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事啊
    去了一趟厨房,两手满满当当,鸳鸯满心想着午膳让厨房准备些什么好,笑着走进院子,笑容僵在脸上。
    丫鬟将被褥全部拿了出来,芷兰怀里抱着软枕,见鸳鸯过来,忙投去求救的眼神。
    正卧里传来南宫卿的声音,指使丫鬟将整个房间通气散风。
    鸳鸯连忙将食盒交给旁人,赶紧进屋查看,房间几乎要搬空一半,她惊讶的走到南宫卿身边。
    “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把那么多东西拿出去了?”
    “难闻,通完风记得多加点香料。”
    丫鬟将最后一条毯子拿走,她打量一圈,总算满意,走了出去。
    石氏与南宫词正准备用膳,南宫卿手里提着两个食盒放在桌上,对丫鬟说道:“哥哥呢?”
    “公子一早就出去了。”丫鬟一面回答,一面将食
    盒里的早膳取出来。
    南宫词将面前的鸡蛋羹搁在南宫卿面前,心疼不已:“怎么瘦的那么厉害,快多吃点,午膳让厨房多备些荤腥。”
    “今早宫中传来消息,皇后娘娘病重,太医院束手无策,如今娘娘昏睡不醒,药也喝不进去。”石氏叹口气:“想来皇后娘娘怕是…”
    她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当真病的如此厉害?”拿着银勺的手一顿,心中一沉。
    “还吐了不少血呢,听说太子提前回来也是皇上连夜召回,定是皇后身子支撑不住了,不然雪灾严重,不会让太子连夜赶回。”
    南宫词看了石氏一眼,又看向一旁服侍的几个丫鬟,咳嗽一声,丫鬟将食盒里最后一样小菜端出来放在桌上,将食盒提着,走了出去。
    先前杨家的事就是一个警醒,下人的嘴管不住,便能坏事。
    议论皇家的事,断然不能传出去。
    他沉声道:“皇后怕是熬不过去了,先前我上朝时,也听了不少传闻,皇后中毒时日太久,根本无法根治,先前也只是强撑着罢了,天一冷,再一病,身子就受不住了。”
    皇后一倒下,皇上为了稳固后宫,定然会再选一位皇后。
    放眼后宫,唯有贵妃一人独大,若是贵妃登上后位,后果不堪设想。
    “哥哥何时才回来?”
    “下了朝便回,先用膳。”南宫词将几盘清淡的小菜推到她面前,又将石氏的燕窝粥也推过去。
    石氏睨他一眼,伸手将他面前的菜全部推走,没好气的说:“不吃就出去。”
    南宫卿忍不住轻轻一笑,与南宫词眨眨眼。
    用过早膳,南宫卿窝在石氏房中替她核对聘礼。
    丫鬟忙慌慌的跑进来,来不及行礼,只来得及说一句:“皇后娘娘殁了。”
    花名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南宫卿面色一白:“当真吗?”
    “是大公子先递出来的消息,后来宫里太监又来报,奴婢不敢说谎。”
    南宫词点点头:“知道了,下去打点一下,马上进宫。”
    “卿卿,赶紧回去换身衣裳。”石氏也起身,将花名册交给丫鬟。
    南宫卿也不敢耽搁,立刻回到院中,丫鬟还在整理,见她过来,忙上前询问可要再将屋子打扫一遍。
    她沉着一张脸,心里乱如麻,皇后殁了,那他该怎么办?
    鸳鸯与芷兰对视一眼,觉察出她的不对劲,立刻放在手中的活。
    “主子,怎么了?”
    她缓缓道:“皇后娘娘,殁了。”
    院中的丫鬟皆是一惊,皇后娘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殁了。
    鸳鸯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吩咐:“快将手下的事放一放,立刻去请示管家。”
    皇后娘娘一去,举国同丧,衣食住行上都得注意才
    是,千万不能有一丝纰漏。
    换了身白色素衣,首饰也皆是银色,确认无虞后,急忙跟着坐上马车进宫。
    不少女眷已经在宫中候着,眼中含泪,轻轻啜泣,前面的妃嫔们更甚,哭声不止,几人真心,几人假意,心知肚明。
    贵妃面无表情的站在妃嫔之首,低垂着眼,轻轻呢喃着,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女官高声道:“请诸位诰命夫随奴婢前去长安殿正殿。”
    另一位女官继而说道:“请诸位小姐夫人随奴婢前去长安殿偏殿。”
    南宫卿与石氏身上皆有诰命,低着头,跟着女官离开。
    佛音袅袅,众位诰命跪在蒲团上,直到黑夜,才能用膳。
    得了空,诰命便低声说起话来。
    南宫卿也听了不少。
    什么皇上太过悲痛,数次昏厥,就连平日里与皇后
    作对的柳贵妃也哭死过去,身后有人嘲讽,柳贵妃的性子谁人不知,她与皇后不和怕是整个京城都知,如今人去了,还想在皇上面前做戏。
    南宫卿垂下眼,与石氏莫名的安静。
    此时还敢胡言乱语,若是被听见,免不了被治罪。
    用完膳,继续开始祈福,直到深夜,一行人才回府。
    南宫卿洗漱后立刻休息,提醒鸳鸯:“记得卯时叫我起身,千万不能迟了。”
    “奴婢记下了,主子快睡吧。”
    鸳鸯吹了蜡烛,落下青纱帐,睡在外间的铺盖上。
    一连七日,皇后的棺椁需要放在长安殿中,接受众人诵经祈福。
    第七日,皇后送棺,葬入皇陵,百姓送行。
    接连熬了几日,南宫卿的身子有些受不住了,本就病着,如今病得愈发严重了。
    鸳鸯将人扶回正卧,连忙吩咐熬药。
    南宫卿身上时冷时热,两张厚厚的锦被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来气,不时从口中溢出难受的呻吟。
    “我看还是叫大夫过来吧,这次烧得很厉害呢。”芷兰说着将手放在南宫卿额头上,立刻收回手:“你来摸摸,真的烫的厉害,快去啊!”
    鸳鸯忙点头去请大夫。
    南宫词与石氏很快赶了过来,看着床榻上面无血色的南宫卿焦急不已。
    大夫开了药,之说是受了寒,让好生养着。
    一急起来,石氏只会哭哭啼啼的,南宫词叹口气:“眼下宫里乱着,去请太医也不合适,先将大夫开的药煎了。”
    “你说皇后怎么偏偏这时候没了,卿卿病着,还跪了七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皇上又下旨一年不许婚娶,斌儿的亲事也被耽搁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