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捂着木朗的嘴,在他耳边小声的叮嘱,“木朗,你记着,待会不管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大声喊叫,还有一点很重要,日后若是觉察到有人要对你不利,就得先下手,断掉隐患!”
    木朗睁着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点头。
    木香放开他,转过身,趴在墙角边,探出头去。
    她伏在角落处,纹丝不动的盯着渐渐靠近的两人。
    就在那两人经过她藏身之处时,她突然跳起来,以手做刀,以迅雷为不掩耳之势,劈向那两人。
    能被派来跟踪的,也不是平庸之辈。
    就在木香的手刀快袭上他们之时,那两人脚下一旋,往旁边闪躲开。
    可惜,他俩虽然练有轻功,但木香善于近身跟快搏斗,加上这几日跟着赫连晟修习内功,力量虽不足,可度却不弱,手刀击中那两人的胳膊。
    不等他们二人站定,木香身子往后一撤,抬脚便踢向二人的腰间。
    这一招,来的又快又狠。
    那两人防备有余,却无从还手。竟被她毫无章法的招式,打的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三人混战,木朗缩在角落里观战。
    这还是他头一次,清楚的看见他家大姐跟人拼架,虽然他看不懂那些招式,可是,感觉很厉害呢!
    若是木香此刻注意到木朗的表情,也会心惊不已。
    这小子,是不是胆量被练出来了,看着她打架,居然是一副兴奋激动的表情。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另一边,混战中的两人,似乎也没料到眼前看似瘦瘦弱弱的小丫头,如此难缠,打了半天,他俩居然没占到上风。
    两人对望,默契生成。
    其中一人,抽出了一把匕,忽然退开几步,借着另一人的格挡,转身朝木朗扑了过去。
    那一刻,木香吓的心脏都快停了。
    心中了狠,拔下头上的木簪,照着此人的眼睛便戳了下去。
    这一下,准、狠、快!
    “啊!我的眼睛!”那人惨叫一声,收了手,捂着眼睛疼的蹲下身。
    木香扔掉木簪,正要去救木朗。
    刚转身,就听见木朗叫唤了一声,扑倒在地上。
    原来,木朗见那人冲他来了,第一反应就是跑。却不想,那人绊倒了他,紧跟着便要将木朗胁持。
    “别碰我!”
    木朗拼了命的挣扎,那人一手拿刀,一手要去拽他,刀子不可避免的碰上木朗的胳膊。
    殷红的血,顺着木朗的手滴落。
    木香看着,眼睛都红了,不是伤心,而是愤怒。可是她此时却不能动,因为那人已经将木朗在掐在身前,提着站靠着墙壁站着。
    鹰似的眼,扫过地上蜷缩的同伴,眼里的恶毒之色越的浓了。
    此时,他们身处的,是一条荒废的小巷,周围杂草丛生,所以,别指望会有人经过。
    木香从不指望会别人的搭救,孤军作战的人,游走在血腥与残杀之间,依靠自己才是王道。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木朗身上的伤,把目光定在那人身上,面容沉静的无波无澜。
    “谁派你来的?想杀我?还是想掳人?”
    那人鹰似的眼神闪烁着,“哼,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你会不清楚吗?我们兄弟俩奉命办事,废话少说,你弟弟在我手上,是看着他死,自己跑路,还是救他,你看着办!”
    木朗被那人铁臂一般的胳膊勒的喘不过气,小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看着木香,木香也看着他。
    木朗从她的眼睛里,知道姐姐不会丢下他。木香也通过眼神安抚他的情绪,示意他别慌,别乱。
    地上蜷缩人,已经缓过劲来了。就在他要爬起来之时,木香突然又揣他一脚。
    这一脚力度不小,直接将那人揣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摔回了地上,这回是彻底晕死过去了。
    “你杀了他!”扼住木朗的人,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木香冷笑,这笑如从无底深渊爬出来的阴魂。
    “我这是在帮你,杀了他,你再杀了我,所得的赏金便是你的一个人,这样不好吗?”
