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事,家里都是人,钟建国已经被巡捕带走了……”
    宁七说着,“问题是,我听钟建国喊着……他成二椅子了,巡捕说要调查,乔凛没做什么坏事吧。”
    怕这个呀!
    “二尾子吗?”
    关珏咯咯笑了两声,“放心吧,老三连正眼都没瞧过他,真做了什么,也是我做的,但哥们是好学生,绝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情,要相信巡捕,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可是……”
    钟建国都那样了呀!
    显然受了刺激,不正常了!
    “别担心……”
    关珏优哉游哉,“我们的确是找过钟建国,但从头到尾,都没碰过他,秉持着和谐友爱的原则,只是让他学习了一下怎么做人,连带着,把他的一些过往,整理成了信件材料,上交到钟建国的院系领导那儿,谨防再有女性被他利用大学生的身份欺骗,你总不会觉得,我们这件事做错了吧。”
    “那倒没有。”
    宁七说道,“我就是怕……关珏,你们怎么教钟建国做人的?”
    着实好奇!
    “我一个斯文人,能做什么?”
    关珏装蒜的意味儿明显,“我入学时候宣过誓,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刻骨钻研,竭尽全力解除人类之病痛,救死扶伤,不辞艰辛,马老师,您说我还会做坏事么,就冲您,我也不敢呐。”
    “可……”
    “安心。”
    关珏音儿低了几分,“既然钟建国去找你了,老三多半已经在去青城镇的路上了,最近一段时间,三响的人一直盯着钟建国呢,就怕他去找你麻烦……”
    “薛三响也知道?”
    “是啊。”
    关珏大方的应着,“不止他,很多兄弟都知道了,那天正好是三响生日,大家都在场,老三借这个机会,算让大家知道你了,以后你马老师在京洲城,无论哪个城区,遇到任何麻烦,都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
    宁七讶然,“关珏,你们在背后,究竟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儿?”
    不说钟建国,董云也是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过去了。
    当然,她也讨厌麻烦。
    不愿意去找事儿。
    过去了最好。
    但过程着实空白。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好奇?
    “……”
    关珏笑了声,“真没做什么。”
    沉了口气,关珏的音色认真了几分——
    “马宁七,就算做过什么,老三也是为了你,我和老三一起长大,从未见他在乎过什么,可他遇到你以后,对我说,你是他的全部,我无法理解‘全部’的定义,因为我没像老三那样赤诚狂热的去喜爱过一个人,但现在我懂了,所谓全部,就是你想要他的命,老三都愿意自己把头颅割下来,擦干净再送给你,让你开心的同时,又不能污了你的手。”
    “……”
    宁七张了张嘴,喉咙里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
    “马宁七,我就一句话,希望,你能对我兄弟好一些。”
    关珏声音哑了几分,“如果有一天你们不相爱了,那我无话可说,但相爱的时候,劳烦你多照顾照顾他,体恤他,爱惜他,不要辜负他。”
    “……我知道。”
    宁七鼻腔有些酸涩,“谢谢你关珏,我会的……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们究竟对钟建国做了什么。”
    “噗!”
    关珏喷了!
    在话筒一侧好悬没跪下去。
    “马老师诶!学生就这么打岔您还没忘呐!”
    关少爷抓狂,“卧槽,哥们自己都感动了呀,你居然……哈哈哈~学生太佩服了,你就是不上套哈!”
    她往哪上!
    宁七眼还酸着,分分钟又要被他气笑!
    “一码归一码,乔凛的付出我非常感动,但钟建国还在那悬着呢!”
    越在乎乔凛,她越担心呀!
    “钟建国是自作自受,恶人自有天收……”
    关珏正说着,胡秋月在院里喊了声,“三宝,我爸回来了!”
    “关珏,我先不跟你说了。”
    宁七瞄了院子一眼,“你今天的话无论是不是套路我,我都谢谢你。”
    合下话筒,她赶忙跑进院子,“胡大叔,怎么样了!”
    “没事儿!”
    胡庆山挥了挥手,语气同电话里的关珏一样,毫不在意,“那个钟建国啥毛病没有,身体好的很,就是精神失常了!”
    “那他怎么说……”
    宁七不解,“是二椅子了?”
    “是呀!”
    胡秋月也疑惑,“他精神咋变不正常的。”
    “被学校开除刺激的……”
    胡庆山示意家里人回正房,门一关,便嗤笑出声,“钟建国在笔录室里胡言乱语,说老三找人把他扇了,害他断子绝孙了,可巡捕找来了医生,一检查屁事儿没有!”
