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种事,胡宝珠是真受了刺激。
    前几天其实她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人还是天天窝在楼上不下来。
    不过她是病人的时候胡霁色爱护她,现在她的心理状态,胡霁色就不管了。
    她只是对王婶道:“他的事儿可能还有的磨,到时候肯定还是要回来的。您还是放宽心吧,他再怎么样,也不能把手伸到你们家去。”
    王婶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
    说着她就拉过胡霁色的手,道:“你这两天也受苦了。”
    胡霁色小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如今也没事了。就是担心我娘。”
    王婶闻言就道:“我倒是觉得你娘以后能踏实过日子也挺好,也免得啊,这心里总是惦记着。”
    胡霁色闻言就松了口气。
    其实她是试探之意。
    这个时代对女子分外苛刻,像兰氏这种寡妇再嫁,虽是被逼的,可当初先夫的尸骨毕竟没有找回来。
    如今这般境地,看胡丰年那个尴尬的样子也就知道村民肯定多有议论。
    但看王婶的口气,也许村民也不是像她想的那么蛮不讲理。
    起码有一部分人,是同情兰氏,希望她以后能好好过日子的。
    王婶又陪她坐了会儿,嘱咐她好好休息,便走了。
    胡霁色其实精神不错,身上也轻快,感觉身上好久没洗了也难受,下午的时候又打水擦洗了一下。
    末了就窝在炕上看书,兰氏又给她端了很多小零食。
    直至傍晚的时候,江月白回来。
    他一进门,胡霁色就看见他手里提着个有盖的小篮子。
    “什么好吃的?”胡霁色支起身子,笑问道。
    他笑了,把小篮子提到炕上,揭开了盖子。
    “咪呜……”
    胡霁色在那一瞬间心就萌化了!
    那是三只雪白的小猫,看起来竟然好像是纯种的喜马拉雅猫!
    它们看起来还不过巴掌大,毛发已经柔顺而充满光泽,奶肥未脱,双眼像上好的蓝宝石那样。
    其中有一只脸上的毛发带着甜美的焦糖色,剩下两只则是柔和的金色。
    “从沈引家弄来的”,江月白笑道,“很亲人,也很干净。”
    胡霁色喜欢得紧,伸手进去,可又怕惊着小猫崽儿,最终只用一根手指挨个摸了一下头。
    “挑一只?”江月白看看猫,又有些询问地看着她。
    胡霁色有些羞赧:“我怕养不好。”
    “兰婶养得好”,江月白笑道,“挑一只你最喜欢的。”
    这时候门口传来江月泓不满地大声嚷嚷:“凭什么让我捡她剩下的!”
    胡霁色:“……”
    江月白皱了一下眉,然后道:“最近骂得少,夸得多,有点忘乎所以。”
    胡霁色轻笑了一下,道:“他确实很厉害。”
    江月白漫漫道:“被人追到跳崖。”
    胡霁色伸手把那只焦糖脸的小猫抱在怀里,道:“那也不能怪他,他才多大年纪?能跑得掉已经很不错了。”
    江月白知道她是选好了,提着篮子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外头传来江月泓惊喜的欢呼声。
    他又空着手回来了。
    “或许不可力敌,却也该想着智取才对。我问他,他只知一味吹嘘,倒是早就想来问问你当时的情况。”
    胡霁色有猫了,心情也好,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回头再说吧?他正高兴,你就不要去教训他了。”
    其实江月白说得对,当时的情况,有好几次都是江月泓的冲动造成的不良后果。
    比如他第一次不该追出去,比如那时候也该转圜两句看看能不能不用跳崖。
    如果不是厉竹山回来得凑巧,对方早就杀了老头离去,他们或许现在还在山谷底下。
    但最起码再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抛下不良于行的胡霁色,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就冲这个面子,胡霁色也想替他帮几句腔。
    江月白点了一下头。
    那猫见胡霁色一直用手指逗她,就用两只爪子抓住她那根手指往嘴里放。
    胡霁色偏不让它咬着,它就守着胡霁色的手指不断追逐,把胡霁色逗得哈哈直笑。
    她抬头看了江月白一眼,道:“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
    “是针对牛小花的,叫你们撞上了罢了。”江月白道。
    胡霁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牛小花”是谁。
    这是丽婉的本名啊……
    “她不能回去奔丧?”胡霁色问。
    江月白道:“对方说出收受了纹银百两去杀人,却死也不肯说出主谋是谁。但她好像心里有数。比起奔丧,她或许更想报仇。”
    “怎么报?”胡届愣了愣。
    “我看沈引有意纳她为妾”,江月白道,“这姑娘的前程,就看她自己了吧。”
    胡霁色能说什么,也只有叹息了。
    “那我四叔那事儿……”
    “是罗大人坚持的”,江月白道,“他想让胡丰文回来给他兄长奔丧。沈引卖了他这个面子。”
    这样?
    看来那位罗县令,和胡丰元的关系是真的很不错,不但亲自来奔丧,还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还有……”江月白抬头看了她一眼,道,“那天说了,会私下说给你。”
    嗯?
    胡霁色想了半晌,终于想起来了!
    那天他在山谷底下找到她,跟她说他那两天是去办私事儿了。
    她迷迷糊糊的,问他是什么私事。
    他承诺说回头会私下告诉她。
    胡霁色突然觉得有些紧张,明明已经退烧了,脸上却突然烫了起来。
    她低下头,喃喃道:“不……不用勉强。”
    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半晌,江月白缓缓道:“你想听吗?”
    胡霁色很纠结,她不想……又想。
    正有些混乱,那只猫儿突然一把抱住她的手,终于一口叼住了她的手指。
    不痛,但她猛的一个激灵。
    同时也让她回过了神。
    江月白缓缓地道:“那天,我外祖父的一个学生被流放经过此地,我去见了他。”
    “流放?”胡霁色想说不想听,鬼使神差地却问了出来。
    江月白笑了一下,道:“我外祖父生前是文渊侯,或许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他叫江浩然,是三朝帝师,人称江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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