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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孙子风绍元要去辽东当兵,郭老夫人顿时急了。
    风慎这个儿子她愿意放弃,并不代表她舍得放弃风绍元。风绍元是长子风谨留下的唯一血脉,是风府的未来和骄傲,她怎能允许风绍元去辽东受苦?
    可苦劝了数日,却没有任何效果。她甚至求到风重华头上,让风重华也来劝劝。
    然而风绍元的户籍终究还是偷偷地改了。
    看到风绍元的户籍上改成了军户,手拿着行令跪在她面前时,郭老夫人哭了。
    “你父亲去的早,只留下你一个儿子,这么多年来,你就是在我跟前儿长大的。你怎么这么狠心要去辽东,你让我和你母亲怎么办?”
    小郭氏也在郭老夫人面前哭个不停。
    风绍元也哭了,膝行几步抱住了郭老夫人的腿:“祖母,孙儿对不起您,也对不起母亲。”他又抬头去看母亲,“可是孙儿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叔父被抄家,是获罪之官,咱们家已经出不了读书人了。若是孙儿一直在国子监读书,将来也不过就是去哪个县城做个教谕,聊以度日。可是孙儿是祖父的孙子!祖父挣下这偌大的家业给了孙儿,孙儿却没能守住!”
    风绍元低低地垂下头:“孙儿此去,就是为了光荣耀祖,恢复祖父的荣光。祖母,孙儿定还您一个安陆伯的爵位,以告慰九泉之下的祖父和父亲。”
    话说到这里,郭老夫人只有放声大哭,将风绍元搂在怀中。
    小郭氏则是身子摇摇欲坠,扑通一下跪倒在郭老夫人身边。
    得到消息,风明贞立刻回了娘家。
    只是,她并没有哭泣,反而激动地拍着风绍元的胸膛:“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有此志气,我只有为你高兴。”
    看着这个嫁到会昌候府却因为娘家的缘故一直不得婆婆喜爱的妹妹,风绍元觉得无地自容,他结结巴巴道:“好妹子……等将来哥哥有了出息,一定不会再叫你受苦……我知道……他们那边一直瞧不起咱家……以后哥哥一定努力,不会叫任何人瞧不起我家的妹子……”
    风明贞有多少年没有听到风绍元说出这样的话了,不由落下泪来:“哥哥,有你这句话,哪怕我现下死了也是开心的。”
    这话说得不仅风绍元变了颜色,就连刚刚回到风府的风重华与风明怡也是眼眶微微泛红。
    “哥,为国尽忠是好事,只是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是我与明怡连夜为你缝制的几件绸衣,穿在身上可防枪箭。”风重华将一个包裹郑重地交到风绍元手中。
    风明怡将两个平安符紧跟着塞了过去:“哥,这是我与二姐为你求的平安符。听说玉真观的平安符是京中最灵的!等你上了战场,一定会保你平安的。”
    往昔,风重华与他并不亲近。甚至,他还很嫌弃风重华。
    可是现在他却知道,真正遇到事情,有些人表面说得再好他也不会出手帮你一下。只有那些平日里默默关心你的人,才会拿你当真正的亲人看。
    他要去辽东当兵,二叔不过说了一句你干嘛要去辽东就再无二话。二婶倒是怜惜他,偷偷给了他二十两银子。他知道二婶生在市井之家,二十两对她来说已经是巨款了。
    真正触动他心的,却是风重华与风明怡为他求的平安符。
    若是心里无他这个大堂哥,又怎会勿勿出城为他求符呢?
    就好像二房那个整日围在他身边,哥长哥短的风明薇和风绍民,半点表示也无。
    与风绍元说过了话,风重华就去见了柳氏。
    “许最近要往江南贩一笔丝绸和葛布,你要不要趁机进点。”
    柳氏不由喜上眉梢,急忙道:“要啊!怎么不要?许大掌柜做生意我最是放心不过。正好银子也在你那里,省得我来回跑了,干脆让他拿着我的银子去进货,到时就按说好的,我三你七。”
    风重华微微点头。
    她不准备贪柳氏那点银子,到时许东进货回来,卖了多少,如数付给柳氏就是。
    柳氏趁机又说起了打墙的事情,“我听说你舅舅家给你大表哥修缮东跨院,现在已经修好了。正好我这里也要请几个盖房子的匠人,不如你把他们介绍给我吧?”
