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川楼对面的酒楼中,身着男式白袍的白洛曦临窗而坐,笑容浅浅,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一画面。
    白沉香坐在她对面,笑容宠溺而无奈:“瞧瞧你,非设计出这样一出戏来,太子他还不定要怎么整江饮月了。”
    “我不过是遣了两个碎嘴的丫头在江饮月经过时多了几句嘴,哪里谈得上设计?”白洛曦笑容是罕见的温婉,淡然地望着对面酒楼脸色阴沉的幕北寒,“他若是坚持娶林瑞嘉,我会让他更加崩溃。”
    白沉香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却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幕倾城,明明是不熟悉的人,为什么他会觉得,她很熟悉?熟悉到,似乎是认识十几年的故人。
    青颜听着一声声呐喊,又看到江饮月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殷殷切切,心头嫉妒更甚,不由道:“郡主好福气,不仅能得幕太子宠爱,还能引得贵国上将军以如此盛大的排场求亲,当真是世所罕见!”
    她这话拈酸吃醋得紧,东临火越脸色难看极了,瞥了眼幕倾城,见她一脸懵懂,不禁更加生气,大手将青颜拉进怀中,“青颜这是嫉妒了?怎么,你有本宫,难道还不够吗?”
    青颜忙一阵娇笑,柔声道:“殿下说什么啊,青颜不过是一时羡慕郡主有如此好的相貌,引得这些人竞相追逐……”
    好的相貌?幕倾城抬手摸了摸脸颊,是因为自己有这样好的相貌,他们才会喜欢自己的吗?
    她看向青颜,望着她靠在东临火越怀中娇笑,心里头忽然涌上一股疼痛。
    不,不该是这样的!那里的位置,不该是她的!
    幕北寒见她眼底隐约闪烁着痛苦,忙拉住她的手,“倾倾!”
    幕倾城一头钻进幕北寒怀中,只觉头疼欲裂。但是她却强忍着,她觉得,这样疼下去,或许能够想起些什么。
    望川楼二楼,磨叽带着十几个人,人手一桶冰水,直接对着狂喊口号的士兵们浇了过去。
    那群士兵猝不及防,被浇了个湿透,顿时焉儿了,纷纷看向江饮月。
    江饮月却是不气不恼,挥了挥手,这九十九名士兵立刻退了下去,又换上来另外九十九名。
    新换上来的士兵们人手一捧冰雪雏菊,最后在地面上摆成了一个“爱”字的模样。
    楼上的幕倾城顿觉新奇好玩,一双美眸饶有兴致地盯着楼下。
    东临火越与幕北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带着怀中女人飞下雅间。
    两人随身的真气十分庞大,威压十足,顿时将地上刚刚摆好的“爱”字吹得七零八落。
    江饮月有些生气,在看见幕北寒怀中的幕倾城时,忙露出一个笑脸,一夹马肚,奔到她跟前,下马后讨好着道:“郡主,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
    锦盒打开来,里头躺着一枚手掌大的紫暖玉雕成的莲花。
    莲花雕工精湛,乃是由一整块极品紫暖玉雕琢而成,十分的美丽夺目,泛着神秘的光泽。
    幕倾城见那朵紫色莲花着实好看,忍不住伸手去接,却在半空中被幕北寒和东临火越同时拍了下手背。
    她吃痛地缩回手,怯怯道:“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
    江饮月丝毫不顾幕北寒和东临火越的低气压,只是将那锦盒往幕倾城手中塞:“这是我的心意,你不必顾虑别人。”
    “别人”指的自然是幕北寒和东临火越,两人周身的气压顿时更低。
    幕倾城真的很喜欢那朵莲花,便做贼似的忙伸手接了,忙不迭地揣进了怀里。
    江饮月十分高兴,又道:“我在望川楼设了宴,郡主可否赏个脸,与我一同赴宴?”
    刚刚菜还没上来,便被东临火越一掌拍断了桌子,幕倾城这时候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听说有吃的,忙不迭点头,转身就跟着江饮月进了望川楼。
    剩下的幕北寒和东临火越面面相觑,是不是只要有好吃的,嘉儿(倾倾)就会跟着被引过去?!
    难道她属兔子的?!
    幕北寒和东临火越回过神,忙跟了上去。
    对面酒楼中的白洛曦红唇边停着一杯酒,酒香四溢,正是上等的梨花白:“东临火越那小子,总能弄到好酒。”
    白沉香微微一笑,望着桌上的酒瓶:“也就你,现在还有心思命人去偷酒来喝。若是父亲知道我将你带出来,我怕是又得挨揍了。”
    “那老头子也不过就是拿板子打你几下,怕什么?”白洛曦不以为然,脸颊上两个梨涡浅浅,“难道我的事不重要吗?”
    “你的事最重要。”白沉香笑得温柔,目光柔和地注视着白洛曦因为酒意而红扑扑的脸蛋。
    他的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
    望川楼雅间内,上好的檀香木大圆桌上早摆了几十道精品菜肴,色香味俱全,都是好菜。
    幕倾城舔了舔嘴唇,不顾形象地夹了一块蘑菇放进嘴里,只觉得鲜香味美,带着醇厚的肉汁,好吃的让人想咬掉舌头!
    江饮月望着幕倾城如此赏脸,十分开心,一张英俊的脸都开了花。
    东临火越和幕北寒的心情糟糕透了,东临火越挥挥手,“吃饭无趣,青颜,你来唱歌。”
    青颜领命,拿起雅间内备着的一只琵琶,兴冲冲唱了起来:“无人见王侯宅邸至亲别
    出门庭手底千金换风月
    自潦倒眉目不描更凛冽
    眼高低谁又真惊才绝艳
    天下事作一番唱念
    身后江山多更迭
    声名喧忽灰飞烟灭
    抵不过镜花水月
    旧调起谁家玲珑词里金线压红衣
    且看她一身褴褛走入戏
    腔断续因缘未解便早已随之沉寂
    此间事剩几分可堪重提
    多少年锦绣成堆视等闲
    高楼塌金珠玉粒在喉间
    立墙垣依旧是目空一切
    任落魄又管谁冷心冷面
    兴亡事惊不动眉睫
    身外沉浮多变迁
    老唱本一折折沉湎
    寻一声千古不绝
    旧调起谁家檐外斜风细雨仍凄凄
    且送她野魄孤魂梅边倚
    音如缕空荡之处有何人留过踪迹
    似听得喃喃低语如梦呓……”
    她的声音轻柔,唱这个曲子的时候,颇有几分江南韵味在里头。在场的人听得都如痴如醉,纷纷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中。
    从青颜唱曲开始便垂着头的幕倾城突然抬头,目光投向了东临火越。
    东临火越直直望着她,妖冶的凤眸中凝聚着刻骨的相思。
    幕倾城又开始觉得头痛难忍了,好熟悉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