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眼中,方春雨一直都是懦弱的,是胆怯的,看见她就好像老鼠见了猫——躲着走!
    可如今,她挺直了脊背,小小的身子仿佛有无尽的力量。黑葡萄般璀璨的大眼里,氤氲着笑意。那笑容仿佛能刺穿人的内心,直视任性深处的肮脏,让她在她面前几乎无所遁形……
    这,这……这还是她记忆中的黄毛小丫头嘛?
    “你究竟想要多少?直说吧!”
    见讨不了好,薛氏恨声冷笑。
    “不多,二十两,银子!”方春雨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她开口要银子,而不是要铜钱,实在是如今的铜钱和银子兑换也是有一定“手续费”的,理论上1000文铜钱能换1两银。而实际上,去钱庄1100文才能兑换1两银。
    “开口就是二十两银子?口气倒是不小!”
    几人撕破了脸,薛氏也懒得和她废话。见对方好不让步,转身又让方石柱去拿孤本,她恨得直咬牙,只得恨恨地起身:“等着!两个讨债鬼。”
    等方春雨二人从方家老宅出来,方石柱的怀里便多了鼓囊囊的四个元宝。
    “三妹,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二十两银子?”
    方石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用力在大腿上拧了一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喊疼。
    惹得方春雨不住地笑。
    “你傻了吧?你没看你想拿走的那些东西值多少银子?和那些比起来,这二十两银子……呵呵,零头还差不多。”
    其实,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早在方春雨的算计中。
    那三只手镯,原本就是无中生有。薛氏为人吝啬,让她自己掏钱买镯子填窟窿,不是割她的肉吗?
    疼啊!
    要说方家大房什么最值钱?自然就是大伯读书所用之物了!
    早在事前,方春雨便吩咐了方石柱,进了书房,就冲着大伯读书所用之物去的。
    果不其然,虽然不清楚这些东西究竟价值几何,不过从薛氏的反应来看,每一件东西肯定都不止二十两银子。
    方大山等人早已望眼欲穿。
    见兄妹二人平安回来,还带回了二十两银子,都很是吃惊。
    等听完方石柱绘声绘色的表演,方大山反而沉默了。
    这些年看着自己的爹娘偏心大哥,在云虎走了之后,他以为他早就看透了。可如今听到这消息,为何他还是会心痛呢?
    “他爹。”
    柳月娘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无声安慰着他。
    “我没事儿,这都多少年了,都习惯了。”
    方大山打起精神,他还有几个儿女要养,可不能沉沦于旧事里:“月娘,你拾掇拾掇,挑拣些东西。我带石柱去一趟里正家。想来有了这二十两银子,石柱这服役的名额怎么都够了。”
    王里正刚刚才欠了方家一个面子情,如今王大山又拿了银子,王里正在乡里做里正多年,总会顾及些自己的名声,也做不出再为难方家之事。
    等方大山二人返回时,两人脸上都带着抹轻松。
    服役的名额,终于用十两银子抵消了!
    剩下的十两银,还用来抵消了吴玉刚身上的力役,身上的大石搬开,两家人都松了口气。
    许是昨儿这场闹剧闹疼得太厉害,放下心来的方春雨睡得特别沉。
    鸡叫三遍,柳月娘起了身。悉索的开门动静,立即惊醒了睡在隔壁的方春雨。她打着哈欠,搓了搓眼:“娘,啥时候了?”
    麻黑中,柳月娘麻利的挽着头发。
    “还早呢,天还没有亮,你再睡一会儿吧,外面冷。”
    “不了!娘,您多睡一会儿,等我煮好饭再叫您,昨儿郎中吩咐您要多休息。”方春雨利索翻身爬起,脚一踩上泥地,被冷劲儿一激,人立马清醒了许多。
    “娘哪有那么娇贵。”柳月娘分外好笑。
    方春雨打着呵欠跟刘氏钻出门,湿冷的空气迎面扑来,将她仅存的一点睡意也吹散。
    天还没全亮,周围到处都弥漫着薄雾,一眼望去灰蒙蒙一片。
    方春雨打了井水洗脸,再用柳条枝儿漱了口,这才起身去了厨房。
    “娘,我来烧火。”
    柳月娘早在厨房忙开了,刷锅洗碗,淘米下锅:“灶上我忙得过来。春雨,娘昨儿看见地头的韭菜出来了,你去摘些回来。”
    “好的,娘。”
    方春雨又加了一把柴,拿了个簸箕和镰刀,这才出了门。
    地平线上升起隐隐亮光,透过灰扑扑的迷雾洒满了整个院子。韭菜就栽在院外不远处。
    他快速割着韭菜,迅速摘去黄叶,很快就割了一小捧。
    “春雨,方春雨。”
    一道呼唤声响起,方春雨一回头,就看见青青正朝她快速跑来。
    “青青,你也出来摘菜?”
    青青名字斯文秀气,实则她的性子可皮实了,吴四娘身体不好,这丫头打从小就当成男孩在养,上山砍柴,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啥事儿都干过。
    以前的方春雨十分懦弱胆小,她可没少保护她。
    “随便摘了些菘菜。啊,对了,晚些我要山坡打猪草,你去不去?”
    大青山连绵数百里,养育了无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人们。青青家里养了一头母猪和两头肉猪,一天要吃不少猪草,每次她上山时,总会来约她。
    “去!怎么不去。”
    方春雨正想上山,自然直接应下。
    “昨天,你家请了郎中?是出了啥事儿?”
    两人肩并肩往回走,两家走得近,她对春雨一家的情况知之甚详。
    见左右无人,方春雨才凑到她耳边低语。
    “没啥事儿,就是我爹的伤腿,请了郎中。还好大伯在镇子上没有回家,不然的话,那才叫一个好看。”
    在方春雨的记忆里,她的大伯可不是一般人物。外表一副好好先生的斯文模样,却最是会暗里捅刀子的角色。
    “咦!青青早啊。”
    身后传来二哥的说话声,方春雨回头,只见二哥正挑着一担农家肥过来,远远便站定了脚步,并未靠近。
    一向大大咧咧的青青破天荒脸红了:“石柱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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