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丰年也很无奈,只能道:“你媳妇现在天天跟她在一块儿,啥都听她的。你让我咋说?何况她说的也有道理,男子汉大丈夫,自家的事儿就要自己解决。作为麦田的娘家,我们给你找过事儿没有?”
    杨正能说啥啊,他寻思着你就不能劝劝和吗?
    过了会子胡霁色就把胡麦田给领了回来。
    眼看她还想跟着坐下,胡丰年就把她给拎了起来。
    “你该干啥你就干啥去,别掺合人家夫妻俩的事儿。”
    作为岳父,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胡霁色也不急,她笃定胡麦田不会就这么跟杨正回去。
    最近胡麦田跟着她一块儿研究化妆品啊妆面啥的,那也是非常有激情的。而且她明显比胡霁色有天赋得多,举一反三那都是小意思。
    女人一旦有了自己全心投入的事业,男人什么的分分钟就变成了浮云。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杨正的报应。
    胡霁色笑眯眯地道:“行啊,那我就先走啦。姐夫,今儿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呗,我娘的手艺,回城就吃不到了。”
    杨正有点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这个小姨子真是太可怕了,刚才还对他怒目而视,恨不得放狗咬他。结果现在麦田来了,竟然马上又换了一副嘴脸。
    结果那天杨正果然没能把胡麦田接走。
    虽说他到底是留下来吃了一顿晚饭,夫妻俩也算谈得不错,可到底还是有些失落。
    因为这事儿,老杨头愈发怨恨罗氏。
    本来这些年日子好不容易平静些,结果这事儿一挑,成亲多年来的旧账又都被翻了出来。
    那个家里,儿子成天当值,人也闷闷不乐,儿媳孙子不回来,老杨头天天对着罗氏,那是一丁点儿事都能触怒了他。
    夫妻俩一旦一方生了嫌恶的心,那日子都不好过。
    街坊邻居们就时时听到老杨头在家里打媳妇的声音,起初还能听见罗氏哭着喊两句混话,后来竟也被揍老实了。
    原因无他,只是老杨头是真真想要把婆娘休回娘家去。罗氏左右不过说自己要寻死或是要回娘家,可真的闹崩了,寻死她又不敢,回娘家老杨头是巴不得,她也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忍受了。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最为意外的是胡霁色。
    那天江月白从城里回来,同她说起杨家的事儿。
    “家里是死气沉沉的,那罗氏一个月的功夫瘦了一大圈,人看着也老实了许多,多站一会儿都要看杨大伯脸色。”
    胡霁色听了就道:“虽说打老婆这种事儿我是万万不赞成的,可那老娘们儿是真的欠收拾啊。若是打她几顿她就老实了,也算不亏。”
    江月白笑了笑,道:“先前都说你姐不回去是有些不近人情,如今却又都说不回去才聪明。现在她婆婆妈抬不起头来做人,以后也不能作妖了。”
    “所以娶个好老婆是多么重要的事啊。”
    江月白笑道:“那可不是,沈引就是媳妇没娶好,最近愈发讨人厌了。”
    他提起这个也不是偶然,而是过两天胡霁色要带胡麦田进城去。
    名淑斋的新铺子上了,金掌柜果然像他说的那样,给胡霁色的东西留了个专柜。
    而且他还请了浔阳城最有名的手艺人来给她家的东西设计包装,是打定了主意做最好的尖货卖。
    这样一来,胡霁色总感觉是欠了人家人情。
    所以他提出要在沈家给这次新铺开园游会,她就答应出席了……
    胡霁色有点迟疑,道:“他们家生意做得这么大,不是说这次好几个分号掌柜,还有他们家签的手艺人,以及城里不少贵妇名媛都去。”
    像她这种小人物,应该不至于被沈夫人在那么多人面前特别关注吧?
    唯一要担心的,是她这次要带着胡麦田。胡麦田第一次去那种场合,不知道她能不能很快习惯。
    江月白道:“就那么回事儿吧,毕竟你也不是好惹的。”
    胡霁色吃惊地道:“胡说什么呢,我们这种平头小百姓,最是好欺负的好不好。”
    江月白听了只背过脸去笑。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胡霁色伸手去拽了他几下,非要他说清楚。
    江月白只好告饶,笑道:“你还记不记得沈夫人的堂妹,那个叫何敏的。”
    胡霁色一脸茫然:“谁?”
    江月白道:“何敏,被你打了的那个。”
    胡霁色还是有点茫然:“我在沈家打过人?”
    江月白又道:“在沈家门口掐你手那个,应该是她给咱家青花下了毒。”
    胡霁色顿时恍然大悟:“哦!是那个小贱人!”
    江月白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她的措辞,面不改色甚至还在笑,道:“那时候她掐了你的手,你反手就给了她一个嘴巴,连喊都不带喊一声的。”
    这段记忆对胡霁色来说其实有点模糊,她不大记得这种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的人。
    但仔细回忆了一下,倒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我到现在还觉得是她,要不就是沈如绢,给我家青花下的毒。”胡霁色愤愤道。
    “从那事儿之后她就被送回去了,看沈家那意思也不打算再接她过来了。”江月白道。
    “那挺好啊,起码我这次不用看见她。”
    江月白看了她一会儿,笑道:“你知道她出身不错吧?”
    “知道啊。”胡霁色道。
    江月白道:“一般人也没你这么大的胆子吧,说动手就动手。”
    “……我那不是,给气闷了吗?”
    而且捉贼拿赃,那时候胡霁色刚被她把手给掐青,当时要是不发作,回头就没机会再算账了。
    若是真计较起来,她也能说当时被掐疼了受惊才动的手。
    “所以才说你不好惹,我倒也不是很担心。”江月白给她倒了杯茶,笑道。
    听他提起那件事,胡霁色突然也没法反驳……
    她嘟囔道:“那是……难不成我要傻站着让人欺负?”
    “那当然不是”,江月白握住她的手,笑道,“我这是夸你呢,而且特别骄傲。”
    为她是个泼妇而骄傲?
    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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