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彬最近读着读着居然也习惯了,果然在生死面前,什么苦难都不值得一提。
    如今他脚也好得差不多了,心便开始蠢蠢欲动。
    休息一天不过分吧?
    然后方小柔的信就到了,上头很简单的一句话。
    “只有一次机会,要嘛考上要嘛打断腿。”
    冯太傅收集了资料送到王府他是知道的,好歹是难兄难弟了,而且两个人还有诡异的攀比心,所以其实冯世彬跟顾千城之间还蛮有联系的。
    冯世彬知道方小柔以前给顾千城押题,还挺有用,他一点都不意外冯太傅会送资料过去。
    就现在冯太傅跟顾廷华的黏糊劲儿,要不是两个人年龄岁数相差太多,他都要怀疑两个人龙阳之好搞第二春。
    冯世彬气愤的把信揉了揉扔出去,哭着回了书房。
    当初不是说考上就当小弟,考不上就不要的嘛?
    现在这是强买强卖!
    委屈的冯世彬不敢说话,特别是心思才刚冒头,方小柔的书信就到了,莫名有点可怕。
    顾千城跟冯世彬不是一个类型的纨绔,他一直自认是纨绔界的清流,跟冯世彬这种不是一个水平的,而且狠下心来也确实比冯世彬更能沉得下性子。
    这段时间,顾千城当真是做到了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仅读书,习武也没有落下,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同。
    以前是阴柔的美,如今带着少年的阳光气息,倒是越发的俊美,气质也沉淀不少,多了稳重,还有一点点的忧郁,不多,很淡,但是足够吸引人。
    要是现在顾千城出去晃悠,保准吸引到一批的千金小姐。
    但是,他不出去。
    他现在甚至害怕出门,外头铺天盖地都是那话本上所描绘的一切。
    他不愿意听,不愿意面对。
    顾老夫人跟顾夫人虽然欣慰顾千城的转变,但是又愁这也太过极端了。
    以前愁他太跳脱,整日出门吊儿郎当的,现在愁他太静,总是关在家门可别闷坏了。
    但是,一旦劝说,顾千城就会说会试在即,那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顾廷华倒是没觉得什么,男孩子哪来那么娇气,然后就被老母亲跟老婆双重批斗。
    阿达是个知道内情的,却将秘密烂在心底,只默默的陪着顾千城,看着以往天真可爱的小公子忽然就成熟长大了。
    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但是,熬过去了便是海阔天空,男儿志在四方,总要长大的。
    顾千城也收到了方小柔的信,内容一模一样。
    冯世彬是哭唧唧的,顾千城却笑了。
    他发现他居然这般懂方小柔,几乎是瞬间就通过了这句话明白了方小柔的内心活动。
    想到方小柔一定是因为害怕回头还要再来一遍的炸毛模样,这一句话的信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顾廷华送去的东西,他也是知道的,那个量,可不是一日之功。
    想到方小柔可能要花费许多天的时间专心的为他看那些资料,一心一意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事情上。
    顾千城就觉得心头被牵动,有种不能控制的热意。
    他不奢求更多,这样就好了,足够了。
    笑着将信小心的收起来,顾千城静下心继续看书。
    他已经不再如那日那般痛苦了,不知道是不是书里的文字安抚了他还是让他的想法成熟了。
    任何与方小柔有关的一点一滴都令他欣喜,他不压抑。
    喜欢上她的这一份心情本就是上天赐予的美好,他不想被任何阴暗负面的情绪沾染。
    喜悦也好,痛苦遗憾也罢,他都珍惜的品味。
    不强求放下,但是希望她过得好。
    两人好歹还是兄弟关系,这便很好。
    顾千城每日慢慢的转变着自己心情的变化,觉得若有所悟,读起书来做文章都更深刻,笔下也不再是浮于表面的肤浅,看任何事倒能够看得更全面。
    顾老夫人到底是过来人,隐隐感觉到什么,只是摸着眼泪感谢老天保佑,她的小乖乖长大了。
    由于要专心的看资料押题,姐妹花过来的时候,方小柔都没有空招待。
    “这么熟了,你们自便,距离春闱没多少时间了,我要尽早做好。”方小柔头都没有抬,还真的是非常拿姐妹不当外人了。
    姐妹花:“……”
    但也挺自在的就是,不用跟去拜访别人家一般,仪态要端着,说话都得三思之后才说出口,特别累,还不走心。
    不过,看到方小柔这样,也得知了顾千城的事迹,姐妹花的心态也跟着稳了。
    看这架势,洛王上榜肯定是没问题的,信心大增啊。
    本来呢,要是怕不保险,可以压一部分洛王考上的就行。
    但是跟了方小柔混之后,胆子总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跟着变虎了。
    怕什么,不就是点钱嘛!
    姐妹花拿出了自己的老底,还从家里骗了点。
    说是骗,也不全算,跟方小柔学的忽悠。
    罗绿旋好说,本来罗宏盛就觉得欠了洛王恩情的,她直接道要出钱给洛王镇场子,简单提了一下外头的赌局跟洛王的风评。
    一听是要帮洛王的,罗宏盛给钱特别痛快,还是抱着砸钱的心理,压根就没想过回报。
    许振海这边也很好操纵,许粉凝本来就比罗绿旋要心思多一些,她也很了解自己的父亲。
    从官场的角度分析了几句,这种不涉及政治的对洛王示好,许振海都没怎么想就同意了。
    其他方式不说会不会引起别人的盯梢,就说你有钱,人家洛王还不一定收呢。
    想花钱都没门路。
    这种就不一样了。
    而且因为许粉凝跟方小柔的关系,花出去的钱绝对不怕起不到效果。
    只要洛王妃知道了,洛王肯定也就知道了。
    许振海一直就知道枕边风有多厉害,所以一直都不阻止许粉凝跟方小柔的来往。
    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而且如今洛王的局势越来越明朗,朝堂之上,越来越多的人都倾向了洛王。
    最近因为洛王办差,那些跟着洛王办事的人,几乎都是一面倒的佩服洛王。
    许振海越发觉得洛王不是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