到底是买给谁的。
    到了最后,他们还是会想到虞氏。
    因为有了身子的人,会喜欢吃酸的东西。
    “真热闹。”晏锦将手里的银针放下,坐稳了身子,喃喃自语,“纪妈妈到底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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