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殇垂眸多时敛进忧郁,在抬眸,眼前这鸢公子正双目盘视,盯着自己瞧。
    落应天双手合力拍出脆响,难掩欣赏之情,只道:“放眼整个健康城,亦未见有如公子一般得男子。”
    落殇闻言邪睨爹爹,方后知后觉,爹爹向少将自己牵入厅堂会客,今日倒新鲜。
    东华傲客气施礼:“雕虫小技在先生面前献丑了。”
    “公子若不嫌,可否在府上用过午膳,待我命人安排一下。”
    “那,就多有打扰。”
    “殇儿,随爹爹来看看,膳食一事。”言罢起身与落殇步出厅门,扯在角落低语言说。
    “殇儿,此男子为少有得俊才,放眼整个健康城,还没有爹爹看好得。”
    “爹爹,你这是,在为女儿谋夫家?”
    “你也不小了,你姐姐已订婚,你这里却无有合适之人,如今眼见如此难得人才,爹爹岂会放过。”
    “可你对他并不了解,就这般莽撞,实在唐突。”
    “所以,爹爹打算留他在府上小住几日,查看一番。”
    “爹爹,我且提醒你,人不可貌相,虽然他相貌出众,才华斐然,亦不可轻易引狼入室。”
    “爹爹自然懂得。但,我实在喜欢这后生,莫说了,爹自有主意。”
    落殇眼见劝说无果,只得摇头叹息。扭头看向书房,这鸢公子,却是个难得一见得出色男子。只是,奈何自己对他,似乎无有太多感触。
    东华傲记得清楚,那日留膳落府,更是与落殇谈天说地,一番下来,对落殇高超见解与满腹学识万般欣赏,只教恋慕的心思愈发沉沦。
    想要得到她的心亦愈发炽盛。离开落府,他打算办完皇太后生辰,就去提亲。
    家中未婚妻也已想好如何安排,为此事,他竟三日未睡好。如此怪哉,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新鲜,刺激,且欢喜着!一想到落殇能成为自己的妻,便忍不住欣喜若狂,有时独自在房中对月痴笑,如若疯癫。
    难得能傻一回,且让自己与夜空痴呆,放纵一场。
    如此急切的等待,直到皇太后生辰一过,便准备些许定金登门商议定亲之事。
    却在半途遇到了狄川。
    从此,思绪停留在与狄川相识过往,而亲眼见狄川握着落殇那柄折扇而言说,他们相爱的故事……
    不记得他是如何深受打击,如何苦恼悲愤,如何怀着满腔遗憾怨念离开健康城的。
    只记得临别那日,在夕阳浅落处,杨柳树荫下,落家门前的墙角边,自己形单影只落寞寞若丧家之犬,就这般就着晚风傻站了数个时辰,直到双腿酸软,浑身乏力,仆人催促,这才上了轿辇,离开健康城,离开一片伤心地……
    以为落殇会嫁给狄川,便不是自己,也足矣。毕竟,狄川其人配的上她。然,却听闻她入了皇宫嫁给齐参为后,简直犹如晴天霹雳,将他原本失落不满的心再次搅乱!
    这当为何?聪明若斯,很快察觉异样,百姓流传皇上皇后恩爱缱绻他如何信得?
    遂差书信与狄川,想要问个清楚,然不等他书信送出,狄川却差人找上门来。
    却是邀约他扳倒齐参一事,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好,很好。
    他正有此意!遂当下回以书信,此事,他应了……
    一年的时间,他运筹帷幄摧毁南齐一个个官僚,与狄川配合的天衣无缝瓦解皇朝盘根错节的重要势力,可说得上用心良苦,滴水不漏!
    如此殚精竭虑,与萧哲的父皇连同狄川一并占领皇宫时,却未见她半分身影,官兵找寻多时,只告知,皇后落殇,逃了……
    然,来不及心思忧郁,见不得狄川整日沉浸酒水浑浑噩噩,只能一边与萧哲父皇周旋,一边执掌大局,压制了萧家蠢蠢欲动害人的心思。
    勉强安抚乱局,如此忙碌,亦未疏忽了寻找落殇的下落……
    往事不堪回首,亦浮沉跌宕起起伏伏,都不重要了。以为那份深埋心底的悸动再也不会有了,不想今日里,竟还没出息的一阵紊乱。
    东华傲将所有心事深埋心底,眼见落殇身边的思思一双绿眸泛着妖冶至极的光,与落殇七分相像的气韵,理智终究占了尘封的动情心神,他们的女儿已这般大了……
    “东华傲拜见皇后娘娘。”刚欲施大礼,却被思思一把拖起,急忙言道:“东华公子与家父家母乃挚交,与我这后生前免了那礼数。唤我思思就好。”
    这孩子眼珠儿……,不由得脱口而出:“思思眼睛缘何如此翠绿?”
    落殇接言:“思思她,旧毒复发,以致郁结肝胆,而致眼珠翠绿,都是我无能,未护了她。”
    一语低沉,任人听了都知晓,落殇负疚至极,虽然她极力隐忍。
    东华傲难免感慨。狄川将思思从小到大的经历说个大概,然他自是知晓,那地狱般的历练何止轻描淡写那般简单。
    “你也莫要太过自责,人这一生,总有三灾八难,便是爹娘亦无法代受。如此,方知思思福大命大,日后定会安宁一世。”
    落殇凤眼流连,却言他而道:“鸢公子,我实不知,你就是东华公子。也一直想要问公子,缘何约定登门还琴,却失了约,只着仆人送还。家父为此而曾郁闷多时。”
    狄川一直静静聆听,闻言心头愈发气恼。还有约定?
    “哦,那时,刚好结交了先生,与知己把酒言欢,忘了那约定,令尊抬爱,我东华傲实不敢当。”
    狄川却灵光乍现,回忆那时与东华傲煮酒阔谈……
    是了,殇儿折扇在手,言语间皆是与殇儿相识的点滴,令他难掩兴奋,亦款款而叙。
    突的,狄川似明白了一切……
    “哦?说来,我与川和公子还真是有缘。快请入内一叙。看茶。”落殇急忙邀约,这般站在院落已是失礼。
    狄川若无其事笑谈道:“东华公子与殇儿相识甚早,又与我情投意合,要说缘分,我看实在不浅。思思,你当敬之。”
    思思自是施礼郑重:“爹爹所言极是,我自不敢懈怠。对了,樊凡姑娘就在房中,已被我困了多时,怕她走漏风声,故而未放了她。东华公子且看如何处置?”
    东华傲似才知晓,略有诧异,但随即如常问道:“容我去看看。”
    思思遂与东华傲狄川几人步入关押樊凡的偏房。
    门儿大开,眼瞧樊凡那无精打采呆滞的模样,傻傻若痴,令人费解,这,是经历了什么,怎如此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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