    那人怔了下,反驳的话滚到了嘴边,却没能滚出来。
    他看了看地上快断气的人,最后将恶狠的视线钉在木香脸上。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女娃,根本不像雇主说的,仅仅是个小村姑而已。
    一个村姑,会有武功吗?招式动作还如此的奇怪。
    一个村姑,也敢眼睛都不眨的杀人吗?还是一脚毙命。
    一个村姑,能在面临困境,险境之时,临危不乱吗?
    不对,她肯定不简单!
    赵五觉得自己被骗了,不仅如此,银子也少了。
    他怔了怔,咬着牙,狠狠的道:“你别再动了,否则……”他扼住木朗的手又紧了几分。
    木香攥着拳头,一只手悄悄背到了身后,原本清澈水润的眸子,此刻却迸出浓浓的恨意。
    也在此刻,她忽然醒悟了
    其实她早该醒悟的,在山上那一晚,她跟赫连晟一同杀了那么多人,在那一刻,她的身份就已经在悄然改变,是她一直在逃避,逃避着,不愿再经历血雨腥风的生活。
    可是沾上了赫连晟,还能逃得了吗?
    “这位大哥,你要杀的人是我,跟我弟弟无关,不如这样吧,你把他放了,我任你处置,如何?”
    “哼,小丫头,若是之前,或许我便信了你的话,但是现在……不可能!”赵五眼睛慢慢眯起一条缝,声音也越阴狠了,“我不会放了你弟弟,你必须在我面前自残,否则我不会信!”
    他这一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人质在他手上,他岂会轻易放手,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练家子。
    木香紧抿着嘴唇,吐了一个字,“好!”
    忽然又道:“可是我没有刀,你让我怎么自残?好歹你也该给我一把刀吧!”
    她说的如此轻松,哪像是被人逼着自残,倒像在聊天。
    赵五明白她的意思,他四下看了看,确实只有他手上一把匕。
    此地不宜久待,他必须战决,“好,给你刀,但是你别想耍花样!”
    赵五将刀扔向她,另一只掐着木朗的手,却纹丝不动。
    木香紧紧盯着那把刀,在空中飞过的弧度。与此同时,赵五的视线也不可避免的看向那刀。
    千钧一!
    木香忽然动了,身形快如一道闪电。
    赵五只看见一道亮光在眼前晃了下,一股气息强势逼近。他的手忽然就轻了,身前的什么不见了。
    等他再回神之时,手腕处一阵钻心的剧痛,疼的他嗷嗷直叫唤,抱着手便蹲了下去。
    就在他脚边,两步之外,躺着一截还在颤动的手。
    血和经脉都在跳动,看上去很是吓人。
    “啊!你,你砍了我的手,我的手啊!”
    赵五扯着嗓子悲嚎个不停,抱着手,在地上翻滚。因为血不止,他滚过的地方,已是血流成河。
    这惨烈的叫声引来一个人,正是四处寻找木香的大飞。
    他早都看好半扇羊肉,价钱都谈好了,可是左等右等,木香还是不来,他急了,便出来寻找。
    大飞内力不俗,耳力也极好,在听见这声惨叫之后,迅奔了过来。
    再一看当场这两人的惨状,以及站在一旁抱着木朗的木香,便已明白了七八分。
    “这俩混蛋从哪冒来的?他们想伤你?”大飞暴怒,指着着那两人问。
    若是木香点头,他非剥了他俩的皮不可。
    伤了她,谁给他做饭哪!还有烤羊肉,虽然没吃过,但听这名字,应该就很好吃。
    木香点头,又摇头,“他们是想伤我,但不是主谋,你去问问,是谁派他们来的,既然有胆子要我的命,就得有胆子承担后果。”
    她受伤了不要紧,但是木朗不可以。从这人下手的力度看,分明是想置她跟木朗于死地。
    是谁跟她有如此大的仇恨,木香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貌似她有得罪哪个有权势的人吗?
    难道是她?
    木香想到一个人,但不想确定,便想从那两人嘴里套出话来。
    大飞本身就不个善茬,他噙着一个阴笑,慢慢的靠近那人,伸手点了他的穴道,止了血,随后蹲到他身前,用刀子插过他断掉扔在地上的那只手,呵呵的笑。
    “看,你的手在这里,跟爷说,是谁花钱雇你的,说了,我便把这手还给你,若是不说,我把它扔去喂狗,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被恶狗抢食,是何等的滋味,如何?”
