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走到了院子中间,见到小游的脸颊红肿,嘴角还有血迹,明显是回来挨了打。
    唇色发紫,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指甲发青,看来是跪了半夜冻的。
    “你昨天出去玩是不是迷路了?”清颜拉过他的手,冰凉刺骨,“下次出去的时候记得和长辈说一声,昨日可是把你阿爹给吓着了。”
    小游动了下手收了回去,抬头看了眼清颜又垂下头去。
    “秦公子秦夫人。”落羽走了过来,“两位请堂内用茶。”
    清颜想开口询问,秦封扬伸手抓着她的手,阻断了她的想法。
    两人刚走到堂前,大当家便从旁边走来,看了眼院子内的小游,微微的皱起眉头。
    “带他回屋吧!”他怅然的对身边落羽吩咐。
    清颜转身一直看着落羽将小游扶起才跟着大当家和秦封扬的步子走进堂内。
    “昨夜的事情惊扰了两位,很是抱歉。”
    “无妨,孩子能够平安回来才是重要。”秦封扬客气的说。
    清颜回头看了眼被落羽带走的小游,“我见他模样,许是昨夜惊吓过度,又受了风寒,恐是会烧起来。”
    张息烽朝小游离去的方向看了眼,淡淡的道:“昨日学堂为孩子正骨之事我也听说了,原来秦夫人还通晓医术。”
    “祖上传下来的,略懂一二罢了。”
    “秦夫人过谦。”
    三人在堂中落座后,清颜歉意的道:“昨日是我疏忽,小游受了委屈后,朝西边的山坡林中而去却没有阻止,也没有让身边人跟着,天黑让孩子在林中迷了路,还请大当家恕罪。”
    “这与秦夫人无关,他经常一个人乱跑,甚至有时候彻夜不归,根本不是迷路。”
    张息烽的毫不避讳让清颜有些意外。
    她听月娘那般说,也便知道这小游是故意不回的,刚刚不过是一番客套的话罢了。
    “这孩子心思有点重。”她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道理都是懂的,需要耐心给他讲。”
    说完有些自嘲,自己从没有生养过孩子,却去教育一个年长且生养过孩子的父亲。
    可自己毕竟是大夫,在这方面她还是有话语权的。
    张息烽却是长叹一声,“不提他了,我听闻秦夫人是经营酿酒生意,见过的酒水必然是上百种,我这儿有样东西想请教秦夫人。”
    清颜客气的道:“不敢,大当家的但说,若是能帮上忙自当尽力。”
    他便让堂外的人去将东西取来,是一个小巧的只有普通手炉大小的白瓷坛,红布封口。说是酒坛,一般的酒坛不会用这等烧制上等的瓷器,而且也从没有这么小的酒坛,里面装满了酒倒出来也不过两碗罢了。
    说不是酒坛,却能够嗅到一丝若有若无得酒香。
    “这是?”清颜好奇的问。
    “这是一年前我在回云雾山寨的山路遇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年轻人留下的,他让我务必保管此物,说是干系到天下。他说完便昏死过去,最后大夫也没有将他救醒,所以也没有问的详细。”
    “这东西虽然没有见过,但看着并非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却让此人说出干系天下这样的话来,还用命相护,并不像是玩笑之语。这一年我一直在研究却得不出任何的结果。”
    “这里面的酒水我也曾拿给许多的大夫查验过,自己也尝过,就是普通的酒水,并特别之处。秦夫人懂酒,不知道可否看出什么端倪?”
    清颜将封口打开,里面酒水四溢。
    “梁上燕?”清颜惊讶的看向身边的秦封扬。
    秦封扬虽然不善饮酒,但自家的梁上燕还是能够分辨出来。
    “梁上燕是?”大当家的疑惑的问。
    乾州虽然距离姜州并不算远,但是梁上燕的名声还没有大的这么想,他们自然是没有听说过。
    清颜解释道:“实不相瞒,梁上燕便是我酿制经营的酒水,而这小瓷坛中盛装的便是我家酒铺酿制的梁上燕。”
    “这……秦夫人可能确定?”
    “这酒是我研制酿造的,我对它在熟悉不过了,几乎每天都闻着这酒香,断然不会错的。”
    “这酒水可有什么异样?”大当家追问。
    清颜便取过旁边的一个空的水杯倒了一小口准备品尝,秦封扬立即的抓住她的手。
    清颜立即的看出他眼中的制止和怀疑,梁上燕酒忽然出现在乾州的云雾山,还特地的被送到他们的面前,的确是需要留个心眼。
    毕竟对方是山匪,有与杀手联合的前例,虽然他敬佩他的才能,但并不代表可以完全的信任。
    大当家的并不因为他的怀疑而恼怒,反而笑着走到了茶几边,将清颜刚刚倒的一口酒水一饮而尽。
    秦封扬这才送开清颜的手,清颜笑了下缓解尴尬道:“别总劝着我,我只喝一小口醉不了的。”
    她复有倒了一口抿了抿,在舌上咂了咂,又递给了秦封扬。
    秦封扬也抿了一小口。
    “并没有任何异样,就是我们的梁上燕。”
    “那人临终前的那句话是何意?干系天下?干系天下……”
    大当家将目光转向秦封扬,他是当朝的六皇子瑞王,这梁上燕与他有关,这所谓的干系天下会不会是说他?
    如果只是为了表达这个,为何要拼死护着这个小瓷坛?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看着他当时的模样,似乎是被人追杀逃至云雾山地段。
    一年前,秦封扬是六皇子的消息朝中会有谁知晓?
    他想不明白那个将小瓷坛给他之人到底想要说明什么。
    秦封扬和清颜也都陷入了迷惑之中。
    用性命护着一小瓷坛的梁上燕,说这个干系天下,听上去有些无厘头。
    难道此人意指秦封扬干系天下?
    可那是一年前,那时候就连林夜都不能够确定秦封扬就是当今六皇子,还有谁会追杀一个护着梁上燕酒的人。
    大当家的自责道:“是我没有救活那位青年,留下这么个难解之谜。”
    “这无关大当家,想必当时大当家也是尽力了。”
    大当家长叹一声,满含愧疚。
    “大当家,不知这小瓷坛可否先让我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二?”清颜道,她总觉得这里面肯定另有文章,不会紧紧是用这梁上燕酒来代指秦封扬,这样的做法很容易暴露秦封扬,并不是明智之举。
    “这是自然的,我取来此物原也是想要赠与秦公子与秦夫人,既然这酒水又是秦夫人的梁上燕,自然是要归于秦夫人。”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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