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憔悴的身躯自龙撵而下,直接跌入雪中。
    雪花飞溅。
    此刻,流烟的衣袖却沾染了大片的血渍,很快,那血便侵染了半身的衣服。她身下的血,于这一刻散开了……
    没人敢看向龙撵之内皇帝的神情。
    明明白日里还好好的,此时的她,到底是怎么了……
    顾生言想要将流烟扶起,却不敢去触碰一分,那血流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踌躇于原地,神色苍白道:“皇上,公主她……”
    宁西洛自龙撵而下,亲自弯下了身,将那满身血的人儿抱至怀中,只是一句:“去最近的客栈,将镇中的医女全部寻来!”
    那锦白之衣掠至龙撵后,八匹马便急聘而去……
    明叶镇百姓皆知,于龙撵离开后,这镇将府将近三百人无一活口,腥味于空而起,飘飘渺渺,犹如地狱幻境。
    今日,那龙撵未曾离开明叶镇,反而停留在镇内。这一夜,是明叶镇的地狱之夜,也是流烟公主的生死垂危之夜。
    漫天大雪,皇帝将满身是血的公主抱下了龙撵,走向了客栈。
    而于此刻,皇帝身侧的姑娘却用轻纱裹了面,于他身侧轻声道了什么,便随着内监离开了客栈之外。
    骏马嘶鸣,几十张寻医女的皇榜于同一刻被侍卫们贴于明叶镇之中。
    夜太深,也太冷。
    顾生言自骏马而下,回眸轻看云溪:“这是最后一家医馆,若……若……”
    若无医女,那公主便只能交给寻常的大夫手中了,那么公主的清白也自然无法保得住。
    只是,此时的顾生言想到了公主伤及的地方,只能握紧拳头。
    那清冷的眸已然带了些狠厉,面具之下的容颜苍白至极,那双眼睛,就如同顾生言第一次见到云溪的那般模样,冰冷而不带一丝人味。
    叩叩——
    顾生言敲响了医馆大门,开门的却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满眼的不爽:“谁啊?”
    漫天的冰寒入了这医馆,女人看到了顾生言身后的十几名侍卫与马匹,便一脸胆怯地后退了几步,叫道:“官老爷……这……夜入寒舍……”
    云溪手中的长剑直接抵在了那女人的脖颈之上,面纱之下的容颜却极为冰寒:“这医馆中的大夫可有女子?”
    “自然是有……有的……”那女人后退了几步,瞥看颈间的剑,胆怯道,“瘦子!让你姐姐沐兰过来!”
    她的声音很大,转而于医馆后院中便有了动静,很快,一个身子瘦弱的姑娘一脸不悦地从医馆后院而出,虽衣冠整齐,却满目的刻薄。
    年沐兰皱眉:“娘,你不睡觉——”
    突然,年沐兰便对上了那冰冷的清眸,她踉跄后退便要跑,却被云溪直接隔空点了穴道。所有侍卫皆听到云溪那句话:“将医女请去客栈,慢上一分,便去领罚!”
    ……
    雪夜中,骏马飞驰于客栈而停。
    云溪一身匆匆之色,入了那房门。
    而年沐兰被顾生言直接抬进了这房间,她怯生生地看着客栈房间中的一切。
    这房间虽大,却并不寒冷,客栈中所有的暖炉几乎都于这里放着,暖和的似如春夏。床帐翻飞,那锦白衣衫的男子背对着年沐兰,墨发如瀑,玉立其身。
    云溪走至宁西洛身侧,低语道:“医女找到了,若是不行只能出下策了,侍卫已经连夜去往宫中请新入的医女。公主不能再颠簸了,这旧伤必须在这里治!”
    宁西洛侧目,掠看了年沐兰吓得苍白的脸,拂袖间便解开了她的穴道:“朕会在这里看着你医治公主,若出一分差错,你便去领死。”
    那双漆黑的眸如梦如鸿,映刻于年沐兰的眼。
    她立即跪下,小声道:“公主……民女要医治的是公主吗?”
    宁西洛不语,冰冷而视。
    年沐兰恐慌,赶紧走至床榻边,细看床上之人的伤势——
    那张脸早已乱如血疤,而那身子上衣服每一寸皆无好处。似乎有人撕开了她的衣服,却并未进行下去。那伤到的地方并非是正常之地,而是延伸手臂到大腿之处,那里的血更浓……
    如此伤势,到底是如何活至现在的?
    身后,顾生言将医箱轻放于床榻侧旁:“在年姑娘为公主医治之前,奴才需要告知姑娘两点:其一,这伤应是近几日促成的,并非旧伤;其二,若姑娘怠慢了公主半分,不止年家医馆要为公主赔了性命,这镇上的所有大夫皆会因您的失责而丢了性命。”
    他声音淡淡,逐而后退而待。
    年沐兰颤抖着手,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做,而此时一双冰凉的手却握住了她的手,年沐兰回眸便看到了那戴着面纱之人:“姑娘……”
    “医者仁心,姑娘莫非是怕了?”云溪轻声道,逐而便转过身从那医箱中拿出了一把剪刀,当着年沐兰的面剪开了流烟手臂上的衣袖。
    一层层纱布包裹着那血色手臂,云溪将那纱布狠狠地解开了。血布落地,那白皙的手臂暴露于空气之中,上面的伤异常严重,一整块血肉竟然被直接割去了……
    镇将府,便是如此待她的吗?
    云溪心中一紧,她忍着心中的痛,继而将流烟的裙子剪开,却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伤——
    她大腿之上鲜血淋漓之处比手臂更多!即便是这样,她也一直忍着吗?她口中说的痛,一直说痛,不仅仅是脸上的,而是……
    云溪轻声道:“这并非毒症,也并非难救的病症,公主不能忍痛,在你来之前,公主便提前吃了麻药,你且做你该做的事情便可。”
    那剪刀被云溪轻放于年沐兰手中,眸间写满了复杂。
    年沐兰慌张地接过了那剪刀,顺着那破碎的布全部间断,每一次触碰到那伤口之上,年沐兰皆颤抖着手臂。
    床榻外侧的帘帐落下,遮挡了床上人儿的模样,同时也遮挡了年沐兰慌乱的模样。
    于此刻,年沐兰想要促使自己安静下来,却忍不住想要思虑帘帐之外皇帝的模样。
    很快,流烟身上的衣服皆被剪落,那白皙漂亮的身体上太多的伤是所想象不到的。身为一国公主,在这西州之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究竟谁敢如此待她?
    若她将公主的血止住了,或许皇上会嘉奖她,也或许以她的美貌能够引了那人的一些注意?心中思虑过多,年沐兰将剪刀放下,逐而从医箱中寻物,却乱了阵脚。
    只是抬眸间,那素净的手便伸进了帘帐,一句清音:“你在寻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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