    宁七微微放心,听胡庆山继续,“你们不知道,我刚才和巡捕局的老张聊天时钟建国还在笔录室里喊呢,说他要考研究生,将来要去哪工作,要有权有势,还命令给他做笔录的巡捕小刘道歉,让小刘写一千字的检查……可逗死我了……”
    写检查?
    嗯。
    是钟建国的爱好。
    “我分析呀,老三可能是吓唬了钟建国,给他胆子吓破了……”
    胡庆山坐到太师椅上喝了口茶,“回头呢,又把那钟建国的破事捅到了他们学校,钟建国的前途就此玩完,人就崩溃了。”
    “胡大叔,这事儿确定和乔凛无关?”
    宁七只在乎这个!
    谁管钟建国啥下场!
    活该他!
    “一点儿关系没有……”
    胡庆山摆手,“钟建国的检举信,也不是老三给学校的,巡捕给钟建国的院系去了电话,校方说检举人名字不便透露,但那人姓薛,跟老三也不挨着呀!”
    薛三响?
    果真是兄弟。
    宁七呼出口气——
    他们打过最血腥的架,喝过最烈的酒,在最纯真的八十年代,有着,最真挚的情感。
    不是她能理解,却是令她羡慕的。
    “巡捕说了,钟建国被劝退是因检举属实,有多位女性站出来证实了钟建国的问题,他的确存在利用大学生身份,欺骗女性钱财,玩弄人家感情,要不是她们开始时不好意思站出来,都能告钟建国流氓罪了……”
    胡庆山直摇头,“所以校方才把钟建国作为典型,严肃处理,至于那些受骗女性,校方也要保护,不能说明身份,都是大姑娘,跟秋……”
    瞄了眼自家闺女,胡庆山把话咽了下去,“总之呀,是检举人厉害,不但把钟建国底儿给掀了,还能让这些姑娘出去作证,钟建国算彻底没戏唱了。”
    “应该带我一个。”
    胡秋月半低着头,“我也可以去作证。”
    “你做啥证?”
    胡庆山应着,“你又没给钟建国花钱,撑死了算被他忽悠两天,那些姑娘有的可惨,听说钟建国先跟人处,看人家条件要不行了,就开始找麻烦,不打你不骂你,就说你啥也不是,还逼着女人写检查,唉呀妈呀,可阴损!”
    宁七认同!
    要是不损,就不会到处找金主了。
    “胡大叔,巡捕那边,怎么处理钟建国?”
    “先送精神病院。”
    胡庆山说着,“除非他能回到大学,不然他就得魔怔下去,我感觉他是好不了了,档案上有了污点,这辈子他都跟大学无缘了。”
    “……”
    宁七不自觉的握住胡秋月的手。
    这一世的恶魔,秋月姐终于避过去了!
    不仅如此,恶魔也没法去毒害其它女同胞。
    可喜可贺!
    但她的心情……
    终有几分说不清的复杂。
    “归根结底呀,还是老三厉害!”
    老八眼里冒出星星,“钟建国就是小人,这号人揍都没用,最会在暗处咬人,老三可绝,上去把小人的牙给拔了,让钟建国以后连嘴都张不开,去根了!”
    “我挺好奇的,老三咋拔的牙?”
    老九道出宁七的心声,“大哥,你说,他咋吓唬的?”
    “我琢磨,应该是……“
    胡庆山刚起兴致,又看了眼屋里俩姑娘,旋即清了清嗓儿,“秋月三宝呀,事儿过去了,你俩回屋休息吧!”
    别呀!
    宁七就想听‘拔牙’过程!
    大家视角不同。
    胡大叔帮着推理下,她好解开点心里的疑惑撒。
    “爸,你有啥要背着我们的!”
    胡秋月也不想走,“老三到底做了啥,咋就能让钟建国老实了呢。”
    诶~
    对头!
    “我哪知道!”
    胡庆山不愿多谈了,:“秋月,你就记着,回头看到老三要感谢人家,当然,首先要感谢三宝,不然你就得跟那些姑娘一样被骗了,知道不?!”
    “……”
    胡秋月低下头,“爸,你放心吧,我以后不处对象了。”
    “那可不成!”
