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小苗,姐姐得保护自己,所以才让爸爸出去打工,你能理解吗?”少女手上还流着血,所以没有搂他,只是对他笑了笑,眼底依旧是同以往一样的温度。
    听她这么说,林小苗这才放心下来。
    “小苗一起过来吧,你姐姐受伤了,需要去我家包扎一下。”王子亮还担心着林小禾的手,想尽快去。
    林小苗乖巧地跟在他们身后,垂下眸子,带着点点的阴沉,那是对父亲的不喜。
    还没走到王子亮家门口,就看到王婶正站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看过来,一见到王子亮把她扶了出来,立马就小跑着过来。
    “怎么弄成这样了,快来,给你弄弄。”王婶拧着眉,想拉林小禾,又怕弄疼她,面上尽是心疼的表情,这该有多疼啊,也不吭声。
    确实,白嫩的手掌上一片都是鲜血,指尖处,鲜血凝聚,滴落在脚边,染红了白雪,刺目极了。
    林小禾点头,没有笑,眼底带着淡淡的寒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子亮一直扶着她,她手腕上还有青紫的淤痕,心一抽一抽地疼。
    进了门,王婶就打了热水过来,用纸巾先给她擦洗了一下伤口周围,上面的玻璃碎片早就掉了,可是里面还有些玻璃碴子,一定要弄出来。
    “小禾,你这里面还有玻璃碴子,我得拿镊子给你夹出来,你忍着点儿疼。”早就把林小禾当自家孩子的王婶,叹了口气,去把镊子拿了过来,打开灯,就着灯光,给她仔细地夹了起来。
    手掌上的纹路看的很清晰,格外的交错,她叹了口气,心底只道是个苦命的孩子。
    王子亮站在厨房门口,煮了姜汤,给林小苗盛了一碗,又给林小禾盛了一碗,端过去,手有些抖,眼睛不敢看她的伤口。
    他怕他忍不住将她搂入怀里。
    当时她该多绝望……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把姜汤放在桌子上就准备离开,偏偏王婶叫住了他:“亮子,过来帮小禾弄一下碎片,我眼睛不大好,怕还有些看不出来。”
    王婶站起身来,把镊子递给他。
    他看了眼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女,抿了抿唇,在她面前坐下,就着灯光准备给她弄。
    少女的掌心很柔软,上面交错着掌纹,此刻正中心有一条深深的伤口,肌肉组织都外翻了,鲜血正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他有些手忙脚乱,拿纸巾给她擦了擦,看着她苦笑:“怎么办小禾,我怕自己动不了手。”
    他的手在抖,仅仅只是因为对面的人是林小禾而已,如果不是林小禾,恐怕他就是面无表情地处理了。
    少年无奈,看着她翻出来的伤口,心疼得要命,恨不得代她受,他心中的林小禾,应该永远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的灵动,像精灵一样快乐,而不是现在这样。
    宛如一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对疼痛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垂眸坐着,看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弄吧,我有点累,想睡了。”林小禾转眸看着他,微微扯了扯唇角,发现笑不出来,索性也不笑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拿你没办法。”王子亮叹气,低下头看着伤口,拿着镊子,细心地帮她把随便都弄了出来,弄的时候,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不容易弄完了,一摸额头,带着汗水,明明是冬天,偏偏他出了一身的汗。
    “妈,你给小禾还有小苗弄个床出来吧,他们家今天晚上没法睡了。”王子亮开口跟王婶说着。
    林小禾没拒绝,她确实不想回去睡了,今天晚上,万一她爸再回去……
    她微微颤抖着,细微的变化,王子亮倒是看得清楚,拍了拍她的背,给她足够的温暖。
    “谢谢。”林小禾眼眶微红,低头道谢。
    就算是这种情况下,她还是这样,温和有礼,像个大家闺秀一样。
    王婶给林小禾简单处理了一下,又做了肉汤给他们三个孩子喝,喝完就去睡觉了。
    林小禾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思绪很乱,良久,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窗外有浅浅的月光,很是清冷,从窗户外照射进来,
    她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看起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翻来覆去,最后快天亮了,她才睡去,小脸上带着紧张,手指紧紧地攥着旁边被子,睡得很不踏实。
    睡着后不久,她就做噩梦了。
    梦里。
    她一个人站在家门口,四处都没有人,她才刚回去,结果就被林父给抓了起来,林父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代替补偿之类的……
    狞笑着向她扑过来。
    她很害怕,到处跑,不管怎么跑,他都在她身后穷追不舍。
    她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他,笑的狰狞又可怖。
    终于梦中,她被林父给抓到了,林父把她推进房间里,动手动脚,她害怕得颤抖着,怎么都醒不过来,像是沉入她梦魇一般。
    床上的少女紧紧地攥着被单,眼角流着泪,低低地啜泣着,消瘦的肩头抖动着,看得人心疼不已。
    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林小禾还没醒过来,发着烧躺在床上,王婶进来的时候轻手轻脚,怕吵醒她,可是站在了床边后。
    才发现少女生了病,额头滚烫,唇干涩得很,都起皮了。
    她忙出去,让自家儿子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王子亮不敢耽搁,立马就去了,独留下王婶在照顾着发烧的少女。
    林小禾还在做梦,一晚上已经不记得做了多少个梦,特别杂乱无序,大多跟林父有关……
    王婶心疼地看着她,伸手给她擦了擦脸,忿忿不平:“老林也真是的,净做些糊涂事儿!”
    打定了注意,等会儿医生来了之后,她就去把林父给骂一顿。
    怎么说也是她认的女儿,哪里能被这样对待。
    林小禾躺在床上,因为发烧,脑子晕晕沉沉的,眼角的泪一直在流淌着,冰冷了头下的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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