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学医的,自然明白拿到第一手资料对控制病情有多重要。鼠疫一病,放在现代虽然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了,但放在医术贫乏的古代,却是致命的打击。
    躺在草垛上的病人吃了乔思容送去的饭菜后,先是平静了一段时间,而后慢慢合上眼睛睡着了。
    正当乔思容以为,之前对他用的药起了作用时,却发现那人突然在睡梦中呻吟起来。
    乔思容不敢让家中其它靠近,自己便提了油灯过去照,发现那人一脸痛苦的样子,浑身体抽搐着抱住自己的双臂,似乎很冷。
    乔思容见了心有不忍,连忙又到房间里找了些不要的旧衣裳,一件件叠着盖在他身上。
    哪知那人平静了一会儿后,又突然挥舞着四肢将那些衣裳全部推开了,然后像是很热似的,不断拉扯着自己的衣裳。
    他的面部表情狰狞,眼睛虽然闭着,但人却非常狂躁。他将自己身上的衣裳拉开,露出布满了斑痕的胸口和颈部,还将身下的稻草挥舞得到处都是。
    躲在门后朝这边看的贤哥儿和朱红一看,纷纷吓得变了脸色。
    贤哥儿纵然再老成,也还只是个孩子,看到这般情况后,吓得浑身发抖,在门后拉着朱红的衣裳叫道:“姐姐,姐姐……你快过来吧。”
    乔思容听到他的声音,连忙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前世是看过鼠疫临床学的,知道这是病人被疾病折磨才导致的,于是走过去安慰道:“贤哥儿别害怕,他只是太痛苦了,看来我之前用药并没有帮助到他。”
    听她语气中隐隐有一丝自责,贤哥儿马上体贴地拉住她的手,急切地道:“姐姐不要自责,你已经帮助过他了,像他这样的病人,若是倒在别的地方,还不一定有人理会呢,你能把他带到家里来,他就应该不心存感激了。”
    乔思容当然明白这个理,只是身为一个医者,却没有帮助病人减轻痛苦的能力,这对她来说也确实是个打击。
    想前世,她在系里还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呢,如今离了老师和爷爷,她便不能独自战斗,这也是对她优秀成绩的一种否定。
    “姐姐知道了,贤哥儿还是点去休息吧,外面的事情有姐姐和朱红处理,你明白早上不是还要起来读书么?”
    她边说边安抚地在贤哥儿头上摸了摸。
    大约是感受到乔思容的决心,贤哥儿咬唇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是噙着那抹笑意静静地望着自己,只得点点头,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朱红这才有些担忧地看向乔思容。
    “姑娘,郑大哥去城里传消息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乔思容心里也没底,只蹙眉朝前方黑洞洞的夜色看了看,道:“如果顺利的话,应当会很快吧。”
    但是事情究竟会不会顺利,却不是她能说得准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郑大成离了乔家,便一步紧步往城里赶。
    他惯是走山路的,在平坦的路面上脚程更快,乔思容和朱红要走近两个小时的路程,他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到贺府也不是头一回,守门的小厮一看到他便认出来了,但听说他要找贺松鸣却为难道:“实在对不住,咱们家公子自今日上午出门后便没有回来了,大约还在处头呢。”
    郑大成顿时皱起眉。
    贺松鸣和赵墨寒是今日下午一起人乔家离开的,若是没回来的话,难不成是去了恭亲王府?
    心里想着,他眉头不由蹙得更紧。
    因为乔思容的关系,他和赵墨寒之间相处得并不融洽。赵墨寒对他的敌意显而易见,他对赵墨寒不遵守承诺,让乔思容空等一回,又不给任何解释的做法也颇为不满。
    只是想到乔思容如今还在家里独自对着一个危险的病人,郑大成便也顾不了那么多,向那小厮问清了恭亲王府的位置后,便疾步赶了过去。
    到得恭亲王府前,果然见得一扇比丞相府还要气派的大门,镶金的门柱,漆得油亮亮的大门,还有挂在门廊下那两盏闪着华光的红灯笼。
    “哎哎哎,你是干什么的?”
    只是不待郑大成走近,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门房便从旁边的偏门里走了出来,满脸不屑地朝穿着布衣的郑大成打量了一番后,便骂骂咧咧道。
    郑大成不同他一般见识,朝门头上挂着‘恭亲王府’四个字的匾额看了看后,朝他道:“敢问赵公子可在家?”
    那门房扬着下巴从眼皮子底下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问:“你问的是哪个赵公子?上京城里姓赵的人可多了,你要找的是哪家的公子啊?”
    郑大成心里已经有些恼火,但为了大局着想,他还是握着拳头尽量压制住,看着他沉声道:“我找的是赵墨寒赵公子。”
    一听他这话,那门房先是愣了下,接着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哼道:“既然是找大少爷,那你早说呀,等着,我给你通报去。”
    说罢,趾高气昂地一转身,便扔下郑大成朝门里走去了。
    看着他慢悠悠的动作,郑大成垂在身侧的拳头握了握。
    躺在乔家柴房门口那个病人一看就知道病得不轻,乔思容执意留下他,他也不能反对,可时间一耽搁得久的话,他实在不敢保证,乔思容会不会被那人身上的疠气传染。
    心里想着,他不由得更急,平时向来淡定深静的眸里也浮出一抹焦灼。
    他愿意为了乔思容忍受承受任何不公和委屈,但绝对不允许乔思容受到半点伤害。
    可心中再急,他也只能站在恭亲王府外面静静地等,看他门房进去通报的结果如何。
    而门内,狗仗人势的门房进去之后却直接去了梅王妃的院子。
    此时距掌灯已经过去甚久了,梅王妃向来注重保养,此时已经坐在菱花镜前卸妆,准备上床歇息了。
    听得外面有人来报,说有事情要她作主,梅王妃不由打了个哈欠,厌烦地道:“到底是什么事?就不能等到明日再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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