    大飞长的粗狂,胡子拉碴的,再配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简直跟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糟鬼似,很恐怖,小娃儿看了晚上会做恶梦的。
    赵五疼的脸都白了,大冬天,衣服都汗湿透了,再听他说的那些些,更是打心底的升起一股恶寒之意。
    他喘着粗气,靠在墙边,“你要杀便杀吧,不怕实话告诉你,我赵五在这一行,那也是有声望的,行有行规,从接这趟活的一刻起,我这命便系在裤腰带上了,死就死!”
    他看的可清楚了,这两人根本就不会放过他,不说的话,兴许还能保下一条命。
    大飞的火山暴了,“奶奶的!”那只手一扔,跳起来便揣他,“你说不说?不说爷揍死你!”
    榔头似的拳脚,打在赵五残破的身体上,新伤加旧伤,赵五只能蜷缩在地上。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肯定,在他没有说出真相之前,这两人不会杀他。
    木香捂着木朗的耳朵,不让他听见大飞的暴喝。也不让他看,将他的头,固定在胸前。
    见大飞这个莽夫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也急了,“你个蠢蛋,你过来把木朗带一边去,我来问!”
    听到这话,大飞有点不爽,“我都问不出来,你就能问出来啦?”不爽归不爽,但他还是认命的去把木朗拉了过来,走出了巷子。
    木香整理了下被吹乱的头,慢慢的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匕,在那人脸上晃了晃,然后慢慢下移,刀子挪到了他的腰下。
    “你以为,你不说,我便拿你没辙了吗?”她轻笑,听在赵五耳朵里,却如索命的魔鬼,冻的他全身颤。
    他拼命咬着舌头,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不,不管你什么办法,我都不会说的,可,可若是你放我走,或许我会告诉你。”
    木香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有多硬气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可惜呀可惜,你的美梦怕是要破碎了。”
    她握着刀,眼神一凛,刀子突然冲着他腹部下方戳去。
    “啊……”赵五觉得裆站凉嗖嗖的,又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上剥离出去。
    木香晃着刀,刀上面插着个不明的软趴趴物体,笑的轻快,“你说,我若是把这个东东丢给野狗吃,你会作何感想呢?”
    穿越到异世,她一直想做个平凡的农家人,那些血腥残忍的过去,她不想再重复,再沾染。
    可是今天,这个人触到了她的底线,他要掐死木朗,单凭这一点,他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
    赵五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了。
    他现在连后悔的力气都没了,身上的血也流干了,他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看见被插在刀上的命根子,他哆哆嗦嗦的说出两个字。
    “赵念……”
    最后一个字还来不及说,他竟突然朝木香扑了过来,准确的说,他是朝着她插在刀上的软物体扒过来的。
    木香身子一闪,轻轻松松的躲开了他的扑势必,同时,她也听清了他说的两个字。
    是她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看似温婉如仙女般的人物,竟也是蛇蝎心肠,很好,赵念云,你果真很好。
    “给我……把我的东西给我……”
    赵五不甘心的在地上爬,残肢也不顾了,一心盯着那把刀。
    木香面无表情的将刀子丢到他面前,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巷子。
    大飞在外面都等着急了,见她出来,松了口气,粗气问道:“咋样了,问出来没?若是问出来,我去给你报仇。”
    他也算是木香的半个属下了,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的道理。
    木香摸了下木朗的头,“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去处理,你去把里面的东西处理一下,然后带着木朗去镇子门口等我。”
    木香又给了他二两银子,足够他买羊肉的了。
    “好,这个没问题,木朗,咱们走吧,我得先去马车上拿两个袋子,再去装他们,”大飞一拍木朗的肩,笑的爽快。
    “嘶,”木朗步子踉跄了下。
    “木朗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崴到脚了?”木香赶忙蹲下身,掀开木朗的裤脚,瞧见他脚脖子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崴到了,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可从大飞带他出来到现在,他愣是没吭一声,若不是大飞力道太大,震到了他,他还不吱声呢。
    “姐,我脚没事,回去躺两天就好了,你让大飞哥快去收拾那里面吧,别被人瞧见了,”木朗扒掉她的手,不让她看。
    其实他一点都不害怕,很奇怪是吧?起初是有点震撼,可在那之后,便只剩好奇了。
    木香心里又沉又闷,“等下让大飞带去你看郎中,让他给你正个骨,把伤口包扎一下,还有脖子上也是,再开些药,哦对了,等下你们经过张屠户的摊位时,问他有没有新鲜的大骨头,要新鲜的,多买些回去,姐给你熬骨头汤。”
    她的声音又柔又轻,同刚才那个眼睛都不眨,便拿刀切下赵五命根子的人,天差地别。
    木朗乖巧的点点头,仰头看她,“你不用担心我,不过,你也得当心,别受伤了,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计较。”
    木香微笑,“放心,这事大姐自有分寸。”
    大飞知道她要去干嘛,他一点都不操心。能一刀将人手臂跺下来,跟剁猪蹄似乎的女子,能是泛泛之辈吗?