    风重华就笑了,“他们是修缮的匠人,盖房子并不在行。若是你想盖房子,不如去瓦舍那一带。正好,那一带许也熟悉,回头我让他给你找几个匠人就是。”
    周夫人请的匠人,柳氏是请不起的。
    不过修缮了一下东跨院,整了整池子和湖子,文府就花了三千两银子。
    听到文府花了这么多银子,柳氏不由咂舌,再也不提请那些工匠的话了。
    “听说你大表哥就要成亲了!”柳氏扭扭怩怩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五十两的银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她怪不好意思的,她成亲时,周夫人又是送聘礼又是送嫁妆,花了一两千,可是等到文安学成亲了,她只能拿出区区五十两。
    就这五十两,还是她从修房子的钱里扣出来的。
    风重华知道她手里没钱了,笑着将银票接了过来:“回头还要给你下帖子,大表哥说要给你敬酒呢。”
    一听这话,柳氏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去,我粗人一个,没得丢了你大表哥的脸。”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等明年手头就宽裕了,回头等你大表哥生儿子时,我再给他重重补上。”
    她身上的衣裳,戴的首饰,不是风重华给的就是周夫人给的。她不能拿这些东西做场面,再转送给文安学的妻子。更何况她也听说了,李家的大姑娘未过门就有了六品的诰命。
    她觉得,哪怕就是将她论斤称肉卖钱,只怕也送不起一件礼物。干脆等明年,商铺和院子租出去有了收益,再好好补上这份礼。
    风重华深为赞同,有多少银子就做多少事,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文府不在乎柳氏几十两银子,只在乎她能不能和风慎过好。只要柳氏能压得住风慎,那就是给文府最大的报答。
    在风府呆了没有多久,风重华就回了文府。
    在垂花门外,风明薇站在阴影中死死盯着风重华的背影,面目阴沉。
    都是这个人,每次都是因为这个人……
    风明薇恨恨地盯着风重华,胸中怒意上涌。
    这时,风重华与护送她的文安然不知低头说了什么。
    远远的,风明薇只看到风重华那双澈底澄清的双眼,如日光之耀目,如秋日之湖水,又如暗夜之星辰。
    映在文安然璀璨的笑容中,是如此的相得益彰。
    风明薇不禁攥紧了拳头。
    ……
    接到门房的拜帖时,周夫人执着浮雕佛手图雕花团扇,正与鲁氏说着闲话。
    “……兵部侍郎刘大夏被定国公这一告气得要挂冠归乡……说起来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他的责任……今年兵部大动了一下,弄得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刘大夏这个刚刚上任的兵部侍郎好不容易才把兵部归拢齐。可是偏偏的,定国公催要饷粮的奏折一道紧似一道……却又偏巧兵部查出定国公冒领饷粮的事情……你说刘大夏能不小心谨慎点……没成想,兵部还未盘完帐,定国公就把兵部给告了……这下倒好,刘大夏反告了定国公,说他年年领空饷,还有例年兵部的账单为证……陛下一生气就让定国公与兵部重新对账,这一对账也不知要多久了,等到重新做好账再报到兵部,兵部再裁议,只怕要到明年了。”周夫人颇有些兴灾乐祸,手里的雕花团扇舞得也快了些,吹起鬓间的几缕青丝。
    显出几分小女儿神态。
    周夫人心情很不错,以至于她接过余嬷嬷送来的拜帖时,脸上还是带着笑的。可当拜帖入手,脸上的笑容如同晴转多云,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鲁氏见状急忙告辞。
    周夫人强笑着目送她离开,笑容倏忽收敛:“你把人请到正院花厅。”吩咐完这些事情,她就站起身,换衣裳去了。
    136章惊马
    回府后,风重华与文安然在垂花门前分别。
    “多谢二表哥。”风重华盈盈一礼,笑容恬淡。
    文安然抬头看着她清冷的笑容,只觉得心中似乎有无数话的想说,可是最终都化为无声的叹息。
    眼看着风重华进了垂花门,最终消失在门后。
    文安然不禁叹了口气。
    也许,他与表妹的缘份仅止于此了吧!