    胡庆山急了,“你还想成老姑娘呀,以后遇到合适的小伙子,还是要多接触……”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房门拉开,进来的男人高大潇洒,秋夜里清冷的空气登时而入。
    乔凛微微颔首,“大门没关,我听到你们的聊天声了,没唐突到吧。”
    “……”
    宁七牵起唇角。
    得!
    正角儿来了!
    “哎呦,老三呀!!”
    八叔从椅子上弹起,几步奔乔凛身前恨不能抱住他,“正说你呢,事儿办的漂亮呀!”
    “老八,再给老三吓到。”
    胡庆山提醒道,“老三,钟建国的事儿是你解决的吧!”
    “是。”
    乔凛简明扼要,“钟建国一过来,我的人就通知我了,知道你们都在家,我的人才没露面打扰。”
    “呀,你还让人跟着钟建国呢!”
    八叔感叹,“就说老三心细,办事有一套,快跟八叔说说,你是咋把钟建国那犊子震慑到的!”
    “八叔,巡捕应该说明白了。”
    “他们说了检举信!”
    老八应着,“检举信之前,你不就把钟建国镇住了么,咋震的!”
    “……”
    乔凛没接茬儿,而是把眼神落到宁七脸上,“生我的气吗?”
    “……”
    屋里人发怔,顺着他视线看向三宝——
    三宝会生啥气?
    “……”
    四目相对。
    宁七没说话。
    他一进门,光耀就像照了进来。
    乔凛总喜欢穿夹克,正如今天。
    黑色立领皮夹克,内搭黑色衬衫,深色长裤,棕色复古做旧的马丁靴。
    宽肩、窄腰、长腿尽显,真真儿硬朗有型。
    外加一张轮廓深邃的脸,翘起唇角时,眸底的风韵会漾到眉梢。
    从头到脚,写满了肆意风流,洒脱不羁。
    不需说话,人只要往那一站,便会万众瞩目。
    宁七很纳闷儿,这样的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耳边重复着关珏的那句,如果你要的他的命,他会把头颅割下来,擦干净送你……
    呵~
    她何德何能呀。
    “三宝?”
    见她不答话,屋里人还挺紧张,“老三问你话呢,你生他气呀。”
    “……”
    乔凛眉头微蹙,拉着她的手到院子里,借着灯光俯脸看她,“三宝,你怪我?”
    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小心。
    宁七细细的瞧着他的眉眼,不说话,
    “三宝,我只是怕你分心。”
    乔凛神色认真道,“钟建国更不值得你去伤神,你高三了,除了学习,其它都不重要。”
    “不是。”
    宁七终于回了两个字。
    “好,我知道不应该瞒你……”
    乔凛没脾气的,“所以我接到电话就来解释了,马三宝同志,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在你背后做见不得人的事……”
    见不得人也不能说!
    “呵~”
    宁七浅笑了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指的是,你很重要。”
    “……”
    乔凛微滞,轻喝了一记,看了看别处,转而又对向三宝的眼,“我怎么个重要法。”
    美的呦~
    宁七垂下眼,“我不想你因钟建国那种人出事。”
    “你男人不蠢。”
    乔凛眉梢一起,见她要放下手,便抓住她的手腕,让她的掌心完全贴在他脸上,头歪了歪,撒娇般蹭了蹭,磁腔起,“三宝小朋友,我好不好看?”
    “!”
    宁七心里刺挠了下,想抽回手,嗔怪道,“你别闹!”
    皓月当空,院里的灯光朦胧,少女突然横起的眉头写满了娇憨~
    某人心神一乱,扯着她的手腕就将她完全包在怀里!
    “三宝……”
    “呀!~”
    宁七吓了一跳,想推开已然做不到!
    他太高太大,抱住她的时候,就是完完全全的包裹!
    瞄着胡大叔一家,宁七脸臊着,压着低音,“快松开呀!”
    “就一下,再见面,又得一个月。”
    委屈巴巴。
    宁七听到便不挣扎了。
    鼻息处,都是他身上清冽的香,“你松开些,我要上不来气了。”
    太紧了。
    她发出的音都有些发闷。
    “不要。”
    乔凛稚气上来了,拥着她,脸俯低在她的颈窝处拱了拱,“三宝,我很想你。”
    音磁着,有股醉人的魔力。
    宁七脸涨的要沸开,毛孔都开始噼啪作响,不由的扯了扯他夹克下襟,撑着镇定回道,“开学后还见过……”
    “好意思提?!”
