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不言也就任由她这么抱着。
    他并没有去看她。
    此刻的她,是光着身体的。
    看着外面,雨还在下,雨水打着枝叶的声音不时传来。
    除了雨声,偶尔的风声,还有她的呢喃,一切显得那么静谧。
    他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上面的那种滚烫,更加烫人了。
    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于是,他捡起了那件衣服,裹住了她的身体,然后打横抱起,揽入怀中,便上了马背,驾着黑电,驶入雨中,朝着洛溪村的方向疾驰而来。
    他一手拿着缰绳,驱马前进,一手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抓着。
    这是第一次,骑马的时候,她在他身前,在他怀里。
    她箍在他腰间的手,也一直都没有松开,而且脑袋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
    偶尔,她在模模糊糊地问:“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殷不言道:“回我家。”
    她便又问:“你家在哪里啊?为什么要去你家?”
    他说:“你生病了,我带你回去,给你熬药喝。”
    她咯咯一笑,道:“我可是大夫,怎么会生病?你才病了……”
    一边说着,一边在他怀里蹭。
    殷不言:“……”
    雨是斜的,而且是从后方斜过来的,是以将她抱在怀里,倒可以替她遮挡一些风雨。
    雨点不断地打在他的背上。
    他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越是如此,越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体温。
    她的身体,跟个火炉似的,哪怕是浇了雨水,却依然烫得惊人。
    不久之后,殷不言便带着她回到了殷家。
    已是夜深,所以,一路回来都没有碰到什么人。哪怕是进了村子,也是一个村民都没有遇到。
    他敲响了院门。
    许久之后,可可才睡眼朦胧地过来开门。
    显然,本来已经睡了、却被吵醒的。
    “公子?”
    开门,看到殷不言牵着黑马,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只是用一件外衣裹着的女子?
    看样子,里面好像什么也没穿?
    而且,那女子,纤细洁白的两只手,还紧紧抱着殷不言的腰?
    见此情形,可可都愣了好一会儿,一脸呆呆的。
    此刻,雨已经差不多停了,还零零碎碎地下一些,空气里一片清凉。
    见她愣在那里,挡住了他进来的通道,殷不言道:“可可,让开!”
    他的声音,有点冷。
    而且,神色挺严肃的。
    可可反应过来,连连让过了一边。
    殷不言道:“替我将黑电牵到马厩去。”
    说着,抱着许寒嫣便走。
    可可看着他离开,又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才牵着黑电朝马厩走去。
    黑电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可可牵它还是不成问题的,毕竟平时草料啊、水啊这些都是可可喂的,就是不让骑而已,只要不骑,他们之间的相处其实还算可以。
    殷不言一回来,就把许寒嫣放在床上,然后熬药去了。
    发烧毕竟是常见的病症,家里还是备有药材的。
    可可将马拴好之后,见厨房亮着,就过来了,见殷不言在灶旁熬药,问他:“公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殷不言本想说没有的,但仔细想了一下,便道:“找你的一套衣服出来,给……”
    顿了一下,差点将“吕姑娘”三个字顺口说出来了,好在反应迅速,没说,继而道:“给刚才的那位姑娘换换。”
    “那位姑娘怎么了?”可可小心翼翼地问。
    “她病了。”殷不言头也不抬,在那里烧火,“你赶紧去吧。”
    可可“哦”了一声,还稍稍犹豫了一下,想说点什么,但看殷不言冷冷的样子,便转身出去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让他也去换换衣服的。
    瞧他现在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湿哒哒的,上面还淡淡地染了一些血迹,也不知经历了什么。
    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多问。
    想让他去换衣服嘛,也不敢说。
    于是,只得纠结地离开了。
    她去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故意挑了最旧的那件,然后去了殷不言说的那个房间。
    进入房间,就见床上躺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尽管神色憔悴,但是,那姣好的面容却依然不能掩盖。
    细致的五官,精美的线条,跟画中的仙子似的。
    好漂亮啊!
    可可心中惊了一下。
    毕竟不知道这人就是吕采花,所以,她的敌对情绪并没那么浓。
    当然,说不敌对,也不可能。
    只是相对较淡而已。
    看到殷不言这么重视她,而且,目前还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可可心里多多少少不舒服。
    而且,还会忍不住乱想。
    也是,殷不言与这女子刚才回来的那种情形,一个衣服破烂,一个里面好似没穿什么衣服、还紧紧抱着她家的公子,实在容易叫人浮想联翩。
    她站在床边,将这女子好好地打量了一番,心中喃喃:“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女人?”
    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替许寒嫣换衣服。
    脱了外面裹着的那件外衣,里面果然是啥也没穿。
    可可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公子不会是与她……
    发生了什么吧?
    各种不好的念头产生,让她觉得十分难过,眼眶都有些红了。
    在殷不言身边待了那么多年,说她不喜欢殷不言,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喜欢归喜欢,但是,她也明白,殷不言并不喜欢她。而且,她只是殷夫人从外面捡回来当丫鬟的,她的本分,就是打理院子,照顾夫人与公子的起居而已。所以,尽管心中存在着一些非分之想,她却也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只能想想而已,是不可能实现的。
    她也并不指望殷不言会喜欢她,但是,看到他喜欢别人,她还是会觉得难受。
    她心里酸酸的,眼泪都快要在眼睛里打转了。
    但是,她还是强忍下来,给许寒嫣换了衣服。
    这姑娘这么漂亮,倒也配得上自家公子——尽管这么认为,可她还是觉得非常难过。
    殷不言熬好了药,端了过来,热腾腾的一碗。
    “我喂她吧。”可可小声道。
    殷不言摇头,然后坐到一旁,一勺一勺地给许寒嫣喂药。
    可可就在一旁看着,心如刀绞。
    不过,她也在不断安慰自己:只要不是那个吕采花,公子喜欢谁都行!
    反正,她与公子之间,是基本不存在可能的,而公子以后要娶妻生子,自己也总不能拦着吧?
    既然公子娶别人是注定的,那……
    她自然希望,娶个她没那么讨厌的。
    说彻底不讨厌,也不可能。
    只要是殷不言看上的,只要看上的那个人不是她,她都会讨厌——尽管她觉得自己小心眼了,可自己也控制不住啊!
    情感的东西,哪有那么好控制?
    其实,她也不想讨厌的,可就是讨厌啊!
    就比如怕蛇,说不怕,就可以不怕了吗?
    该怕的,还是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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