    在她回家时,护送一程。出门时,叮嘱几句……
    若是再往前进一步,却已经是不可能。
    可他心中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呐喊,他不甘心。
    他想着那个修长纤细的身影,在面对困难时异样明亮永不服输的眼眸。不论别人如何待她,那一双眸子依旧静谧剔透。仿佛看透了世间万物,又仿佛游离于万物之外。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中,面对着辅满桌面的策论,脑子里一片空白。
    “表妹。”他颤声低叫,目露痛苦。
    将头深深埋进了一堆策论中。
    ……
    从武定候府出来的袁承泽面无表情地望着胡同内人来人往,用力地揉了揉双颊。
    转眼就变成了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大公子,咱去哪?世子爷远在避暑行宫呢。”他的长随轻声发问。长随口中的世子爷并不是指武定候府的世子,而是指得韩辰。
    “去哪?”袁承泽发起愣来。
    他知道韩辰在做什么打算,只看现在谣言满天飞他就明白了。他虽怨恨武定候府,可是眼睁睁地看着韩辰算计袁雪曼,心里又有些难受。
    大姐毕竟是武定候府唯一对他好的人。
    可是,大姐明明知道韩辰不喜欢她,为什么不向袁皇后禀告?而且以两家的架势,纵是结了亲袁皇后与大姐除了得到汉王府的仇视,还能得到什么?难道袁皇后真以为将大姐嫁过去就能掌握韩辰了?如果韩辰能被掌控,那他也不是韩辰了。
    就像当年,周王留下的水师被定国公折损的七零八落,汉王与周王顾忌永安帝,不敢明着伸手。
    是韩辰提议组织商船,然后暗中资助周王留下的‘海盗’。有了商船的资助,‘海盗’一年比一年强大。水师一年年的剿匪不利,定国公日日头疼。
    韩辰用人不拘一格,三教九流的人都可为他所用。更最令人稀奇的则是,凡是被他用过的人,个个服他。
    这样的人,是有帝王大材的————
    袁承泽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
    他小时就是在汉王府长大,最了解韩辰不过。韩辰若是恶了某个人,就会想尽办法将他除去。
    这飘飞于京城上空的谣言,就是对袁雪曼的警告和蔑视。
    韩辰呵————是一点都不在乎大姐的。
    何苦呢?
    以大姐在袁皇后面前受宠的程度,就是她直接拒绝嫁给韩辰,最多也不过是受到几句斥责罢了,难道袁皇后还会为这个理由杀了大姐不成?
    大姐为什么会这样想不开呢?在她心中,难道自己未来的幸福一点也不重要?
    袁皇后让她嫁,她就嫁!
    万一将来袁皇后让她死,她是死还是不死?
    袁承泽想得心烦。
    “走,咱们去找定国公世子徐协耍乐去。”看着胡同内几个鲜衣怒马纵马奔腾的少年,袁承泽嘴角勾了起来。
    听说徐飞霜得罪了淳安郡主,淳安郡主这些日子正想找机会收拾徐协。
    说不定他赶过去,还能看一出好戏。
    定国公世子?他的长随不由苦了,汉王妃可是早就交待过,不许大公子和定国公世子玩耍。
    要是被汉王妃知道,大公子定然没事,他可是要挨打了。
    想到这里,长随转了转眼珠子,笑道:“大公子,那几间茶楼书社听说新来了个说书的,说的《三国》和《西游》极好,要不然大公子去听听?”
    听说书?听说书哪有看定国公世子倒霉有意思?
    淳安郡主要收拾徐协,他当然一把了。
    想到这里,他飞身上了马,朝着定国公府的方向飞奔。
    长随挡了几下没挡住,只得无可奈何地上了马,随着袁承泽的身影而去。
    袁承泽走后,武定候府的小角门走出一个管家打扮的人,他往袁承泽消失的方向看了几眼,阴沉着脸回去了。
    过了一会,在内宅院中的陈氏听完了贴身嬷嬷的话,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个孽子,他堂姐成个亲看他闹出多大的声势?居然拿出一万两做为贺礼,这是在嘲笑咱们二房没钱替雪曼办亲事吗?”
    一万两她有,可是她没想到的是,继子居然一下子拍出一万两的银票。
    难道说,海运这么挣钱?
