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顿了顿,吹得她头皮发烫,她下意识伸手捂着后脑勺哼了一声。
    他回过神来,摆动着手机的吹风机,柔软的细发缠在他的指尖,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没再说话,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吹风机轰轰的白噪音。
    直到那头发吹得干爽柔软,他才停了电源,托着她的脑袋,清朗的声音低低地传开:“你这么母爱泛滥,那我们生个孩子吧。”
    重遇唐星宁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拥有一个孩子,他始终觉得,这样的亲情关系,是累赘。
    而现在,他想,多了个孩子,是不是能够把她牢牢地牵在自己身边。
    见她没回话,他松开在她肩膀上的手,想把她的脸转过来。
    可眼前这小姑娘像个软若无骨的布娃娃,软着身子不偏不倚地撞进了他的怀里。低眸,发现她双眸紧闭,眉头微微蹙着。
    他勾了勾嘴唇,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盖得只剩眼睛。
    刚刚还说看剧本,这会儿就睡得这么沉了。
    躺在床上的她翻了个身,弓着身像虾子一样,脸色有些惨白疲惫。
    许熠亭拨开了缠在她脸上的几缕头发,放下手机也躺了下来。
    半夜,唐星宁像在做噩梦,在床上颤抖着,眉头紧蹙,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许熠亭睡眠很浅,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有点不知所措,抬起手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冷汗涔涔,她整个人像在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终于被惊醒,坐了起来,右手捂着左肩,痛苦地睁开眼睛,环顾一下四周,一下子也没意识到自己换了房子,慌张地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一扭头,刚好对上许熠亭的眼睛。
    她大口呼吸着,捂着颤抖的左肩,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眶猩红。
    许熠亭大抵猜到她梦见什么,坐起来,握住她的右手,环抱住她,粗粝的手掌覆在她的左肩上,轻声哄着:“过去了,唐星宁,已经过去了。”
    她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摇着头,脑袋被按在许熠亭的肩上,眼泪像不断冲击堤坝的洪水,她闭着眼睛,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却也带着颤抖,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样安抚她,只能这样笨拙地一遍又一遍地道歉,紧紧地抱着她。
    小时候,他做噩梦醒过来,妈妈就是这样安抚他的。
    可是这几年,她经常做这个噩梦,醒来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时,该有多绝望。
    许熠亭不敢想,只是这样抱着她,便共情地难以呼吸。
    这样一个白天怼天怼地无所畏惧的小姑娘,面对再刁钻的问题都游刃有余的她,每个夜里,都化身为受伤的小兽,面对溃烂的伤口,毫无办法。
    没多久,她的情绪冷静下来,嘴巴大口喘气,肩膀只剩上下起伏,没了颤抖。
    她推开许熠亭,眼睛只是通红,不见水光,眉头似蹙非蹙,只是看着他,多了几分戒备和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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