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如梦一般,他应了画凉的话,从未与画溪有过多的接触。
画溪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争,每次都是一身伤,起初他会帮画溪进行医治,后来画蓝凤便开始帮忙,一直到所有人不再需要他。
他与画溪之间的过去,只有画凉与青鸾知道,随着时间的过往,一切犹如尘土般,飘然而逝。而他的心性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起来,即便是流烟看到他也一副惊恐的模样。
西州万历三十一年,画溪嫁给西州君主宁西洛,入住含光宫。
也便是这时,他知道,是时候离开画府了,就像当初离开那般,不留痕迹。
他能做的便是回到尉氏县,梅花林居屋,那里有他与画溪的记忆。只要在这里,便可以静静地等待死亡,等待那属于他一个人的未来。
他不用每日去买墨水,不用每次沐浴后重新为银发染上一层不属于自己的黑。
他每次都穿着黑色的衣衫,只是怕那些墨水染下颜色,也被画溪发现……而如今,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两年,再也不敢去探听她的消息。
西州万历三十三年的夏末,楚临安在这片梅花林中,再度看到了画溪。西北起义战事如何,他不知,只知道领军作战的西州战神跪在了他的身前。
没有和风盼月般的清丽容颜,她的容颜上写满了苍白,格外萧条。
嫁给宁西洛,本该在含光宫享尽荣华富贵的画溪,带着一身伤以及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来到了他身边。
他站在树下,依靠着那黑色的石桌,一身黑衣飘飘然然,湛蓝之眸淡淡地看着画溪。
画溪抱着孩子,垂眸啜泣道:“求求你,救救他……”
他认识画溪五年,却从未见过画溪如此模样,如此般哭泣,如此般求人。楚临安忍耐着心中的难过,唇角却抹了笑:“溪姑娘,你想让在下怎么救?”
画溪突然颔首,凝视着楚临安眼睛:“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你能救下他!”
什么条件?
楚临安苦笑,画溪让他做什么事情,他都会答应,又何来的条件?
楚临安弯下了身,将画溪怀中的婴儿抱起,悠悠地晃着:“你既然将这孩子带到我这里,便是做好不带他回宫的打算了,对吗?”
“我已对外公布,皇子夭折。”画溪沉了心,晃晃地站起了身,依靠在那梅花树之下,眸中浸染了死寂之色,“不会有人知道这孩子在这里。”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并且治好这孩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楚临安只见到了那苍白容颜之上的苦涩。无论什么原因,只要她提了,他都会替画溪去做,无怨无悔。
楚临安转过了身,缓缓地朝着居屋走去,而画溪静静跟在他的身后。
突然,他停下了身,并未看向画溪,只道:“他待你可好?”
画溪缄默,他不再问,直径走入居屋。
西北战乱未果,东蜀又再度进攻,而能领军上战场的又能有几人?而这一切都落在了画溪的身上,他后来才得知,宁西洛宠幸画蓝凤,将画溪派遣至战场数月……
那孩子虽奄奄一息,却还是被楚临安救回了一条命。
画溪说,尉氏县县令兰泽是她的旧部,只有兰泽可替她照顾这孩子。他没有拒绝,便随画溪去往兰泽的府邸,他看着画溪再度跪在那陌生男子的身前,心中刀绞。
兰泽虽生了一张胆怯的脸,可是看着画溪的眸却是熠熠生光。画溪所说无错,兰泽是一个可托付的人,而这孩子,需要兰泽。
兰泽看到他抱着孩子的时候,却是一副惊讶的目光,而惊讶过后却是很长一段的寂静。
画溪最终将孩子留了下来,孤身一人回了京都,而这一走便是一生……
楚临安将那孩子照顾的很好,为他取名为羽声。兰泽问过他,为什么要取一个如此莫名名字,他只是笑笑,好听。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若是今生不能再相守,不能再相遇,不能再相知,若有来生,便再续下未知的缘分。
如今,这孩子他照顾的很好,兰泽也能独当一面地继续抚养这孩子。若只是等死,他便不能再这梅花林继续下去……
谁也没有说,楚临安便离开了梅花林居屋。
西州万历三十三年冬日,东蜀西州再度开战,画溪以一己之力抵挡敌军万千,却在敌军的营帐中被发现。
世人都说,画溪做了苟且之事,叛国而去,可是他不信。
宁西洛将画溪打入慎刑司,关入那黑不见底的牢房中,他不知画溪时如何度过的,整日守在京都中,整日都在寻觅救下她的方法。
大雪漫天,城楼中的侍卫换了一班又一班,他蛊毒发作,昏倒在城楼之下。
有人撑着伞站在了他的身前,汤婆子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身上,温暖将他笼罩,他缓缓地睁开眸之后,却看到了一个青涩模样的人。
那少年有着一双刚毅清冷的眸子,竟与画溪的眸色有些相似,他有些恍惚。转而拍了拍自己的脸,才看清了这修长睐柳的身形,正是一个青涩的少年。
少年看到他醒来,有些开心地对着身后之人说道:“师兄,他他他……醒了!”
