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孟玉臻一道走出乐寿宫的,还有去府上收回她赐婚圣旨的太监。
    太监颔首缓步在前方引路,时不时回头瞧着孟玉臻总是同情:“孟小姐,莫要怪老奴多嘴,刚刚只要您不同意,这婚……”
    明白他的好心,孟玉臻只是一笑:“公公,您一直在御前,应该知道,这婚小女哪里说的算!”
    孟玉臻是认识他的,他便是御前的红人总管太监杜毅!
    算起来也是故人,只是他,现在还不认识她。前世,为了萧敬止的前程,她特意求过他,想来那时候真的是傻。
    杜毅一听脸上便是一滞,明显都是对这眼前女子的哀伤:“走出这道宫门,便是什么出路都没了!”
    知道他的意思,孟玉臻倒是笑了起来。转而站定瞧着杜毅:“公公您说,坦然和苟活哪个更好?”
    “这……”
    “小女曾试过如何苟活,可却生不如死。那到不如坦然,怎么活着不过是在人心,我又何惧流言!”她说罢微微朝着杜毅颔首。
    杜毅在这宫里多年,却更懂得世人心,曾还披着太子妃的名头,已令眼前的女子如履薄冰,那出了这道宫门,她又将如何?
    可是她那笑颜,丝毫不为自己担忧。想来还是年岁太小,杜毅便忍不住要提点。
    “孟小姐,听老奴一句话,到了皇后的宫里什么也别说,问什么也都不知道!”他是真的心疼孟玉臻。
    毕竟,外人不明白,他这个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久的人,明镜一般。
    可他的话音刚落,孟玉臻敏锐的嗅到危险。眼瞧着杜毅绝对不会直说,索性她这才道:“皇后娘娘若是知道我孟家与太子没有婚约,怕是当比谁都高兴不是!”
    杜毅一甩拂尘,抱臂看着天空,悠悠的吐口:“孟小姐,咱家还得去贵府请回圣旨。”说着,这便抬脚离开。
    临了回头看了孟玉臻一眼:“这没有,可能就更多了!”
    望着杜毅孤身离开,孟玉臻愣在当场许久。她自以为如此做便是令所有人都满意,这一刻,她忽而明白,本来稳定的朝局,因她已经暗波汹涌。
    “小姐,这边请!”因为刚刚杜毅在与孟玉臻谈话,引路的太监一直远远的站在一旁,见杜毅离开,这才躬身小心的上前。
    孟玉臻回神瞧见小太监,微微颔首:“有劳!”
    原本孟玉臻是不怕的,但是这一刻,她却有些担忧了,曾经她将这一切看的都很简单,哪怕重生而来,她也是单纯的以为只是改了自己的不幸而已,一切还会如以前一般。
    可是现在,一切都在崩塌,她不得不在从长街到皇后宫里这一段路,迅速的理出头绪。预感告诉她,入了皇后的宫,想脱身可没有那么简单。
    似乎瞧出孟玉臻的紧张,小太监远远的就瞧见了皇后昭阳宫的屋顶。虽然不知道身后的这个小姐会面对什么,但是一个被皇家解除婚约的女子,想来也不会好过。
    这宫里当红当权的几个主子轮番叫过去问话,传出去在人前又该如何抬头。想要提醒两句,可是他就是个末流的奴婢,连个学徒都算不上。
    这边正想着,却不想直直的就要撞上一人,好在孟玉臻出手就这么一拉。小太监猛然回神,这才发现眼前人了不得。
    “请孟公公的安!”他规矩做的谨慎,孟玉臻颔首站在一侧,隐了自身的气息。
    但是,人家想发火,你就是没错,你也是错了!
    “在哪儿当值?”孟公公身高尤其出众,也正是这个身高,令他总是得含着身子,也给了人谦逊温和的样子。
    声音本就因为自幼入宫的缘故轻柔纤细,总令人觉得亲切的很。
    小太监心头一松,刚忙小心回话:“乐寿宫洒扫杂役……”说着似乎觉得不妥,赶忙改口:“也是今日去顶的班,原本是在御园里洒扫杂役!”
    孟玉臻听了手上一紧,为她领路的是一个今日过来顶班的洒扫杂役?面上无波,就这么站着,可耳朵已经努力的不放过他们说的任何一个字。
    果然,就听见孟公公:“来人,打……”
    小杂役懵了,这就不住的叩首:“孟公公,奴婢哪里错了,哪里错了……”
    “你还敢问哪里错了?”说着,只见他一闪身,身后就出现一香松木精制的木桶,此刻桶边都是水渍,显然是里面的水撒了出来。
    孟公公指着那香松木桶:“你可知这里头装的是什么?淑妃娘娘晚上要为陛下做香露松子糕,可就指着这玉泉山荷叶上一早的露珠。讲究的就是这四平八稳的运送,不得有颠簸,这露水散了,味儿便也散了!”
    小杂役哪里知道这么多,更不知道这些讲究。在得知是淑妃娘娘的东西,他就已经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不住的叩首哭诉,可是人已经来将他架起。
    “慢着!”清冷的声音悠悠传来。
    孟公公这才瞧见眼前还有一个人,忍不住冷冷一耸肩:“哟,这还有个人呢?”
    孟玉臻不像对杜毅,对他只是颔首:“公公,可知香露松子糕这里的香露指的是什么?”
    “这露水是娘娘吩咐的,咱家用心去办就是。”他可鬼精着且不会着了孟玉臻的道。
    这一句忠心为主,令孟玉臻微微一笑:“公公忠心为主,小女都看在眼里,可是公公的忠心做了错事儿……”她说着便给了孟公公一记莫测的笑容。
    转而就这么一摆手:“公公大可以打发了这个奴婢顶罪,但是哪个主子心里又不跟个明镜儿似的?”
    话音刚落,孟公公果然陷入了沉思。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孟玉臻知道这件事儿不简单。
    从城外玉泉山不管怎么送这桶水,可都走不到皇后这昭阳宫的。
    果然,孟玉臻看着昭阳宫的这个小举动,令孟公公心头一慌。他这便掩饰道:“你说,那香露是什么?”
    “香露,既然说香,便不能单指一种花香,荷花与荷叶的香味自然佳,可却难敌百花,不是么?”
    “你莫不是让我这个时辰去玉泉山找百花?”孟公公莫名的心慌,言语都没了之前的稳重。
    “公公怎么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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