    改天,她得去求见汉王妃,把这个股份要过来。
    她的儿子才是武定候府的世子,是继承武定候唯一的人选。
    她的贴身嬷嬷连忙上前奉承:“是呀,哪里比得过咱家世子?世子即聪明又知礼,只要下学回来就先来上房院请安。前些日子,还得了的夸奖呢。”
    陈氏脸上的神色就缓和了许多,笑着站了起来,“走吧,咱们去清点一下嫁妆。雪曼嫁到汉王府,嫁妆少了可不成。”
    嬷嬷连连点头。
    汉王府自从弄了那几条商船,年年都有几十万两的收入。
    原本武定候也想掺一脚,可是却被永安帝断然拒绝。后来武定候偷偷弄了两条船,结果半道上却被海盗给劫了,落了一个血本无归,还折进去几万两的本钱。
    永安帝知道后,不仅没有安慰武定候,还狠狠地责骂了武定候一通。
    阿氏一想到汉王府里那几条船,心里就热热的。
    武定候府一年光吃喝拉撒用就得两三万两银子,这还不包括逢年过节给别人送的礼,再加上陛下与皇后的千秋,一年没有十万两银子根本顾不住。
    袁皇后想得是汉王的西路军,她想的却是那几条商船。
    有了那几条商船,候府的日子肯定会松泛许多。
    只是,雪曼却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她得想个万全之计。
    所以,得赶紧把雪曼嫁到汉王府。
    ……
    顺天府街上,袁承泽‘不小心’遇到了淳安郡主的仪仗。
    他连忙避到一旁,为郡主仪仗让行。
    淳安郡主所用的仪仗乃是全副公主仪仗,凡是文武百官,须得下马避行一侧。
    他不过是个无品无阶的闲散勋贵,自然得避开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马蹄声响。
    一群纨绔王孙鲜衣怒马,争驰于街道正中。
    袁承泽冲着长随使了个眼色。
    “要了命了,要了命了……”长随嘴里嘟囔着,到底还是向着那几匹马的方向走去。
    长随个子矮小,在人群中很不显眼。
    再加上几个王孙公子拨马飞奔,行得飞快。
    所以,长随很快就走到了几匹马的前方。
    而后,若无其事的掏出了弹弓……
    “驻马,前方是郡主仪仗,尔等是谁家子弟,还不速速让道?”喝道的官吏话音未落,就看到前方一匹黄骠骏马冲着郡主仪仗方向绝尘而来。
    “前方闪开,惊马了,惊马了。我是定国公世子,我是定国公世子,快给我闪开……”
    袁承泽忍不住捂了眼,两街的百姓则是兴奋的睁大了眼。
    啊哟,定国公世子这是要和淳安郡主干上了?
    百姓们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
    ……
    申正(16点),谢文郁前来拜访文安然。
    “怎么这会想起来找我?不在家用功读书?”文安然笑着将他让进书房看茶。
    谢文郁接过书僮安乐奉上的香茶,轻轻叹了口气。
    母亲看中了王瀚的妹妹王澜,想聘来为媳,今日把他叫去谈论此事。
    他与王澜才见了几面?能谈得上什么感情?
    既然没有感情,那剩下的只有利益。王真此次回京,简在帝心,只怕不久就要擢升。
    谢氏是富阳望族,与王家结亲倒也相得益彰。
    从公心上讲,他对母亲的决定极为赞同。毕竟他与王澜见过几面,算不得陌生人。而且王澜看起来品性凤银楼入的股,一共是三万两的本钱。除了我和你舅舅,再没其他人知道。”言下之意这些股份是他们私下给风重华的,两个儿子并不知道。
    风重华骇然,连忙推辞:“我不能要。”
    “怎么不能要?难不成你给你大表哥的那些名单就什么都不算了?”周夫人将契书强行塞到风重华手,叮嘱她赶紧收好,“你大表哥马上就要成亲了,成亲后这公中的支出怎么走,以后你大嫂都得过过目。那时我想给你,也就只能从公中出了。还不如趁着你大表哥没成亲,把该给你该给怀蕴的都给清,省得将来你们三人因为家产分不清跑到我这里打架,我可懒得管你们这些小心思……”周夫人笑吟吟的。
    风重华抬眼看了看周夫人,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哪怕就是文氏,也不过如此了吧。
    回到西跨院,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前一世,她怪舅舅与舅母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管她,以至于几十年不和舅舅家联系。
    这一世,她有舅舅有舅母,还有许嬷嬷,几个丫鬟都跟在身边。
    就连失踪的文氏和弄影也寻到一个好的结局。
    她没有任何遗憾了。
    一弯新月如钩,满地清辉寂寥。
    她倚在床头,想起了远在避暑行宫的韩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