    木香离开他俩后,绕道去了打铁铺。
    那天赫连晟给她的那把弓,真的很好用,又小巧又轻便,往身上一揣,也很难叫人现。
    可惜了,不过是戳到那个人的下面,就被赫连晟这个醋坛子丢掉了,好可惜。
    “姑娘,你是要看菜刀还是锅铲哪?我这儿什么样的锅铲都有,都是我老汉自己打的,您瞧瞧!”
    铁匠铺的老板,是个憨厚的红脸老汉,看她进来,热情的招呼她过去看厨房用具。
    木香有些无语了,她这穿着的确不像女侠,像厨娘。
    “我想要兵器,您这儿有哪些称手的小东西没有,剑或是刀,都可以,我要小的,方便携带!”
    那老汉呆住了,好心的劝说:“姑娘,我看你也不像练武的,是不是跟家里人吵架了?唉,在一块过日子,哪能没个拌嘴闹矛盾的时候,和气生财,可千万冲动不得啊!”
    木香朝天翻了个白眼,随手抄起一把锅铲,“行了,您老别说了,我买锅铲还不行吗?”
    “嗳,这就对了,买把锅铲回去,给家里人做顿饭,就啥事都没有了,”那老汉乐呵呵的把锅铲刷了一把,再将锅铲递给她。
    就这样,原本是要买兵器的,最后却拿了把锅铲出了店门。
    木香瞅着她的锅铲,重重的叹了口气。算了,锅铲就锅铲吧,至少它也是铁的,打起人来,一样的疼。
    随后,她又去药房,配了些迷药,都是草药草,不能服用,也可以烧了迷药。
    本来想直接买迷烟的,可那药铺老板,用古怪异样的眼光看她,把木香瞧的,浑身直打鸡皮疙瘩。搞的好像她要去干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赵念云一直都住在福寿楼,最近大概是想长期抗战,从福寿楼搬了出去,竟搬到县衙老爷家的一处宅子去了。
    想必这县老爷是想巴结赵王,得了消息之后,便来巴结赵念云。
    这处宅子的地址,不在镇子中心,偏西北,木香一路摸过去时,正巧看见一个胖丫头也进去了。
    这丫头背影有些熟,但木香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赵念云敢独自留在临泉镇,也是妄自为之。她带了四个侍卫,虽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保家护院,绝对是够了。
    木香从后院墙摸进院里,没走多远,便找到了赵念云住的屋子。
    不难找,县老爷的私宅,不过是两进的院子,几间厢房而已。
    木香进屋的时候,赵念云正窝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厚棉被,只余上半身露在外面。
    单手支着头,正睡大觉呢!
    榻下斜靠着两个婢女,这两个丫头,木香都见过,那天在木家门口,她俩风头可不小。
    木香把迷药扔到香炉里,自己闭上气息,等到烟气差不多冒出来了,便把火灭了。这样,既不会迷晕他们,又能让她们失去行动能力。
    不是怕她们反抗,而是怕她们乱叫唤,招来外面那些侍卫,麻烦太多了,就是大麻烦。
    “嗳,醒醒,快醒醒!”
