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两条狗已经渐渐开始可以在站起来溜达了几步了。
    虽然胡丰文抵死不招,可胡霁色也知道这给下的应该是耗子药。
    就算第一时间催吐洗胃,但对脏器的负担极大,还是得精心调养。
    所幸安南儿爱狗如命,这一天天的,领着麦穗眼不错地盯着伺候,吃喝上也是尽心地盯着。
    这天她领着狗去院子里晒了太阳,还特地在院里的黄瓜架子附近用晒干的柔软的稻草给它们搭了个临时的窝。
    她扭头对在不远处晒太阳的胡霁色道:“霁色我去作坊……”
    话还没说完,就哑巴了。
    二爷傻兮兮地趴在霁色肚子上听着啥。
    连她都知道现在听不出来啥啊,二爷咋就这么憨?
    而且青天白日的就这么亲热,别人怎么做人啊。
    胡霁色道:“你去罢,别忘了带个姑娘回来,我这实在操持不动。”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了,如果做家庭主妇,她绝对是负分的。安南儿也是个猪队友,那就只能从作坊那边带个姑娘回来帮忙了。
    安南儿在心里嘀咕,心想你真是不知道打算,现在你有身子了伺候不了二爷,还带个小姑娘回来?
    二爷可是块肥肉,过过嘴都是能留油的。
    哎,算啦,霁色不知道打算,就让她来帮她打算吧。
    安南儿心里打定了主意,这才道:“那我走了啊,麦穗,姐带你去玩儿。”
    小麦穗是个灵活的胖子,一蹦一跳地爬上了她的背,道:“骑大马呗。”
    安南儿笑道:“好。”
    作坊有点远,靠她自己把娃抱过去不现实。
    而且如果不是有马骑,这孩子估计也不愿意跟她去。
    眼看着她牵马带着孩子出了院门,胡霁色才在小白脑袋上拍了一下:“快起来,别犯傻。”
    江月白笑道:“没听见什么动静,连肉都没有,肚皮扁扁的,好像就一层皮。”
    “你还想怎么样啊”,胡霁色啼笑皆非,道,“说不定没有呢,我可能只是月事不调。”
    他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在肚子上摸了摸,笑道:“不会,这里面一定有我的种。”
    说着话他突然有了个极大胆的想法。
    现在父母都不在家,把院门一锁就没有别人了。
    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好的春光,这么安逸的地方,那不如就……
    他正胡思乱想,突然耳朵上一痛。
    胡霁色拎着他的耳朵,没好气地道:“摸哪儿呢,嗯?”
    他吃痛,有点告饶地笑道:“那也不能怪我,它自己知道该往哪儿去。”
    胡霁色道:“赶紧给我消停点,咱家是医馆,又出了那样的事儿,不定啥时候就会有人上门。你要是实在闲的无聊,也把你先前在外头采集的地貌,做的那些记录,都拿出来捋一捋。”
    说完,虽然松开了手,但还是用手指点了他的脑门一下:“回来就没看你干过什么正经事。”
    江月白心想你还不是一样。
    但他绝不敢吐槽媳妇,更不敢说是因为她天天在厨房摸东摸西,他一个打下手的也得跟着忙活半天……
    “那我去拿书,给你带一本?”他笑眯眯地道。
    说来也赶巧,他这刚站起来,外头杨正就像一阵旋风式的冲了进来。
    “霁色!不好了!老爷子上吊了!”
    胡霁色惊了一下,当下就想要表演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起来。
    江月白连忙去把她扶起来,道:“你急什么,八成八又是玩那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还能真的就不活了。”
    杨正道:“当时就发现了,解下来了已经,就是得让你去看看,毕竟年纪也大了。”
    胡霁色道:“我当然知道他不可能把自己吊死了!”
    无非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然后来道德绑架吧!
    不过你会演,难道我不会?
    胡霁色收拾了一下,还像模像样地提了个小药箱,这才屁颠屁颠地往老屋去了。
    果然,那里已经熙熙攘攘围了不少人。
    即使人声鼎沸,却也没掩住老胡头一个大老头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含含糊糊地一边哭一边说些什么“我都老了,不中用了,让我替我儿子去死”之类的话。
    杨正听着生气,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也不用在这儿演。这事儿又不是胡丰文一人做的,等判下来了,不但胡丰文跑不了,他自己也跑不了,不存在什么替不替的。”
    眼看着人都往老胡家挤,他撸起袖子就去维持秩序,一边大声喊着:“乡亲父老们,都让一让。罗大人下了禁令,大伙儿不好都围在这儿。”
    江月白就当看一乐子,问胡霁色,道:“怎么着?”
    胡霁色舔了舔手指,蘸了蘸眼睛,算是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吧。
    她整理了一下药箱的背带,道:“我去了!”
    江月道:“别挤着了。”
    反正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她的肚子上。
    胡霁色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提起药箱就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爷!爷!我来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老胡头坐在地上,鬓边白发缭乱,哭得一脸鼻涕眼泪。
    胡宝珠和胡丰运都在旁边劝,李氏带着几个孩子躲得远远的。
    此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胡霁色提着药箱,一脸焦急,声情并茂地跑了过来。
    “爷,您怎么了?快给我看看!”
    说着就用手推开他的脑袋给他检查了一下。
    嗯,脖子上确实有一条痕,但是浅的几乎看不出来。
    胡霁色看着就声泪俱下,道:“爷,你咋就这么傻?我四叔他不是个好东西,不值当您替他去死啊!”
    老胡头气得脸红脖子粗,道:“都是你…… ”
    胡霁色一把抓住他的手指,非常大声地道:“早也跟您说过了,我四叔那就是个天生的坏种。现在连响马都惹上了,以后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您也一把年纪了,就不要操这个心了!我爹又孝顺,这些年苛刻了您没有?”
    老胡头一把推开她:“你在胡说什么!老大那个白眼狼…… ”
    “我爹是一片苦心,您怎么就不明白?”胡霁色苦口婆心地劝,“我爹要不是严苛些,家里早就被四叔败光了!爷您要是早早醒悟,咱们一家早就和和美美的了!”
    老胡头气得一直跳:“我,我信了你才有鬼,你,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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