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人闯了胡家的门。
    听着那动静,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上门走亲戚的。
    江月白之所以这么淡定,也是因为着实没有把这些贼人放在眼里。
    他只是觉得奇怪,这些贼人好像对胡家的地形十分熟悉似的,竟然没有弄出一点多余的动静。
    胡霁色连忙摸黑起了身,两人也没有点火,就这么黑灯瞎火地穿了衣服。
    江月白抽了剑,等在了门口。
    胡霁色则是吃力地把白白胖胖的麦穗给抱了起来,溜到了一边。
    这丫头也是心大的很,这种情况竟然没醒。
    然后小白慢慢地打开了一点门缝。
    胡霁色小声道:“会不会去南儿那边?”
    如果是去了那可不得了,她本就胆小,今天得知要单独睡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到时候若是喊叫起来惹恼了贼子,搞不好会被杀人灭口。
    黑暗中,只听见他低声道:“往爹娘那屋去了,还有两个冲我们来了。”
    胡霁色一惊,竟然还是群体作案?
    原本万籁俱静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细细的“喵呜”。
    那是胡家的猫,从安南儿那屋传来的动静。她因为胆小,所以把家里的三只猫都弄到她炕上去睡了。
    胡霁色原本不算太紧张的心却突然提了起来,她想到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有贼人来了,家里的狗却没叫?
    “小,小白……”胡霁色被巨大的恐慌笼罩,“咱,咱家的狗呢?”
    江月白也是一惊。
    他迅速反应过来,道:“你去看看。”
    “那孩子呢?”
    “就放炕上,不打紧。”
    原本还打算静观其变,但眼下显然没有这个时间跟这些人玩游戏了。
    胡霁色了解自己的丈夫,抱着孩子在炕上放下了,自己披着斗篷就出去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她知道小白肯定能保她安全。
    这院里有几个贼子,情况怎么样,他应该都清楚。
    胡家的院子里,确实分了两拨人,一波去了药房,一波去了主卧。
    突然听见旁边的屋子有开门的动静,那两拨人都惊了惊,跑到门口来看。
    结果就看见一个披着斗篷的瘦小背影大模大样地从屋里出来了……
    这两波人也有点愣,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看那样子应该是个年轻姑娘,又都起了心思,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偷偷摸摸地跟在了她身后。
    胡霁色不是没听见身后的动静,但她只管往前走。
    江月白在暗处看了看,然后指尖拂过冰冷的剑锋,暗暗舔了一下唇,眸中有些嗜血的光芒。
    胡霁色是直接朝着狗栏走去的,平时两只狗会在这边睡觉,但是晚上狗栏子的门是不关的,它们可以尽情在整个大院子撒野。
    可今晚,却完全没有听到它们的动静。
    胡霁色心很慌,忍不住就开始喊了:“胖胖!壮壮!”
    突然身后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她也被吓了一跳,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歹徒竟然多达十几人。
    末端的几个应该是瞬间被劫杀的,但这会儿前头几个也反应过来了,直扑过去就和江月白陷入了混战。
    胡霁色在狗栏子里找了一大圈都没看到狗,心里愈发慌得厉害。
    但不久以后,她就找到了,也证明了她的预感不是错觉。
    院子中,江月白只听见她异常凄厉地尖叫了一声。
    他的手抖了抖,一不小心就把眼前的人给抹了脖子,鲜血喷涌而出。
    “霁色?!”
    在他的印象中,他媳妇从来没有像这样尖叫过,声音充满了惶恐和愤怒。
    等他扭过头去找,就看见她跌跌撞撞地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
    有个歹徒反应过来了想要去抓她当人质,当即就被砍了手。
    胡霁色跑的方向是药房。
    江月白的心也提了一下。
    等他快速地把把这些人放倒,也在院子里找到了家里的两只狗。
    …… 两只狗竟然悄无声息地就被药倒了。
    “怎么了?!”
    安南儿终于被吵醒了,踢开门从屋里出来,看见满院子的尸体,吓得尖叫了一声。
    不过她到底是经历过皇家大屠杀的,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扭头看见胡霁色手里拎着个瓶子跑出来,她连忙要去帮忙。
    “霁色?怎么回事?”
    胡霁色也没空理她,提着药瓶子一路狂奔。
    安南儿想追过去看看,又听见旁边的屋里传来了麦穗的哭声。
    不远处提着剑的江月白冲她抬了抬手,她立刻会意,转身去照顾麦穗。
    在江月白的帮助下,胡霁色哆嗦着给家里的两只狗用药酒洗了胃然后催吐。
    好在应该是刚吃了药不久,这一灌一催,两只狗就疯狂地呕吐了起来。
    它俩都十分虚弱,试图从地上站起来,但四只爪子都抓不住地,一边吐一边往旁边倒。
    胡霁色扶着一只,看着它们一边痉挛一边吐,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
    这样子看得江月白心都碎了。
    “没事吧?”他小声问。
    胡霁色摇摇头,道:“不知道,得看看。”
    这时候,安南儿抱着麦穗,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那些断手断脚或生或死的人,赶了过来。
    她道:“咱家的狗是吃夜食的,最后一顿是我喂的,平时都是半夜吃。我刚过来的时候瞅了瞅它们的碗,才吃了一半。”
    也就是说刚才吃了不久。
    “有人在饭里下毒?”胡霁色道。
    安南儿立刻道:“不可能,狗食和咱们吃的都是一锅做的,只不过我先盛了出来。”
    胡霁色说不让狗吃盐和调味料,所以家里都会先把狗食先盛出来再加调味料。
    如果是狗食里被下毒了,那他们怎么没事?
    而且晚饭之后家里就没进过其他人了。这些歹徒都是刚进来的,又都是生人,根本没机会给狗下毒。
    胡霁色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最后发现只有一种可能,然后就气得浑身发抖。
    “我……我待会儿去验验狗食儿”,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江月白道,“你待会儿往村长家走一趟。”
    江月白抬头看了安南儿一眼。
    安南儿连忙道:“……我去就行了。”
    胡霁色此时情绪太过激动,也没发现有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这,这事儿必须的闹,越大越好!谁也别想逃!”她愤愤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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