    木香拿着锅铲,在她们三人脸上各拍了几下。可怜的粉嫩小脸蛋,立马多了一块红例印子。
    “你,是你,”赵念云醒来之后,瞧见来人的面容,吓的花容失色,抖着手指着她。
    木香抄起锅铲,拍掉她指着自己的手指,懒懒的瞪她,“是我,而且我是人,不是鬼,你以为见鬼了吗?你以为已经死了吗?呵呵,让你失望了,大小姐!”
    赵念云手被打痛了,捏着手指,一脸惊恐的身子往榻的里面退,“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木姑娘,你肯定误会什么了,我虽然气你抢走了赫连大哥,可我没有想过要对你怎样,你相信我。”
    美人哭的时候,模样最惹人怜爱了。
    赵念云哭的梨花带雨,肩膀抖的像是快散架了一样,可惜她哭错了对象。
    巧儿和翠竹爬到榻上,挡在她身前。
    翠竹安抚她,“小姐,你别哭了,侍卫们都在外面,她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你别急,我这就去找人。”
    她中了迷烟,费劲的说完话,再想爬起来,却十分的艰难。
    巧儿怒目瞪着木香,恨不能扑上去撕了她,“疯女人,你敢动我家小姐试试,我们王爷,非抄你满门不可!”
    木香轻轻的笑着,那笑,云淡风轻,似是在看笑话一般。
    在翠竹挣扎着爬过来时,就在巧儿喋喋不休的吵吵时。
    她突然靠近,一脚踢在翠竹身上,重重的一脚,将她踢回了榻边。又照着巧儿的,脸,一锅铲子往她的嘴上拍下去。
    赵念云被这一突然的变故,吓的止了哭声,愣愣的看着眼前生的一切。
    木香握着锅铲,坏笑道:“哟,你怎么不哭了?赵念云,你演技不错啊,不过,既然敢做,就得敢承认,赵五你认识吧,还有他的一个同伴,他俩已经把事情都招了,所以,你不用装了,大大方方的承认,或许……我会对你手下留情说不定哦!”
    赵念云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抬起袖子,将眼泪抹干,哽咽着道:“姑娘说的赵五,他是赵家府上的下人,不过早就被我爹爹赶走了,听说他落草为寇,做了强盗,具体的事,我并不清楚,可能是误会,也可能……可能是……”
    “编,你继续编?”木香觉得好笑,这聪明的女人,都喜欢把别人当傻子吗?
    “我……我真没有!”
    赵念云说话的时候,慢慢的起身,像是想要靠近些跟木香说话似的。木香危险的眯起眼,“你别再靠近,身上的脂粉味那么重,我不喜欢,不光我不喜欢,赫连晟也最讨厌这个味道,她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最讨厌,走路的时候,脂粉啪啪掉的人?”
    赵念云的脸色惨白了一片,果真站在那不动了,“你说的我不信,赫连他……不会这么说我的,一定是你胡编乱造!”
    赫连晟是她的软肋,赵念云很早便迷恋上他,那个神祗一般,站在云端高处,看得见,却触不到的男子。外表俊美不凡,内在更是无可挑剔,完美到人神共愤。
    只要是跟他沾边的事,赵念云便失了分寸,乱了阵脚。
    木香要的,便是戳中她的痛处,让她卸下那层外衣,“既然是我胡编的,你那么激动做啥?赵念云,你知道自己的错在哪吗?”
    “你错在……伤了我的家人!”
    说完最后一个字,木香突然一脚揣在赵念云胸口,将她揣倒在地。
    赵念云被揣懵,可还没等她醒过神来,一个重物正朝她飞来,她躲闪不及,重物砸在她的腿上。
    “啊!我的腿……”
    小腿处传来的剧痛,让赵念云翻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盖过了迷。药的药效。她痛的叫出了声,一声凄厉的嘶叫,惊动了院子里四名侍卫。
    砰!
    四人觉察到不对劲,撞开门,冲了进来。
    “小姐!”
    “杀了她,快帮我杀了她!”
    赵念云翻在地上,不顾腿上的鲜血淋淋,抖着手,指向木香,眼里的恨意,似是恨不得让她抽筋剥皮。
    巧儿跟翠竹,瞅到了机会,纷纷扑到赵念云身边。
    “小姐,小姐,你的腿……”
    “小姐,你痛不痛,奴婢去给你找大夫!”