    乔凛孩子气般的看向她,眸底泛着红晕,“老子容易嘛,看你一次还得打报告?”
    “你跟谁老子呢!”
    宁七瞪眼,“我跟没跟你说过,发展一下业余爱好,没事多看书,多读报,这样就不会……嗯哼!”
    “……”
    乔凛笑了,“看看,谁家的女朋友会说这种话?马三宝,你在穷嘚瑟,小爷可就被旁人撬走了。”
    “好呀。”
    宁七大方的看他,“那我也给别人一些机会好了。”
    “……”
    乔凛脸一别,腮帮子微微鼓起,生气了。
    气归气!
    胳膊是不能撒开滴。
    “哎~”
    宁七真觉得逗他有瘾!
    抬手捧着他脸冲向自己,掌心还不忘用力的挤了挤,“你干嘛,跟我闹情绪呀,我没跟你说过,要有礼貌,来,给本厂长笑一个……”
    “小爷说笑就笑呀!”
    乔凛一副要拽上天的模样,下一秒,眉眼便弯起,“这样,这样笑?婶子,您忙着呢,嗯,这样笑财运好。”
    “噗~!”
    宁七朝着他胸口一打,“你讨厌呀!”
    八百年前的事儿了,还能记得。
    “马三宝,你不许笑!”
    乔凛敛了笑意,凶的,“再笑,我就亲你一口!”
    “亲。”
    宁七丝毫不躲,脸朝他还凑近了几分。
    “……”
    某小爷一怔,劲劲儿的,“你说的!”
    谁能扛住?
    他早就想……
    缓了下情绪,对着她的唇就要探过去——
    “……”
    宁七笑而不语,见他凑近,一手便轻触他单侧的脸颊,朝着正房方向一推——
    打上转向了!
    “乔凛,你看~”
    “……”
    某小爷的一张俊脸如同方向盘一般扭过去……
    !!!
    此时此刻,正房门正半开着,四张脸,贴着门缝,呈一字型,由上到下,正巴巴的看小电影!
    胡家四口人暗暗加油鼓劲儿!
    亲一起~亲一起~
    谁料男主角的脸突然就看了过来——
    一时间,空气有冷风簌簌而过!!
    ‘哐当!!’
    四张脸非常整齐划一的闪开,正房门应声而关!
    连带着,屋里还传出了几声咳嗽!
    “没看着啊!啥都没看着!咳咳咳!”
    九叔挑着音儿,欲盖拟彰,“不知道啊!啥都不知道!那个……老三,你们继续吧!继续!!”
    “……噗,哈哈哈~”
    宁七控制不住的笑,眼瞅着乔凛‘生无可恋’的对着正房方向,又扶着他的脸正过来,“乔凛,你要不要再试一下……”
    “……”
    乔凛机器人般又被宁七摆正脸,漆黑的眸子微闪,“他们会扒窗户?”
    “差不多……”
    宁七抿着笑意,“来,你假装要亲我……”
    胡家这四口人一天可有闹!
    她一想到自己明年就要高考,在这撑死还能住上半年,真挺舍不得!
    “……”
    你说的!
    乔凛面色无常,只心跳漏了一拍。
    宁七一本正经的站好,脸朝他凑了凑,“来。”
    “……”
    某小爷没言语,仔细的看着她的眉眼,微微俯脸——
    正房的窗帘已被掀开,屋内电灯在一阵窸窸窣窣声中灭掉。
    稍稍一注意,就会发现玻璃后有四双亮晶晶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院里的俩鬼——
    “噗~你看到了没。”
    宁七眼尾瞄着窗户,直觉的可乐,“乔凛,我跟你说,他们……”
    声音一顿!
    乔凛捧着她的脸在唇上落下烙印。
    “……!!”
    屋内四口人齐刷刷的吸了口气!
    胡庆山后知后觉般捂住胡秋月的眼,“哎呀呀!!”
    “爸!”
    胡秋月打掉他的手,“我又不是小孩儿……”
    “妈诶~”
    八叔轻叹,“亲亲……亲……上了……”
    院内——
    宁七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对面……
    某小爷闭着眼,回应的,只有睫毛轻颤。
    “你……”
    宁七后退了一步这才弹开!
    她的嘴……
    刚才!
    “……”
    乔凛由着她躲,眸底溢起浅浅的笑意,“好甜。”
    “假的嘛!”