少年轻轻地侧过了身,露出了那身后衣着蓝衫的俊美男子,那双清逸的眼眸对着楚临安露着淡淡的笑意:“楚兄,好久不见。”
这一刻,他才彻底地清醒了过来,面前之人正是五年之前的恩人沈惊鸿。
鹅毛大雪依旧不停地下着,他与沈惊鸿只是做了匆匆的告别,便转身离去。离去之时,楚临安看到沈惊鸿那沉寂的眸,淡淡地凝视着他,不言不语。
那雪落在发间,黑墨化了一些,露出了那银白之色,他仓皇地离开了人群之地。
西州京都的灾年终究是来了,到处皆是难民,烧杀抢掠。
西州战神枉而入狱,西州气数已尽,他自知。
楚临安曾经想过很多方法,花光了所有银钱,也无法走进那深宫大院之中。他心爱之人再牢狱中受苦,孤苦无依,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画凉失踪,画武被囚禁在画府之中,而画蓝凤身处宫中深得隆恩……
终究,这一日还是来了。
龙撵停在了画府门前,带着那满身血渍的绝世女子……
画蓝凤倚靠在文治皇帝的怀中,那双凤眸中写满了宠溺,每一声娇嗔都让皇帝眼底的笑意多盛一分。
画府八十八口人命自缢在这冰天雪地中,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在那囚笼中犹如困兽。
画溪痛苦眼眸中满是血丝,葱白的手指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而他跪在那群百姓中,沉静地看着宁西洛将画溪揽在了怀中,驾马而去。
成千上百的侍卫跟在骏马之后。
楚临安疾走而去,却依旧没有赶上,护城河畔,女子惊鸿一瞥,一跃而下……
他站在冰天雪地之中,看着护城河岸燃起的大火,心如死寂。
“若我活着一日,我便会护羽声周全。若我性命再也抵不住那蛊毒之过,我便会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替你杀了宁西洛。”
指甲嵌入骨肉,楚临安面目冰冷,最终是转身而去。
楚临安没有看到,在他的身后,沈惊鸿静静地看着那漫天的大火,燃烧延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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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便是这时,他知道,是时候离开画府了,就像当初离开那般,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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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次都穿着黑色的衣衫,只是怕那些墨水染下颜色,也被画溪发现……而如今,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两年,再也不敢去探听她的消息。
西州万历三十三年的夏末,楚临安在这片梅花林中,再度看到了画溪。西北起义战事如何,他不知,只知道领军作战的西州战神跪在了他的身前。
没有和风盼月般的清丽容颜,她的容颜上写满了苍白,格外萧条。
嫁给宁西洛,本该在含光宫享尽荣华富贵的画溪,带着一身伤以及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来到了他身边。
他站在树下,依靠着那黑色的石桌,一身黑衣飘飘然然,湛蓝之眸淡淡地看着画溪。
画溪抱着孩子,垂眸啜泣道:“求求你,救救他……”
他认识画溪五年,却从未见过画溪如此模样,如此般哭泣,如此般求人。楚临安忍耐着心中的难过,唇角却抹了笑:“溪姑娘,你想让在下怎么救?”
画溪突然颔首,凝视着楚临安眼睛:“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你能救下他!”
什么条件?
楚临安苦笑,画溪让他做什么事情,他都会答应,又何来的条件?
楚临安弯下了身,将画溪怀中的婴儿抱起,悠悠地晃着:“你既然将这孩子带到我这里,便是做好不带他回宫的打算了,对吗?”
“我已对外公布,皇子夭折。”画溪沉了心,晃晃地站起了身,依靠在那梅花树之下,眸中浸染了死寂之色,“不会有人知道这孩子在这里。”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并且治好这孩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楚临安只见到了那苍白容颜之上的苦涩。无论什么原因,只要她提了,他都会替画溪去做,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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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停下了身,并未看向画溪,只道:“他待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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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虽奄奄一息,却还是被楚临安救回了一条命。
画溪说,尉氏县县令兰泽是她的旧部,只有兰泽可替她照顾这孩子。他没有拒绝,便随画溪去往兰泽的府邸,他看着画溪再度跪在那陌生男子的身前,心中刀绞。
兰泽虽生了一张胆怯的脸,可是看着画溪的眸却是熠熠生光。画溪所说无错,兰泽是一个可托付的人,而这孩子,需要兰泽。
兰泽看到他抱着孩子的时候,却是一副惊讶的目光,而惊讶过后却是很长一段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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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临安将那孩子照顾的很好,为他取名为羽声。兰泽问过他,为什么要取一个如此莫名名字,他只是笑笑,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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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有着一双刚毅清冷的眸子,竟与画溪的眸色有些相似,他有些恍惚。转而拍了拍自己的脸,才看清了这修长睐柳的身形,正是一个青涩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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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轻轻地侧过了身,露出了那身后衣着蓝衫的俊美男子,那双清逸的眼眸对着楚临安露着淡淡的笑意:“楚兄,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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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凉失踪,画武被囚禁在画府之中,而画蓝凤身处宫中深得隆恩……
终究,这一日还是来了。
龙撵停在了画府门前,带着那满身血渍的绝世女子……
画蓝凤倚靠在文治皇帝的怀中,那双凤眸中写满了宠溺,每一声娇嗔都让皇帝眼底的笑意多盛一分。
画府八十八口人命自缢在这冰天雪地中,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在那囚笼中犹如困兽。
画溪痛苦眼眸中满是血丝,葱白的手指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而他跪在那群百姓中,沉静地看着宁西洛将画溪揽在了怀中,驾马而去。
成千上百的侍卫跟在骏马之后。
楚临安疾走而去,却依旧没有赶上,护城河畔,女子惊鸿一瞥,一跃而下……
他站在冰天雪地之中,看着护城河岸燃起的大火,心如死寂。
“若我活着一日,我便会护羽声周全。若我性命再也抵不住那蛊毒之过,我便会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替你杀了宁西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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