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胤冷然一声,“没有什么好不能确定的。”
    张公公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自是不会多嘴再去言说,毕竟从这丞相大人前去找云美人起,就已经将这些都确定下来了,至于这里头的种种情况,后续能拿捏到怎样的程度,再加上那玄机阁会有怎样的交代,丞相大人与之的接洽,可以到何等的地步,那都是需要去等待的。
    凤胤凝眸之间,注意到站在旁边的人陷入凝思之状,冷冽的声音,开口说道:“研墨!”
    张公公这才立马从刚才的思绪之中拉扯回来,然后开始研墨,只是伺候着皇上继续批阅奏折罢了!
    这里面所萦绕的种种情况,谁都不能完全确定下来,只有等到这些都料定了,才算是真正的可以掌控住了。
    凤胤凝然之间,看着这奏疏之上的所有,思绪竟然都会不由自主的缠绕到与云歌有关的所有上去。
    只是,他也不太清楚,云歌所言的那些,到底又是怎样的一番状况,交映在里面的那些与之有多少的牵引,究竟能到达怎样的程度呢!
    伴随这些交错的思绪,奏疏批阅也是显得有些乏力的,终归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索性将这些都丢开。
    张公公见皇上不再批阅奏折,不免还是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去,传云美人御书房伴驾!”
    “这……”
    “你觉得有问题?”
    “没有!”张公公哪里敢否认皇上的意思,自然是先退了出去,然后前去雪阳宫宣召。
    凤胤不过是靠在这龙椅上,看着在这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俨然是没有半分心情的,左右都只是将这些都撇开,然后等着云歌前来而已。
    ……
    此刻,凤鸾宫。
    “这么快就能得到御书房伴驾的机会啊,还真是不简单呢。”陈皇后冷然说着这一句。
    穗心认真的说道:“娘娘,这御书房伴驾的事儿,也就只有娘娘您,还有贵妃她们会偶有机会前去,现在这云美人就这样,是不是太过于拔尖儿了?”
    “本宫说过,她非池中之鱼,迟早是要飞黄腾达的,这又能算得了什么呢。”陈皇后冷笑一声,“再说了,你别忘了,当初的叶氏,不也是有过这样的机会吗?你觉得叶氏她配吗?”
    蕊儿顺口之间,说下去,“娘娘所言甚是,这叶氏就算是坐在德妃之位上,那也是不可能和定国公府的嫡女相比较的,纵然在这后宫之中,位分非常重要,可是与位分休息相关的是母家的势力,虽然定国公府已经没有人在朝堂之上,可是这百年威望,那不是谁都能撼动的。”
    穗心缓缓之间,继而说着,“奴婢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这云美人是和兰昭仪一样,想着要与娘娘为依附的存在,如果这云美人过分的冒进,只怕到时候,娘娘想要掌控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她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在这后宫的生存法则呢,别忘了,兰昭仪那时候恩宠是何等的隆重,而最后所引导的方向也那也只是这般罢了,但是她所指引的一个方向,将这兰昭仪导向本宫这边,所有的局面也就瞬间瓦解,然后彻底的摆平了。”
    “娘娘的意思是,这云美人不会?”
    “不会。”陈皇后沉声说着,“只不过,本宫现在倒是有点好奇皇上的心思了,这御书房伴驾,对于一个低位妃嫔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好的恩赐,很可能还会导致一些不好的事儿出现,可是皇上却还如此做。”
    蕊儿沉思,“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对着云美人真的动了心思?奴婢妄言,还请娘娘恕罪。”
    “你们说,这美若天仙一般的人儿,那看一眼就能令人沉沦的容貌,这世上有几个男人可以抵挡得了?”