    宁七脸腾的就烧起来了,打了乔凛胸口一下,“这是我初……哎呀!”
    臊的诶!
    找条地缝给她吧!
    “是么。”
    乔凛音儿柔着,“马宁七,我怎么记得……你十三岁的时候……初吻就给我了……包括第二次,这回只能算是第三次……”
    领导主动要求!
    他得无偿配合呀。
    蛮无辜。
    “……!”
    宁七跺脚,“那不算的,这回我……”
    “我也是呀。”
    乔凛柔和着眼看她,似要将她化开,拉着她到怀里,“三宝,你要我命吧。”
    她越无措,他越是怜惜。
    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只想把她揽到怀里,侬声软语。
    可……
    观众不给机会呀!
    胡家四口亮灯出来了!
    “三宝!要我说你俩也别内定了,赶紧谈上得了!!”
    九叔快人快语的,“老三都要稀罕你成啥样了,在这么下去得内伤!!”
    “九叔!”
    胡秋月怼了他一下,“你瞎说啥实话!”
    “……!!”
    马副厂长彻底垮了!
    窝缩在乔凛怀里,头皮都麻了!
    任她平常脸皮再厚,此刻都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索性推开了乔凛,低嗔了一声,“都怪你呀。”
    脸埋着,转身跑回屋了!
    啥叫自导自演玩砸的?
    她!
    啥叫假戏真做鸡贼的?
    乔凛!
    “老九,你一天说话就口无遮拦的!”
    胡庆山在院里打着圆场,“姑娘脸皮薄嘛,这这这……老三,你来,别怪我们哈……”
    “……”
    宁七回屋还心头狂跳,摸了摸自己的脸,都能煎蛋了!
    赶紧拍了拍降温缓神。
    事实上,她是不怕被胡家四口人看的,都知道她要和乔凛好嘛!
    八叔有时候开玩笑,还会喊她老三媳妇儿。
    可……
    闹归闹!
    忽然动了真格的!
    大家再一打趣……
    她真不知所措了。
    有一种害羞到极致的感觉,细品品,其中还有丢丢欢喜的滋味儿。
    只是在铺天盖地的窘迫下,被遮掩住了。
    稍稍淡定后,她才能去品味那丝甘甜。
    宁七抿唇,脸颊仍是绯红,嗯,是软的,很软……
    视线朝着院内一跃,乔凛已经一派坦然。
    胡家四口人和他不知说了什么,八叔轻拍着乔凛的后背,笑声朗朗,“今晚别走了,陪叔喝点,叔还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姓钟的给吓到的……”
    ……
    这晚,乔凛真没回去。
    胡秋月大半夜的下厨做了几道菜,端到胡庆山所在的正房客厅。
    三位长辈像是庆祝一般,拿出珍藏的好酒,拉着乔凛便喝了起来。
    宁七没过去,独自在卧室缓了好久。
    没人怪罪她,心思嘛,都了解!
    三宝在胡家人心中就是另一个女儿。
    没出阁的闺女在心上人面前不好意思太正常啦。
    甭管三宝平常本事多大,终究呀,是个小姑娘。
    若真哪都豪放大咧,才不符合常理。
    胡秋月陪了一阵便跑到宁七屋里,“三宝,你猜乔凛是咋吓的钟建国?”
    “怎么做的?”
    宁七假模假式捧着一本书。
    做学习状。
    天知道,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就说不能常见面!
    那小子太障人心。
    “三宝,你书拿倒了……”
    “啊?”
    宁七脸一红,忙正过来,“我是倒着背,倒背如流嘛。”
    “……”
    胡秋月笑的慈祥,没在捅破。
    有些东西,只可意会,没法言传。
    “秋月姐,你快说呀,乔凛做什么了。”
    “哦,这事儿呀,是老三的朋友关珏做的,他大晚上,带钟建国去停尸间,看了一圈尸体……”
    胡秋月越讲越渗,“光看不成,关珏还详细给钟建国讲了每个人的死因,你说吓不吓人?”
    “然后呢?”
    “然后……”
    胡秋月一愣,“没有了,钟建国心理防线当时就垮了,要我的话,在停尸间门口就不行了,哪里还会进去。”
    “……”
    宁七紧眉,“钟建国为啥说自己成二椅子了?”
    “吓得呗。”
    胡秋月说着,“尸体啥样的没有,关珏你了解,能说会道的,不定跟钟建国说了啥,刺激了他。”
    “……”
    事儿不会这么简单!
