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青色的轻纱锦裙,一块面纱,托盘中还放置着两枚银链,缀着小巧的铃铛。
    花娘与嬷嬷坐在南宫卿房中,又看南宫卿跳了一舞,相视一笑,仿佛眼前是座金山在舞动。
    “我瞧着很不错,正好有几位爷才来春花楼,看不上眼寻常的姑娘,你去让他们开开眼。”
    南宫卿脸色白了几分,紧紧的咬着唇:“可,可是……”
    花娘旋即一笑,帕子一甩:“瞧你怕的这样,怪我没说清楚,只是让你跳个舞,我可不会那么把你送出去,在我的调理下,你一定能成为春花楼的花魁。”
    “多谢花娘怜惜,今夜芙蓉一定好生伺候几位爷。”
    一语言毕,花娘真是愈发满意了。
    南宫卿不知道花娘让她陪的人竟然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月凉如水,虫鸣不绝于耳,走进春花楼,琴声悠扬,酒香扑鼻,卷着一股胭脂香。
    雅间内,轻纱屏风隔在门边,视线朦胧,只能瞧见一抹曼妙的身影婉转婀娜,妖精一般的软腰勾人魂魄。
    南宫卿紧紧护着脸上的面纱,一边用余光扫视着屏风后的拓跋钊,峨眉微蹙。
    怎么那么倒霉,居然是他!
    身旁,顾暮云斟了杯酒,笑道:“主子,喝酒。”
    拓跋钊扫了一眼屏风后的女子,不耐烦的说道:“怎么人还没有找到,不是没有离开青城吗?”
    “属下已经命人去找了,主子不要着急。”顾暮云讨好的笑了两声,递过去的酒杯迟迟没有人接,他敛起笑意,缓解尴尬,自己一饮而尽。
    “皇甫宸已经带着人来了青城,若是再找不到人,我就把你两条胳膊也给打断。”拓跋钊阴嗖嗖的一句话,吓得顾暮云手狂抖,忍不住抱住自己的手,连连点头说是。
    拓跋钊不耐的挥挥手,丢了一枚银锭子在南宫卿脚边:“滚出去。”
    南宫卿捡起银锭子,福身退了出去。
    一抹熟悉的身影,狠狠撞进拓跋钊眼中,他猛然起身,紧紧盯着南宫卿的背影,暗暗磨牙,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人,原来是藏在这里了。
    他快步追了出去,可人已经不见了。
    隔壁雅间内,南宫卿被人牢牢的压在墙上,双唇被紧紧捂住,她眨眨眼,无辜的看着面前一脸冷意的皇甫宸。
    指腹轻轻摩挲着她下颌滑嫩的肌肤,危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倒是不知,你还会跳舞,怎么不跳给我看?嗯?”
    她试图掰开皇甫宸的手,可他根本不给机会,板着一张俊容,面无表情的擒住她的双手,负在身后。
    醋坛子已经打翻,鬼知道他此刻心中有多复杂,既有失而复得的欢喜,又有嫉妒。
    南宫卿留在春花楼后,立刻派出一半的侍卫回京城传话,得知南宫卿在青楼,皇甫宸卯足了精神连夜赶过来,一来便撞见了她穿着舞服,被带进拓跋钊雅间的一幕。
    他哼了一声,终于舍得松开手。
    南宫卿立刻扑过去紧紧抱住他,轻轻蹭了蹭:“你别气。”
    又是一声冷哼,他装模作样的推开南宫卿:“我没生气,我只是在意自己没好好保护你,卿儿,我来带你回家。”
    南宫卿抬眼深深望着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吟吟的,修长的指尖一点点从他的喉结滑过,一点点向下,在他胸口画圈。
    语气暧昧:“这位公子,奴家现在的名字叫芙蓉。”
    “芙蓉?好,那就好好伺候爷。”
    软腰才被人搂住,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花娘掐着腰,甩着帕子,指着拓跋钊等人,口若悬河,将他骂得一文不值。
    “你们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砸我的店?这是我的地盘,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在青城,谁敢在我这胡闹,来人,给我打!”她一抬手,身后二十多名打手立刻上前。
    南宫卿立刻抱住皇甫宸的手,悄声道:“咱们上楼吧。”
    上楼?皇甫宸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二楼,脑中胡思乱想,耳根子微红。
    “别胡闹,先回去。”
    “我让你上楼将皇甫芸香带走,你脸红什么?”南宫卿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眼角风情尽显。
    皇甫宸微愣,立刻跟上去,盯着她身上的舞服出神,耳边突然传来拓跋钊的声音,他又想起方才南宫卿跳舞给拓跋钊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停下,侧目对伪装后混进春花楼的侍卫点头示意。
    有人突然掀桌而起,骂了一句,顿时一楼大厅乱成一团。
    一柄柄飞刀朝着拓跋钊刺去,不多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走。
    春花楼后院侧门,小厮被打晕丢在一旁,皇甫宸一群人立刻坐在马车离开。
    皇甫芸香躺在马车上动弹不得,只能依靠南宫卿的力量趟稳。
    马车极快,她的身子不住颠簸,身上的伤口裂开,血迹斑斑点点浮现在衣衫上。
    “要不要让马车慢点?”南宫卿忍不住向皇甫宸问道。
    “不能慢,快点,再快点,必须立刻回京!”皇甫芸香气息不稳,眼中神色坚定。
    拓跋钊后知后觉,立刻带人追了上来,可惜两队人还是拉开一大段距离。
    马车过分颠簸,皇甫芸香承受不住,直接昏死过去。
    微湿的巾帕擦去她脸上的汗渍,微凉的手心贴在她的额头,一声叹息从南宫卿口中溢出。
    “皇甫昀居然对她下那么狠的手,我真是万万没想到。”
    “拓跋钊的人劫走了李清泉和皇甫昀,大理寺和宗人府死伤惨重,不知他究竟是如何混进去的。”言毕,他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皇甫芸香。
    “你是说……”南宫卿欲言又止。
    青城远远的成了一个黑点,马车终于慢了下来,在官道上慢慢行路。
    走了许久,南宫卿才想起一事来,急忙叫侍卫停下马车。
    “鸳鸯,鸳鸯!”
    鸳鸯闻声从后面的马车中跳了下来:“主子,怎么了?”
    她急忙搭上鸳鸯的脉。
    鸳鸯立刻反应过来,忙道:“主子,奴婢无事,是他胡言乱语,主子不必担心,咱们还是快行路吧。”
    细细把脉后,南宫卿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