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般说了,朕便不会杀你!”皇帝说着,便看着他,当即冷冷道:“将头抬起来。”
    孟辅成听令这就微微抬头,满脸的视死如归:“小人已然对不起自己的小家,而今便不愿再辜负君父!但求速死!”说着一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
    皇帝瞧着他,再一想到之前,他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而今加之他已然众叛亲离。皇帝冷冷道:“来人,带下去!”
    “谢陛下隆恩!”孟辅成再次叩首见礼,临抬头却也还是不忘道:“安州金矿名为公,实为私,陛下不可姑息……”
    瞧着他被带走依旧不忘高声呼喊,皇帝瞧着地上的折子,招手道:“将折子拿来,重新算安州一切账目!”
    杜毅赶忙去捧起折子,呈给皇帝。而皇帝瞧着最后那些个数字,右眼皮一直跳。
    “安州与宣州交界,章汝贞长期任职和州、宣州两地知州,想必对安州还是有所了解!”皇帝说着略做沉思。
    杜毅听了这就小心翼翼道:“主子是要传章汝贞进宫?”
    “要传,但必须秘密进宫,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皇帝说着,心中惴惴。不由得再看了一眼折子!
    章府之中,躺在床上不住辗转反侧的章汝贞,听着更鼓心头惴惴。直到听见房门被轻轻叩响,他下意识弹坐而起。
    转而这就装作睡眼惺忪的模样,躺回床上,不耐烦的冷厉道:“谁呀!”
    “老爷,宫里来的公公,请您去一趟宫里!”这就有府里的老奴才柔声轻缓道。
    可这边话音刚落,房门便被大力踹开,惊的章汝贞这就弹起。转而屋里烛火开始通明,使得章汝贞很是难捱的眯着眼睛,不耐道:“怎的这般没有规矩!”
    一瞧是传旨太监,章汝贞当即便赶忙翻身下床跪地俯首。
    “章大人息怒,实在是时间紧迫。还有不过两个时辰就要上朝了,陛下有旨,令你秘密入宫觐见!”
    “臣领旨!”
    刚刚穿戴好官服,便随着太监,朝宫城而去。因是雪夜,又是一路疾驰,章汝贞的头发与胡须全然雪白。
    时间太过紧俏,他连收拾自己脸上的冰雪的时间都没有,便急急入殿觐见。
    皇帝端详着桌案上的折子,微微抬眸瞧向了下跪的章汝贞,转而对杜毅一招手。杜毅当即在其耳边轻声:“去的回话了,确实在床上刚被叫起来。”
    仅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令皇帝微微点头,转而将其挥退。这才对章汝贞道:“你做了这么多年和州、宣州两地知州,应该对安州有所了解吧!”
    安州二字传入耳中的时候,令章汝贞周身一紧。他这便不露声色道:“和州、宣州的政务繁忙,微臣并不知晓安州政事。”
    “两地便无来往?”
    “说有来往也有来往,可这些往来也不过是民事往来。如我那般的官员,安州的知州是瞧不上的。”
    皇帝一听,这就不由得一挑眉:“同为知州,有何瞧不上的?”
    “陛下,这就如京官再小,到了地方都大个三级。”章汝贞说着,脸上清淡,仿若早已看开一般。
    见此,皇帝一摆手,杜毅赶忙捧着安州的账目送至章汝贞脸前。当瞧着那安州的账目,章汝贞忽而有些佩服孟玉臻的心思。
    那一年年的账目当真触目惊心,不由得抬头瞧向皇帝:“陛下,安州盛产黄金,怎会还有亏空!我和州、宣州临江而活,却也未曾有过如此大的亏空。”
    “你不知道?”皇帝面无表情的冷声道。
    章汝贞当即叩首:“微臣当真不知!若是和州、宣州,臣决计有一说一,尤其两州财政即便现在,去年财政开支臣也能背给陛下听!”
    刚说罢,皇帝一招手:“朕这边正算你和州、宣州两地去年的开支。杜毅给他纸笔现在就写下来!”
    即便是跪在地上,章汝贞也毫不迟疑的提笔便书,不过了了盏茶的功夫,和州的也已写出。
    杜毅拿着他刚刚写好的和州开支,便递给了皇帝。皇帝便开始一一核对,具体数额尤其在盈余上没有毫厘差池。
    转而宣州的也拿上御前,毫无意外依旧毫厘不差。
    “恩,你也算尽职!”皇帝当即中肯道。但是一想到,安州的账目都能造假,他的心里依旧满是防备。
    章汝贞这就不住叩首:“臣身兼两州知州,是陛下于臣之信任,臣自当不辜负圣恩!”
    皇帝一听,这就冷冷一笑:“你当真不知道安州之事?”
    “且不说臣有两州之事缠身,即便臣有心去了解,谁又会愿意实心告知?就如,若非陛下问臣,臣也决计不会告知任何官员,和、宣二州任何情事。”
    勤政殿内的算盘声依旧此起彼伏,皇帝此番终于可以安心,他多想警告章汝贞,可最后还是道:“而今你已身居吏部尚书,这官员的事情可就归于你管!”
    明白皇帝的意思,章汝贞这便道:“臣考核政绩,看有无尸位素餐、渎职等有负圣恩之举,地方财政等还需其余几部连同查处。”
    他不畏事却也不揽事,口口声声都是圣恩,其意也是在告诉皇帝,他而今所做皆是感激圣恩眷顾。
    皇帝听了微微瞧了他一眼:“回去吧,别让人瞧见了!”
    待章汝贞退出去,皇帝再次拿出孟辅成手中的折子,嘴角冷冷一笑:“杜毅,你说,孟辅成是不是已经成了过街老鼠?听闻,阚本宇曾羞辱过他!”
    “正是,当时裴汉章并未向着他说一句话,还在宫中当着众人贬低他。”杜毅这就缓声回禀。
    “这当真是狗急跳墙?这一口咬的可够深!”皇帝说着微微一笑:“朕喜欢!”
    杜毅在一侧伺候着,一听耳朵猛然一动,这就借势为皇帝换上一杯茶盏:“主子英明,主子英明!”
    “你懂个屁!而今还有最大的一个麻烦,派谁去合适?”皇帝说着不由得深深拧眉:“都知道安州是块肥肉,怕不是一个个争着去,最后还是与朕无任何关系。”
    “得选一个真心为主子的!”杜毅站在一侧很是忧心的急急吐口。
    此言一落,令皇帝想到一人,不由得笑看杜毅:“你这个蠢东西,哈哈哈……”
    皇宫中的牢舍不比外面的牢房,寒冬的天气,孟辅成仅仅着一身单衣就被大力的推入其内。
    他扫视众人,瞧了一圈儿,见一个个冻的缩在地上,独独有一男子傲然单衣直直的坐在一角。
    “你便不冷?”
    “常年打仗,埋在雪里数日的埋伏都过来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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