    “走开,你们走开!”赵念云披散着头,衣裳凌乱,根本不理她俩,甚至一把将她俩推开。
    此时,她的眼里,心里,脑子里,只有三个字,“杀了她!”
    那四人得了主子的命令,自然不会放过木香,四人四把剑,同时朝着木香人刺去。
    木香冷静一笑,举着手里的锅铲,挡开直面劈过来的四把剑。兵器与锅铲的碰撞,乒乓作响,火花四溅。
    可令木香惊奇的是,被四把剑轮流砍过,她手里的锅铲,除了有些刮痕之外,竟一点都没有,简直太神奇了。
    那四人打着打着,也是囧了。
    一个村姑也就罢了,瘦瘦弱弱的也就罢了,可最令他们不能接受的是,一个瘦弱的小村姑,竟然举着锅铲,跟他们缠斗的难分敌手,真是奇耻大辱啊!
    四人之间长期作战,已形成了一定的默契,见缠斗不是个事,只得改变策略。
    由两人缠斗,吸引她的注意力,另外两人伺机偷袭。
    见他们改了套路,木香这个过来人,又岂会不知他们的技俩。
    她得战绝,不能再拖延,谁让她手里握的是锅铲,而不是剑呢!
    砰!
    木香踢飞一个桌子,借着桌子翻飞的力度,她握着锅铲,以横斜的角度,突然劈向其中一人脖子。
    没错,她的锅铲很钝,并不锋利,若是以长剑的姿势,想刺伤他们,几乎不可能。
    唯有从对方弱点入手,横着打向对方咽喉,一招击中,脖子就得断。
    这一招考验的是,狠、准、稳,还有近身的度。
    与她对立的那人,打死也想不到,会有人想用锅铲要他的命,更没想到,能有人的近身度如此之快。
    当锅铲袭向他的脖颈处之时,他只来得及抬手去挡。
    可为时已晚,木香的锅铲入颈三分,竟硬生生的将那人的颈椎打断。
    其余三人见同伴,居然这么快就死了,死的角度还很刁钻。
    三人傻了眼。
    “你杀了他,拿命来!”
    与同伴出生入死,情义虽没有多么的深,但眼睁睁看着同伴死于非命,他们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剩下的三人,再看向木香手里的锅铲时,明显的多了几分惧意。
    而木香,却在此时笑了。
    以为她会击在同一个地方吗?傻逼!
    屋子里,不断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剧响,有桌椅翻倒,也有人的挣扎,痛苦的喊叫声。
    此时,有个胖乎乎的肉墩子,正扒在院子的一棵树后面,偷偷看着屋里的打斗。
    等到最后一个男人,被锅铲击中头部,是死是活不知道,反正是倒了下去。
    她才蹑手蹑脚的从树后面走出来,走到门口时,怕被人瞧见,干脆用爬的。
    可惜她身板太肥,就是爬,目标也忒大。
    屋里
    木香解决掉最后一个侍卫,顺手扯了那人的衣服,把她的锅铲擦干净。
    说实话,她来这里,只想找赵念云一个人算账的。她派人想杀她,又伤了木朗。
    这女人居心歹毒,若是不彻底断了她羽翼,日后还不一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至于这四个人,同样的想致她于死地。
    弱肉强食的世界,便是如此。
    你不杀他,他便会杀了你。是生是死,全在你的手上。
    赵念云拖着断腿,往后面躲,她现在是真的怕了,这女人手段太狠了,杀人跟切菜似的,连眼睛都不眨。
    不,她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她的来历……
    翠竹见她那么快就解决掉赵王府的侍卫,吓的嘴唇都在哆嗦,“你,你别过来,放我们走,我们即刻就回京城,再不来这里,再不会来!”
    赵念云看着满地的尸体,觉着头晕眼花,她快撑不住了。
    又见着木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眼神在扫过她时,犹如毒蛇爬过她的身上,钻心的冷。
    “木香,你别忘了,我爹是赵王,他是当朝的王爷,只要,只要你现在肯罢手,你伤我的事,你杀人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咱们两清了,我再不找你的麻烦!”
