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近日又是布粥,又是给乞丐赏银施衣,京中人人赞不绝口,三皇子手段狠辣,拥护者颇多,加上他母妃是贵妃,身后势力雄厚,殿下如今的局势的确艰难。”
    南宫卿沉吟片刻,又道:“若是被他们提前得知,必定会起轩然大波,殿下的确得好好想想,只是时日不多了,殿下还得快些拿主意。”
    “派谁出去都不合适。”他细细想了想,眉眼温润如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近日皇后身子不适,太子去佛寺为皇后祈福,总该不会有人阻拦。”
    南宫卿垂下眼,长睫轻颤,匆忙躲避着他的视线:“既然殿下已有主意,南宫就不打扰了。”
    “我一走,许久又不能再见,卿儿……”
    “我叫南宫卿,别一口一个卿儿,被别人听见对殿下声誉不好。”南宫卿眼底一片慌乱,急忙推门离开。
    冷风一大口一大口的灌过来,吹散面上的燥热,微微喘口气,她抱紧了手炉,耳边好似鬼魅声声呢喃――卿儿卿儿。
    没完没了,让人心烦意乱,好似凌乱的丝线,怎么理也理不清,烦躁的很。
    “卿卿。”南宫斌笑走过来,道:“我同你一起回府。”
    眼里融开笑意盈盈,亲昵的拉着南宫斌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好似撒娇一般,嗓音软糯:“待会儿让人将珍儿叫过来吧,许久不见她了,娘也不许我去杨府。”
    这段日子,他也听了不少关于杨家的流言蜚语,心疼杨珍儿被传闻缠身,也心疼她如今的处境,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妹妹,父亲又被扣上一顶禽兽**的帽子。
    “她眼下不见人,等她想见人了,自然会过来。”南宫斌眉眼微暗,想起前两日他去杨府时,杨珍儿说的话,神色复杂。
    长叹一声,面色不虞,南宫卿见状,默默收声,不再提。
    凄风清清冷冷,卷起车帘一角,又起又落,隐约能看见外面的街景,不知哪儿的小摊香气扑鼻,好闻的很,勾起腹中馋虫。
    手一勾,卷着南宫斌的玉佩,轻轻一扯,讨好笑笑。
    南宫卿小声道:“哥哥,怎么这么香?”
    南宫斌哑然失笑:“我也不知,不如你自己下去看看?”
    她撒娇:“哥哥――”
    “好,你等等,我去给你买。”捏捏她的脸,南宫斌无奈的笑了笑,心里暖暖的。
    南宫卿嫁的早,懵懂的年岁便开始操持李府事宜,不知多久未见过她这幅小女子家的情绪。
    他下了马车,目光一扫,落在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上,走过去:“老板,来一包栗子。”
    李雪欣既欢喜又难过。
    自己就在他身边,他却从未看自己一眼,难道他已经将自己忘了?
    她咬着唇,用力绞着帕子,抬眼看着南宫斌。
    “南宫公子。”怯生生唤一句,几乎用尽所有力气。
    闻言,南宫斌垂目看向她,一眼,便移开视线。
    方才燃起来的希望又被熄灭,她用力咬着唇,委屈道:“南宫公子是不认得我了吗?”
    “怎会不认得,李家的人,化作灰都认得。”冰冷入骨的声音,化作无数刀剑,狠狠扎入心中。
    脸色白了几分,眼中氤氲着热泪,不甘心的扯着帕子,早知他是南宫卿的哥哥,她就该对南宫卿好些。
    拿了糖炒栗子,南宫斌转身就走,丫鬟小声叫了两声,李雪欣回神,匆忙提着裙面追上去。
    声声娇娇柔柔:“南宫公子,南宫公子!”
    “你还有何事?”
    李雪欣不甘道:“对不起南宫卿的是我兄长,与我无关,为何你要对我如此冷淡?你还记得你救我那日吗?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报答你的恩情,求你……别对我如此冷漠。”
    听了许久,南宫卿懒懒的掀开车帘,睨着惨白着一张脸的李雪欣,忍不住嗤笑出声。
    她还真敢说。
    放眼看去,整个李家,谁真心待她好过?李雪欣又何曾善待过她?
    还有一件事最让她惊讶,怪不得李雪欣突然对她示好,原是因为哥哥。
    婉转悦耳的笑声想起,南宫卿嘲讽道:“李小姐说的好生有趣,难道你都忘了曾经种种?不如我一件一件数数?”
    不想南宫卿也在,李雪欣的脸色更白了,双腿发软,站也站不稳,好似风中蒲柳。
    她又看向南宫斌,招招手,嗔怒道:“哥哥,你还愣着做什么,我要的东西呢!”
    南宫斌望着她笑开,将手中的糖炒栗子晃了晃:“小馋猫,还想吃什么?”
    “方才想吃的东西多了,现在见了某人就倒胃口,突然不想吃了,哥哥快上来吧,咱们回府。”
    南宫斌坐上马车,南宫卿也旋即放下轿帘,遮住李雪欣厌人的脸。
    糖炒栗子的香气在车内弥漫开,南宫斌一颗一颗剥开,放在南宫卿手中,吃了小半包,芷兰突然在外咳嗽一声。
    “主子,李小姐在后面跟着呢。”
    “她想跟着就跟着吧。”南宫卿轻嗤一声,不忘提醒南宫斌:“哥哥,你可别被她轻易骗走了,你若是敢心疼她,我就敢对你动手。”
    食指点了点她的额角,南宫斌将一颗糖炒栗子塞入她口中:“你这小胳膊小腿,有多大的能耐,敢对我动手?再说了,我有了珍儿,已经知足。”
    “方才听她说你救过她?究竟怎么回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想了想李雪欣的脸,似乎有些熟悉,可究竟以前在哪儿见过,他的确想不起来。
    他摇摇头,怎么也想不起来。
    南宫卿笑的欢快,若是李雪欣知道自己被哥哥遗忘,不知会多生气。
    不知不觉间,马车停下。
    鸳鸯拿着脚凳,搀着南宫卿下车,小声道:“主子,她跟到这儿了。”
    余光一瞥,果真见到李雪欣的身影,颤颤巍巍,身上穿着夹袄,早已冻得不轻。
    “卿卿姐,许久不见,不如我们……”
    “一见你,我觉得手就痒痒,想给你一巴掌,你说,这是什么毛病?”南宫卿无奈叹息,很是惆怅:“你若是再不走,我怕是控制不住自己,这一巴掌若是打在你脸上,如花似玉的面容,怕是会破相呢,你要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