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未曾升起之前,这夜依旧微光薄凉。
    如纱月光,映衬霜雪霏霏,刀如刀锋一般割在女子的脸上。年沐兰踉跄地跑着,可年氏医馆却依旧在前方,越来越远。年沐兰逐渐停下了步伐,于夜中慢行。
    身后,是龙撵的嘶鸣之声。
    年沐兰停下~身——
    雪被马蹄扬起,弥天满地的雪飞溅,惊扰了年沐兰心中的恐慌,她跌于雪中,满目慌张地看向前方的龙撵。
    冬风凌冽,顾生言拉紧缰绳,自龙撵而下,弯着身子趴于雪中。而宁西洛却未曾踩踏他的背,反而以轻功之身掠出风雪……
    宁西洛笔直地站于年沐兰身前,俯视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冷笑道:“年氏医馆,你自认为还回得去吗?”
    粹白锦衣直缀落雪,他风姿单薄,渲染了年沐兰满心的恐慌。
    那长剑抵于年沐兰颈前,她瑟缩着身子,声音沙哑道:“皇上不是不杀小女吗?小女不知所犯何错,皇上竟然还要在这里杀了小女吗……?”
    年沐兰说话的声音皆带着颤抖,那长剑已经划破了她的喉咙,些许的血渍溢出,冰冷入怀。
    而皇帝的眼波中回荡着冰冷之意,淡淡道:“不杀可以,你告诉朕,你想要什么恩赐?”
    恩赐?
    年沐兰欣喜,凝视着那刀刃长剑,心中的颤抖与手臂的慌乱已然掩盖不住她的恐惧。
    救了公主,自然可以拿到恩赐。只是突然想起刚刚那戴了面纱的姑娘所言之语,年沐兰将眸投向宁西洛,伸出手轻轻扣住了那剑,将之挪开。
    身前之人的俊美入了年沐兰的心,若是一招入宫,断然会有一个好前程,不是吗?只要她提了,那么以她的貌美,定然可以入宫,定然是可以的!
    年沐兰心中的惊慌与欣喜完全盖住了夜空之下——那人杀意满容的模样。
    年沐兰颔首,凝视着宁西洛的眸:“沐兰想要入宫!伴驾左右!”
    宁西洛俯视年沐兰,唇线悠悠扬起,“朕允了。”
    “叩谢隆恩!”
    年沐兰立刻叩首,心中的喜悦快要溢出了风雪。只是颔首间,她竟看到了那俊美之人于夜下伸出的手,情不自禁之下,她便握住了那手,于雪地之中站起。
    那近在咫尺的白皙俊颜比她于这世上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要好看,若她能得到他的一丝宠爱,于这明叶镇,甚至是西州,皆能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地位。
    只是当她靠近宁西洛一步之时,那把长剑已然穿透了她的腹部!
    血,顺着腹部缓缓流下……
    年沐兰垂眸便看到了那刀刃上肃然,她不住的后退,一直到倒雪地之中,抖着声音看着前方玉立之人:“为什么……要……”
    那凤眸以厌恶之色凝视着她,转而便转过了身,掠至龙撵。
    月下,顾生言轻步踏雪,立于年沐兰身前,俯视着她:“皇上圣旨,年医女医救公主有功,即日入主凌玉殿,封号慧,为充容之位。”
    “皇上……”
    腹部的痛处满布全身,年沐兰握着那剑,整个人皆蜷缩在雪地之中,血流的速度越来越快。月下,她的脸却越来越苍白……
    顾生言俯身道:“娘娘亲自讨的赏赐,如今又岂能后悔?”
    一字一句皆为冰冷的刺扎进了年沐兰的心中,若想入宫为妃,能入其中的便只能是她的灵牌之位!
    身体越来越冰冷,年沐兰已然停止了挣扎。
    顾生言在离开之前,只是轻声道:“皇上询问娘娘要何赏赐,便是娘娘的生死选择。可娘娘不聪慧,若娘娘放弃入宫,即便对其父封官加爵也未尝不可。可娘娘偏要选择入宫的赏赐,这宫内,到底容不下娘娘,也容不下娘娘的利欲熏心。皇上,不喜这个。”
    她微张着口,看着顾生言微阖的眸,手臂落入雪中……
    天寒地冻。
    顾生言遥遥看向那龙撵,对着那尸体再度道:“入主皇陵后,一切下葬之礼均会有,娘娘安心走吧。”
    顾生言对着那身体轻微俯身,已做普礼。
    那龙撵还于雪地,顾生言朝着龙撵而去,一道黑影掠至他身后,于瞬间便带着那具尸体消失不见。
    影卫能做的事情很多,如今便是其中之一。
    龙撵驰聘,顾生言驾马极快,而宁西洛却未进龙撵,反而迎风而立于他身侧。
    风中,他衣衫翻飞,俊美至极。
    龙撵并非朝着客栈而去,反而急聘至明叶镇外之处,那里林脉横川,十几人的侍卫正立于那里等着龙撵的到来。
    宁西洛从龙撵掠下,朝着侍卫身后而去。
    黑夜。
    那一人大小的寒冰棺安置于霜雪之上,透明寒霜映衬着那张清秀的容颜,那人横躺于冰棺内,墨发懒懒散散地落于肩下,一身淡蓝之衣凝结了些许的冰霜。
    “张良。”
    宁西洛凝视冰棺之内的人,唇齿淡淡道。
    顾生言停驻龙撵后,便碎步于宁西洛身后:“皇上,这冰棺所用的冰种于海下寻来的,可并非上好的冰种,虽能保身体无恙,却不长久。”
    宁西洛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那冰棺,凤眸淡淡:“无碍,待流烟与他见上一面,便下葬了吧。”
    “可公主——”顾生言皱眉,却又不知该如何问,“公主失了神志,即便见到了这冰棺之人,日后也怕是记不得了。”
    说完,顾生言便后退了两步。
    宁西洛冷笑,凤眸掠了顾生言一瞬:“记不得了?”
    顾生言挠了挠头,强硬着头皮依旧道:“奴才认为,皇上为何不寻一个好一些的画师,待公主与张良最后一面之时,画下来……”
    说道这里,顾生言也自知有些无措。
    张良本身便是奴才之身,却唯独与公主交好,宫中人尽皆知。而公主倾心于张良一事,却是从木易逻口中而出,他虽奇异,却不敢去问。而皇帝,却似乎并不意外。
    皇帝并非恼怒,也未有任何神情,或许皇帝自知此事,也或许不知。
    人走茶凉,伴君如伴虎,张良一生皆于君王身侧,也于皇宫之内而留。世人皆说文治为暴君,可如今倒不像事实。
    “那便依你,去寻吧。”只是很突然,那话冷冷的传来。
    顾生言垂身,立即道:“诺。”
    那冰棺安静地安置于镇外的林中,寒风刮过,其中横躺的清秀男子却躺的安宁,白皙的容颜于寒冰中浅浅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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