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可可看着她的模样,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因为眼眶酸起来再度涌出。
    唐雨威怔然站在原地,错愕地开口,“yoi说什么?什么哥哥妹妹啊?”
    唐赤龙看了眼他们,转身离开。
    唐柚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眼前的罪魁祸首恍恍惚惚的模样更令她恼怒,她伸手抚上双眼,难以平复的情绪就如锅里沸水涌动的气流,涨满了整个胸口。
    段庭晸走过去,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半跪在旁边抱住她。
    手术室的灯蓦然暗下,楚可可见状便走了上去,抓着刚出来的医生,“他怎么样?”
    “别担心,脱离危险了已经,歹徒下手没有太重,加上那个板子是人造木,比实木松软,所以伤害不是很深,等醒过来以后查查有没有脑震荡,做个脑补ct,没问题就好了。”
    急救室的门敞开,医护人员推着唐涢清出来,唐柚从段庭晸怀里出来跑到病床跟前。
    当看到他头上裹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双目紧闭着,唐柚捂上半面脸,眼泪止不住的下滑。
    楚可可道:“医生,他为什么还昏迷?”
    “所以我说等醒了之后再做后续检查。”
    “那他什么时候醒?”
    “快的话一天,慢的话……”
    楚可可心惊地扶着胸口,“再也醒不过来?”
    唐柚闻言心脏猛然一颤,她低头趴在床边,伸手拂过他苍白的面颊上,心头哽咽,哭着唤道:“哥,你醒醒,我是卿卿啊,哥哥我回来了,你把我找回来了。”
    床上的人不为所动,唐柚推了他两把,眼泪逐渐全部模糊了视线,她泣不成声地趴在他胸口上,耳边的声音全部模糊起来。
    段庭晸伸手拉过她,医护人员推着他离开,唐柚眼睁睁看着唐涢清从这自己眼前被推走,她伸着手。
    在场的人为之动容。
    段庭晸紧紧地把她锢在怀中,“他没事。”
    楚可可看着她,又看了眼被推走的唐涢清,她抬脚朝着前面跑过去。
    唐柚转身缩在段庭晸怀里,犹如林中被狂风骤雨所侵,受了惊的鸟儿,缩在他怀里哭得颤抖。
    唐雨威微微红了眼,他拉了下温愉的衣服,问道:“嫂嫂,yoi是念卿姐嘛?”
    温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本来眼里都有了闪烁的泪花,听见他的话忍不住蓦地一笑,“是她,就是她。”
    楚可可看见唐涢清的眼皮微微颤动,她连忙叫停医护人员,所有人都围上了观察他的情况。
    唐涢清在人群之中拉住了楚可可的手,她神色激动地看着他,“唐涢清,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他嘴唇微微启动,却没有什么力气出声,用口型道出了一句话。
    让,段庭晸,带卿卿,回家。
    楚可可泣不成声,使劲地点着头,“我知道,但是唐涢清你要赶快好起来啊,你不在,谁替你在唐家护着你的妹妹啊。”
    得到了回复的唐涢清放下心来,没来得及睁开的双眼也不再强撑着去睁开,握着楚可可的那只手无力垂下去。
    四周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对不起,没有亲自带你回家。
    唐涢清觉得身体好累,犹如灌了铅一般,他想着,歇一歇吧,歇一歇后去见他的卿卿。
    入夜。
    唐柚缩在病房的小沙发上,蜷着腿看窗外月光洒落在床上,照亮了床上的人。
    她想,当初唐涢清是不是也是这么等着她,等她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她,等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喊声哥哥,满怀着期待与焦急,听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过去。
    她多想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他昔日在美国拉着她的手从泥坑中爬出来,忘了他带着大包小包的玩具从飞机上下来,忘了他亲切而又宠溺地喊她卿卿。
    唐柚面前的纸巾盒已经空了下来,身边的纸篓已经满溢出来,而床上的人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段庭晸和楚可可谈完话回到病房里,唤道:“唐柚,我们要回去了。”
    房内的小女孩竖起食指抵在嘴边,“嘘,你这么大声会吵醒我哥哥的。”
    他闻言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小声地说:“你不是想让他醒过来吗?”
