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夫人其实并不会轻易对下人发脾气打骂什么的,哪怕是家仆,大夫人也不会轻易留下会被人诟病的把柄。
    所以她惩治人的手段,往往让你痛苦不堪偏又不会留下伤痕,让你想要对外诉说都没有证据的那种,而要真的惹她生气的,都等不到她发脾气,无缘无故的,就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了。
    顾大夫人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急躁了,她缓了缓,换做平常的语气说道:“去把小少爷找回来,别让他整晚在外胡闹,他要不肯就直接拖回来。”
    “是,大夫人。”下人赶紧去执行。
    顾大夫人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等来她的儿子。
    进母亲房间时,顾呈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母亲一道令下,让他不得不把事情放下赶回来。
    几个月过去,顾呈现在比路晓华当时见到的时候要再张开一些,身上的稚气少了一点,只是身上的那股子阴霾之气更重,就像一个有心理疾病的阴郁小孩。
    不过在外头他会收敛,只是在自己母亲面前才放开一些。
    “娘,这么晚了你发的什么疯,儿子我都要歇下了,就被你的人拽回来。”
    顾大夫人恨铁不成钢地很想拿一棍棒狠打他几下:“歇下了?人都还在外头呢,你跟我说歇下?你说你天天在外面不回家都在干什么,别是被哪个狐媚子给勾了魂去?”
    “在外头就不能歇息了?要我说,那外头的地方可比咱家...诶,娘你干什么?”他娘居然拿东西砸他?
    顾大夫人确实是气极了,站起身来,保养得很好的纤细手指戳向顾呈的脑门:“外面好是吧,家里不好是吧,那这个家就让给顾禹那贱人就好了,是吗!”
    一听到顾禹的名字,顾呈眉头一挑,眉间的戾气加重,也没功夫跟母亲扯别的了,沉色问:“娘,怎么回事?”
    顾呈从小将将顾禹视作头号敌人,他虽然给人的感觉比较顽劣一旦,倒也不全是草包,至少那些腌臜事他知道的比谁都多。
    但自从顾禹摔伤,被赶到乡下,还被他嘲弄一番娶了个那样糟糕的女人,就跟天神被他拉到了泥地里,受尽他的侮辱,他发泄了多年的郁气,且家里再没有顾禹的事,他继承家业更是迟早的,就有些掉以轻心了。
    特别是顾升回来后,说顾禹确确实实重病,已活不了多日后,就更不将顾禹放在心上。
    哪怕是近日听说顾禹回广安府了,他也只是膈应顾禹还活在跟他同一个城市里,从小的心结,加上那点点危机感,让他一定要将顾禹赶走,最后赶出广安府后顾禹立马死在外头才好。
    只是顾禹居然能让柳知府帮忙让他有些在意,也恼怒顾禹都这样了,居然还有人愿意帮他,才让他母亲去知府那打探下消息。
    他觉得他母亲一定能处理好这事,就放心去处理他的事情,他这个四少爷当得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轻松。
    这会,听母亲这么说,他就意识不妙。
    “怎么回事?那位荆神医传了信,明天晚上就会去医治你这好大哥,你说怎么回事?你还有心情在外面玩乐,等你大哥好了,回顾家了,这顾家里还有我们母子什么事!等着卷铺盖,被你大哥赶出去吧!”
    房间里就只有他们母子谈话,顾大夫人在顾禹他们跟前装得十足憋屈,一肚子火让她在儿子面前也装不下去了。
    顾呈也没解释他在外头并不是玩乐那么简单,只皱着眉头问:“那荆神医是真的?”
    “恐怕真是真的,吴家那位大夫人确实好了,听说今儿已经下床,能自己走了。”明明马上就要死的人,这才几天啊,已经能下床了。
    “可、可就算是真的,怎么偏偏会去救顾禹?”
    “你问我,我问谁去?”
    顾呈焦急地握了握拳:“娘,有没有可能是假的?我是说,要给顾禹治病这事是假的?”
    顾大夫人试着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总不能,是顾禹跟那贱人联手骗我的?那也不能够啊,骗我这个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就算顾禹骗人说他被治好了,他不能真的好好地站在人前,就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还会引起她这些人的反弹。
    “娘,现在怎么办?真让那荆神医把人给治好了?”
    顾大夫人这会完全冷静下来了,她重新坐下来,瞥一眼儿子,冷冷地说:“不然你想怎么办,你这大哥可出息了,找了个跟柳知府失踪的女儿非常相像的姑娘来拉拢柳知府,这会啊,柳知府跟他夫人跟他们关系可好着,明天定然会派人保护。”
    不管是她这边,还是可能是假神医,都别想惹事。
    “娘,”顾呈走过去蹲下、身,将手搭在顾大夫人的膝头上,让自己像个无助的孩子般恳求着她,“你得帮帮我,不能让大哥回来啊,他要回来了,还有孩儿什么事?”
    顾大夫人哼道:“让你自己不争气,你说说你,要是这几个月你好好表现,让你祖父更看重你,又何惧他回来?可你看看你这些日子都做的什么事,天天在外头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成什么样子,谁还敢把家业交给你,怕不是要被你败光?”
    能从一个妾平地飞升成大夫人,顾大夫人虽然疼儿子,却很明白局势,奈何她儿子这段时间,没了顾禹的威胁就放飞了自我...也好,趁这个机会,让顾呈长长教训。
    顾呈无法解释他这段时间的遭遇,更不能跟她母亲说,只能道:
    “娘,娘~”他摇着她的膝头恳求着,“孩儿知道错了,不会再这样了,再说,您帮我也是帮您自己啊,顾禹要回来,也不会真心待你这个娘的...”
    “闭嘴。”
    “娘~”
    “你找我要办法,我一个妇人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你大哥住的地方,肯定被柳知府的人守着,我可没办法跟柳知府直接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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