    “这……”穗心有几分担心,“那这云美人会不会……”
    “你觉得云老国公和云老夫人调教出来的孙女,是那种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只不过容颜所属,那不过是天生的,容貌与心性是不能挂钩的。”
    对此,穗心和蕊儿也就没有去多言,只是将这些都应着。
    转而,穗心继续说道:“娘娘到底是中宫皇后,这宽容大度,对后妃之间的种种,远非其他妃嫔所能比拟的,就这样的事儿,要是传到贵妃娘娘的耳中,只怕又要生出不知道多少的酸涩醋意呢。”
    “这后宫嫔妃众多,这一批过去,总有新人进来,若是本宫一个个的都要去吃醋的话,那不是太好笑了吗?本宫既然做得了这中宫皇后,做得了正室,那就要有正妻该有的雅量。”陈皇后淡然一声。
    所有交错在这里面的种种,都是在这话落定之后,已经彻底的落下了。
    ……
    重华宫中。
    “还真是意外呢,这个云美人,看着是得皇上的宠爱,原本想着不过是如那些人一样,昙花一现,现在看来,还这是未必呢!”刘贵妃冷冷的声音说道。
    蕙香见跟前之人生气,奉着一盏茶到面前,“娘娘喝杯茶消消气儿,这事儿,现在宫中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尤其是皇后娘娘那边,对此都是没有表示,娘娘若是就因为这些而生气的话,岂非是让人觉得娘娘气量狭隘,而且娘娘现在手握协理后宫之权,若是因此就如此气愤,岂非让人诟病。”
    刘贵妃眉头紧皱,“让本宫和皇后那个老妇一样,装腔作势的摆出一副不争宠的样子,本宫觉得都累,也就皇后自己不行了,就把年轻漂亮的都送到皇上跟前去魅惑皇上。”
    绿玉轻声一句,“娘娘,这话万不可这样说,这云美人虽说是年轻一辈的,但是到底出身定国公府,魅惑皇上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这云老国公和云老夫人调教出来的孙女是这样的红颜祸水,反倒是会有人说娘娘争风吃醋,故意抹黑呢。”
    刘贵妃看着立在跟前的那一盏茶,现下,火气直接涌上来,一把就将那白玉的茶杯直接摔得粉碎。
    蕙香和绿玉只是躬身在那里候着,什么都不敢多说,整个人都是绷紧的状态。
    在这摔碎的茶杯的声音过后,殿内陷入了无限的宁静之色,而刘贵妃也慢慢的恢复过来,将那些都压制下去了,“你们说的对,本宫的确不能这样,本宫得皇上恩赐,协理后宫,既然是众妃之首,就应该要有众妃之首的样子,岂能因为这一丁点的事儿就大动肝火。”
    蕙香看了一眼,然后直接吩咐那边伺候的宫女将这些碎片都收拾了,转而对着刘贵妃说道:“娘娘所言甚是,这样的事情,咱们都是不用太着急的,不过是御书房伴驾而已,娘娘想想当初的叶氏,娘娘那些都可以忍耐下去,这些又怎么会放在眼中呢。”
    刘贵妃心中一沉,“那叶氏倒也就算了,只不过这云美人如今和那个兰昭仪是倾向在皇后那边,皇后那个老妇还真是会用人呢,当初在潜邸的时候,她不过就是仗着一个先入府的名头,后续本宫就只能屈居贵妃之位,论容貌,论门第,本宫哪里比皇后差。”
    “娘娘,现在这些都是需要慢慢筹谋的,娘娘处在这贵妃之位,上头是皇后,后面是淑妃和贤妃,娘娘每一步都不能走偏差了,若想要再往前一步,那就需要将这些都稳固下来,才能真正的完全落定。”绿玉清晰的将这些利弊权衡说下来。
    一应之事,所萦绕在其中的,都是因为这些笼罩在一块,并没有太多的偏颇了。
    刘贵妃对此也是心知肚明,这云歌现在也只是才开始而已,她要是这么快就按耐不住的话,岂非是太糟糕了?
    ……
    御书房。
    云歌缓步走了进来,迎面之间,看到那龙案前头走着的人,走上前去,福了福身行了礼。
    凤胤并没有多言,只是冷然一句,“过来,研墨。”
    研墨?云歌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心中是有些错愕的,将她特意的叫过来,就是为了让她研墨的吗?
    但是,她当然不会多说,只是走过去,然后开始研墨而已。
    凤胤视线时不时地注意到旁边的人,完全就没有要多说一句的意思,对此也是有几分的想法,可是这样的沉静之色,又能如何呢。
    张公公看着,到底还是识趣的就径自从这御书房退了出去而已。
    云歌照旧是不语,只是研墨。
    辗转之间,凤胤开口,“今日你和徐晨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云歌听到这里,便只是顺口就说下去,“没有什么啊,皇上觉得,嫔妾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吗?只不过皇上这个时辰忽然让嫔妾前来御书房伴驾,只怕,整个后宫之中对此都要有各种的猜疑了吧!”
    “伱忌讳她们的猜疑吗?”
    “怎会,皇上想如何,就如何,嫔妾遵照做就是了。”云歌淡然一笑,“至于丞相大人那事儿,那都是丞相大人该去做的,亦是皇上想让他做的,至于与那玄机阁的种种,或许,皇上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
    “是吗?”凤胤反问一声。
    云歌浅浅一笑,“或许吧!”话音落定,而手上适才研墨动作的停顿此刻又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