    “可是吵醒会惹他不高兴的。”
    段庭晸回头看了眼床上沉睡的男人,开口道:“不会的,他永远不会对你生气。”
    这句话触动了唐柚的泪腺,她伸手抱住段庭晸,“叔,我好难受。”
    他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我给你三分钟难受的时间,然后我带你回家好吗?”
    “回a省吗?我不要。”
    段庭晸道:“回你真正的家。”
    唐柚从他怀里钻出来,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什么?”
    *
    次日,晴光潋滟,山的四周布满祭祀的装饰,来参加祭祀的世家族人为表诚恳,徒步上山,通过唐家半山腰的界限,来到祭祀的山头。
    那里耸立着一座塔庙,庙前是祭祀场,场地中央是燃着香的青铜鼎,四周黄色的蒲扇整整齐齐地摆满了整个祭祀场。
    肃穆而又庄严的祭祀大典,所有人没敢嬉笑,正装入场后都跪在蒲扇上。
    为首的就是唐家家主唐仲庸,其余唐家众人按照血缘安排得明白,顺其位,尊其地位。
    从前一夫多妻制的时候还有嫡庶之分,现在相比于从前已经淡化了这种尊卑关系,可在祭祀中长幼尊卑依旧分得严谨。
    本来留给唐涢清的次位,此时空无一人。
    入场前有些世家听说山庄发生的事,对于那个空着的位置并没有什么疑惑,反而关怀着问了几句,唐赤龙一一道了谢。
    唐荣收拾后走到祭祀场,看到身后磨磨唧唧的儿子,“你跑什么神,祭祀,给我认真点。”
    “嗯。”唐雨威点点头,神情复杂,昨晚在医院的事被封锁了消息,家里人都知道唐涢清受伤入院,却不知道那个来山庄做客的女孩儿,是真正的唐家直系长孙女。
    “哦对了,你哥怎么样?”
    “没,没事,醒了再做检查。”
    “我听说了。”唐荣拧着眉头道,“没事出什么好汉风,这回倒好,被人在祭祀大典前一棍子抡晕了,丢人丢大了。”
    “爸……”他小声地嘟囔了两声,却没敢反驳父亲。
    唐御凌来前不让温愉跟着,跪太久怕对她身子不好,而且迷信的说法,孕妇不宜参加祭祀这种活动。
    温愉却不那么认为,山上的唐家的祖宅,祭祀一方面是祭奠先人,另一方面是祈求护佑,她怀孕去祈福说不定有奇效。
    虞夫人没拦着她,终究是自己的儿媳妇儿,怀着的是自己的孙子,到了地方让下人给他们夫妻俩找了个靠边的地方,说如果撑不住就直接退场。
    唐御凌见他母亲这样,也没坚持下去,作罢了就。
    唐家的下人小跑到唐赤龙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念卿小姐,还在别墅,没有上来的意思。”
    “嗯,退下吧。”
    没有上来的意思吗?
    涢清筹划这么久,等待这么一天,却不曾想发生了意外尚未苏醒,看念卿的意思她好像对自己哥哥筹划的事情一概不知,难道真的就因为涢清住院,就干脆放弃了这个机会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祭祀场上的人越来越多,直到除了唐涢清的,其余每一个蒲扇都被占着,那些身份上不到台面的站在后方。浩浩荡荡的祭祀场面,是五年一次难遇的,所有人在此时此刻都怀着对先辈的敬意。敬他们在最危难的时候护住了后代、敬他们以单薄的个人力量开创了传递数百年的传奇、敬他们庇护子孙,世代安康。
    唐仲庸起身,瘸瘸拐拐的起身走上祭祀台,点了三炷香插入面前的香炉,跪在地上拜了三拜。
    祭祀开始后一道身影从外面挤到后面站着观望的人群当中,不动声色的将自己隐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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