    钟建国好歹也是一久经沙场的人渣,不说见多识广,心理建设定然要比一般人强。
    看了圈尸体,精神就崩了?
    不现实!
    马副厂长分析,前半程可能是去了停尸间,后面嘛……
    才是关键!
    但显然,乔凛不愿详说,潦草概括。
    反正过去了,钟建国算自作自受。
    再去刨根问底,没啥意义了也。
    “三宝呀,老三喝多啦!”
    八叔在院里喊了声,扶着乔凛回西厢房,“你来看看呀!!”
    “哈?”
    宁七起身,胡秋月跟在后头。
    俩人一进屋,乔凛已经被八叔放到了床上。
    外套脱了,衬衫扣子也被解开了几颗,人像睡着了。
    神态熏然,全无往日的距离感。
    “八叔,乔凛喝了多少呀?!”
    宁七轻唤了两声乔凛名字,毫无反应。
    “他喝了两、两斤多!”
    八叔脸和脖子都是红的,说话时舌头也打着结,“老三有点量,喝的痛快,都给我大哥和老九撂、撂倒了,就剩我,还能较量较量!”
    “两斤?!”
    “我爸倒了?!”
    三宝和胡秋月同时惊呼出声!
    姐俩的侧重点不同,胡秋月转身就跑到了正房,一看,胡庆山和老九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八叔,酒不能这么喝呀。”
    宁七无奈,“小酌怡情,大喝伤身呀。”
    闹得!
    空气中都是酒味儿。
    “高兴嘛!”
    八叔笑笑,摇晃的回旁边卧室,“三宝,今晚就让老三在这屋睡,你先照顾着他,叔去歇一会儿,你这爷们行,好好培养培养,将来我都不能是对手……”
    “还培养啥?!”
    宁七横着眼,“再喝就酒精中毒啦!!”
    “不能……”
    没多会儿,八叔便传出了呼噜声。
    四个男人喝好了,姐俩可有事儿做了。
    先把胡庆山和老九扶到屋子里,挨个用湿毛巾擦了擦脸,喂了些蜂蜜水。
    好在没谁耍酒疯,喝多了就是睡觉,酒品还成。
    忙活了一通,宁七又去了乔凛的屋子。
    胡秋月则主要照看三位长辈。
    “你够本事的,居然喝了两斤……“
    宁七坐到床边,边给他擦脸边念叨,毛巾顺着他锋锐的喉结擦到锁骨,手一顿,脸又红了几分,“就不应该管你……”
    “……”
    乔凛动了下,嘟哝了两句,眉头微皱,透着丝被打扰到的不悦。
    宁七抿唇,唯恐吵到他,简单又给他擦了擦,扯过被子给他盖好,起身刚要离开,手腕就被乔凛攥住,“三宝……”
    “嗯?”
    还以为他醒了,宁七坐回去,“要不要喝点水?”
    “三宝……”
    乔凛眼睛还是闭着,睫毛颤了颤,似在做梦,吐出的字节有些不清晰,“老婆……我想听你弹钢琴……”
    “呵~”
    宁七笑了声,抚了抚他的发,这样的他,柔软的像个婴儿。
    “这里没有钢琴,你听话,睡吧。”
    “想听……”
    乔凛挣扎的要醒,但又醒不来的样子,“听……听……”
    “好,我弹给你听。”
    宁七心都被掐住了,翻过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掌心跳跃,嘴里哼出柔和悠扬的曲调……
    哄娃娃一般,伴他好再次入眠~
    屋内时钟滴答作响~
    乔凛牵起唇角。
    侧过身朝宁七的怀里拱了拱。
    模模糊糊的,又说了一句什么。
    “?”
    宁七把耳朵凑过去,半晌,只捕捉了一个词,“守土?
    “……”
    乔凛终究抵挡不了醉意,酣睡过去。
    宁七没在多问,半靠着床头,继续哼着曲儿~
    微微垂眸,乔凛似被她护在怀里,敛了所有的锋芒,安然纯净。
    指尖隔着些微的空隙,她一遍一遍描画着他的鼻梁眸眼。
    如果可以,她愿日日如今夜。
    为他遮风挡雨,护他一世安眠。
    乔凛笑了。
    他做了极美的梦。
    梦里,三宝坐在钢琴后面,温情脉脉,正在为他弹奏世间最美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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