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画舫游湖,欢声笑话,还历历在目,可是如今,却是三个截然不同的命运。
    门外传来脚步声,许婉愣了一会儿,才转过头去,就见苏小小进来,许婉闪了闪眸子,轻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不算好。”苏小小淡声说了句,在一旁坐下,看了眼徐渺渺,神色有些恍惚。
    两人都没有说话,徐渺渺也没有醒过来,晚些太后身边的德公公过来,把许婉唤了过去。
    而苏小小也被谢璟淮接了回去,神医每日都要进宫为玉澜诊治。
    谢临曦越来越像个君王,慢慢扶持了许多亲信,在朝中的权势与谢璟淮保持了个平衡。
    虽然眼下,两人看着还算融洽,但离景和五年只有四年时间了。
    四月底的时候,下了一场雨,缠绵病榻许久的徐渺渺竟清醒了过来。
    她坐在铜镜前,自顾梳好了妆,换上了一袭长裙,双儿端着药进来,瞧见她这般精神奕奕,有些惊讶。
    好半晌,才愣回过神来,“娘娘,您……怎么醒了?。”
    徐渺渺转头,冲她笑了笑,眉眼如画,灿烂极了,双儿怔然间,她竟然稳稳当当的走了出去。
    庭渊阁院内有棵桃花树,不是特意种的,据说是有个侍女曾偷偷躲这儿吃了个桃,扔了个核,结果就生了这棵树。
    徐渺渺搬进来的时候,瞧着这桃花讨喜,就留了下来,如今,竟结了满树桃花。
    徐渺渺望着桃花,忽然翩翩起舞起来,鲜艳的红衣随风扬起,双儿瞧着,生出一种徐渺渺随时都会随着风飘走的感觉。
    徐渺渺是徐首辅用尽心思培养的,从小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双儿从前只是听过那些传言,却是头一次见到徐渺渺跳舞,她素手翻转,身姿妙曼,身后的桃花纷纷飘落,人与景融为一副绝美画卷,叫人无法移开目光。
    双儿望着她,看着她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心都替她揪了起来。
    她不敢出声,怕一开口,徐渺渺停了下来,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可是,一支舞总有跳尽的时候。
    徐渺渺沉浸在自己的舞里,脑海里纷纷扬扬,浮起的是此生的过往。
    她在这世间沉浮一世,到了这一刻,她才恍然发觉,她最留念的竟是那夜,为她费尽心思下了一场雪的男人。
    而带给她那场雪的人正站在不远处,一白衣少年,身长如玉,手持折扇,目光温润,身后映着隆冬的白光,宛若初阳。
    徐渺渺不自觉地停下舞步,神色迷离的向他伸出了手,唇角终是微微扬起,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双儿却瞪大了瞳孔,忍不住惊呼起来,“娘娘……。”
    那身影如断了线般,缓缓倒了下去,双儿忙冲过去,颤抖着喊了几声。
    “娘娘……娘娘……您别下奴婢啊!。”
    徐渺渺却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微微昂头望着什么,她伸手,恍惚间像是抓住了什么,而后,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眸子。
    ……
    梨花别院。
    梨花簌簌飞落,苏小小的小腹也高高隆起,才四个月的身孕,看起来,竟与旁人五六个月一样。
    连走路,折轻都生怕她摔了绊了,苏小小站在梨花树下,看着簌簌而落的梨花,折轻不敢打扰,连呼吸也轻了几分。
    良久,才传来苏小小的声音,“折轻,我想喝梨花酿了。”
    折轻愣了一会儿,“好,那奴婢去取,不过,神医可说了,小姐您只能小酌,不能多饮。”
    “好,我知道了。”苏小小点头,让让人般来桌椅,看着梨花飘落,饮着小酒。
    三两杯下腹,便有几分醉意了,她撑着额头,神色有些迷离。
    “折轻……。”她低声唤道,折轻俯身过去,“奴婢在。”
    “折轻……。”她又唤了声,带着几分醉意问道:“你说,人生在世,怎么会有人就这样苦呢?。”
    “小姐……。”折轻不知该如何劝她,只能低声提醒,“您醉了,不能再喝了。”
    “渺渺……渺渺她……。”还未说完,苏小小就呜咽的哭了起来。
    谢璟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苏小小的身后,折轻刚欲行礼,便见他挥手。
    折轻福身,默然退了下去,苏小小举着杯盏,迷迷糊的又道:“折轻,再给我斟一杯吧!。”
    “你醉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却不是折轻的。
    苏小小迷离的抬头,盯着身旁怔揽着自己的人,细细瞧了一会儿,才认出来是谢璟淮。
    她鼻子一酸,蓦地靠在他怀里簌簌哭了起来,“谢璟淮,谢璟淮……。”
    “我在。”他温柔又心疼的应着。
    “徐渺渺她……她死了……。”
    苏小小在他怀里哭了起来,她一边抽泣着,一边说:“她托我养的石榴还好好的,她怎么就先离开了呢?。”
    “生死有命。”谢璟淮也只能这般安慰一句,他揽着苏小小,温柔劝道:“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要好好的。”
    “可是……。”苏小小红着眼眶,伤心开口,“我没有办法不伤心,明明我们之前还一起画舫游湖,明明我在去她家中,一起商量着要什么贺礼给皇后娘娘,你说……。”
    苏小小吸了吸,仰头望着他,“会不会有一日,我也这么快,这么快的离开你?。”
    “不会。”谢璟淮抱紧了她,郑重而缓慢的开口,“不会有那么一天。”
    “可是世事无常,像渺渺这般……谁又能说得准呢?。”
    苏小小是醉了,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靠在他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谢璟淮因为她这一句话,心里便想了许多许多,许多他从前还未来得及想的,许多……他如今觉得必须要防范的。
    最后,他抱着她回内室,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榻上,吻了吻她的脸颊,低声道:“我永远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庭渊阁里,谢临曦坐着,眼前放着徐渺渺的遗体,双儿跪在一旁,低声哭着。
    整个院子里都蔓延着一股浓郁悲伤的气息。
    谢临曦盯着她宁静的脸庞,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他心底是说不清的滋味,半晌,双儿起身,取来一个盒子,朝谢临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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