    哆哆嗦嗦着讲完这么一大段子话,已是赵念云最后一丝力气。
    木香笑的肆意,又靠近了些,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在赵念云眼前晃了晃。
    “认得它吗?我想你应该认得,听说……这个东西是赫连一族,主母才配戴着的东西,听说……有了它,相当于拥有了半个襄王的权利,喂,你现在看见它,是做何感想呢?”
    没错,她就是存心的,故意在这个时候拿出玉佩,斩断赵念云心里的最后一根防线。
    赫连晟给的东西,她一直没拿出来的显摆过呢。虽然是头一次拿出来,但感觉还挺过瘾的。
    赵念云在看见玉佩的那一刻,面如死灰,整个人呆住了,像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它。
    忽然,木香感觉门口的光线被遮挡了,房间里黑了。
    紧接着,一个怪腔怪调,有点像上了年岁的娃娃音,从光线遮挡处传了过来。
    “哼,她都要杀你了,你就这么对她吗?笨蛋,胆小鬼,看我的!”
    光线移动,亮光重新回来了。
    木香这才看清,有个大胖墩正朝着赵念云移动过去。
    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情况之下,她突然一屁股坐下了,不偏不倚,正正好,坐在赵念云的断腿之上。
    只听见有咔嚓的声音,再然后,就是赵念云痛叫一声,昏了过去。
    木香咋舌,这个大胖墩想必对赵念云恨之入骨啊,否则也不能非叫她断腿断到再也接不上,从今以后都是瘸子的地步。
    大胖墩费劲的从地上站起来,用胖乎乎的手,指着木香,“看见没有,得这样对她,才叫狠,才能给她长记性,哼,水性扬花的坏女人!”
    巧儿跟翠竹嚎啕大哭,抱着昏过去赵念云,不知所措。
    这下该如何是好,她们带着小姐出来,好好出来的,难道要这个样子回去吗?那老爷夫人还不得打死她们。
    木香收好锅铲,并不理胖墩,只对巧儿跟翠竹道:“刚才的玉佩,你俩也瞧见了,回去之后,该如何说话,你们自个儿该清楚,又或者,等赫连将军回来,到时,我让他跟你们这王爷说,如何?”
    “不敢,我们不敢乱说,小姐也不会,这事我们都没瞧见,小姐是自己跌下马车,摔断的腿,等她醒来,奴婢会劝她的。”
    翠竹抢在巧儿开口之前表态,言词中肯,颇得木香的心意,这丫头很聪明,比赵念云可强多了。
    “那就好,反正她若是惹了麻烦,最后倒霉的,可不止我一个,”木香笑着跨过那几具尸体,从容自然的走了出去。
    她不可以要了赵念云的命,要是她的命,以她现在的情况,麻烦肯定不小。
    不过这赵念云,往后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了,断了腿,还能嫁的出去吗?
    以她心高气傲的性子,比她地位低的,她看不上。
    地位高的,人家也不可能娶个瘸子做正室,怕是要当老姑娘喽!
    前门不能走,还得走后面。不用翻墙,直接打开后门即可。
    “嗳嗳,你别那么快,等等我嘛,”大胖墩急吼吼的追上来,肉的身子,每跑一步,身上的肉都跟着抖三抖。
    出了门,木香站住了脚,回身看她,“你跟着我干啥?我是要回家的,你别跟着。”她不想问关于他们之间的恩怨,因为于她无关。
    “谁要跟你回家了,我又不是要对你怎么样,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你刚才的样子好厉害,用锅铲都能把人打飞,太神了,能不能教教我啊!”
    胖墩笑起来倒是挺可爱,两只眼睛眯起了一条缝,看的出,她五官长的不赖,就是太胖了,肉都挤到一块去了,加上冬天棉衣穿的又很厚,远远看去,整个人像个球一样。
    面对这么憨态可掬的笑容,木香现她生不起气来。
    “这不叫神,这叫以牙还牙,小妹妹,今天的事,就当做没看见,出去也不许跟别人说,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明白不?”
    胖墩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不怕,我爹是县官老爷,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嗳,我看见你打她,甭提有多高兴了,你知道那女的有多讨厌吗?她住进来才几天啊,居然跟我抢修文大哥,还冲他抛媚眼,这样,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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