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镜检查结果出来了。”
    “什么情况?”
    “胃溃疡导致的消化道出血,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胃出血。”
    “很严重?”
    “严重谈不上,只是有点棘手,内镜显示她胃里的出血面积有点大,所以才会出现急性呕血的情况。”
    “什么病因?”
    “这个就不好说了,但工作过度劳累,日常饮食不规律,情绪紧张或压力过重是目前胃出血的主要诱因,而且从刚才的内镜检查来看,她的胃溃疡面积大,出血点多,说明已经拖了很久,并不是最近一两天的事。”
    唐曜森脸色沉了下:“后续如何治疗。”
    “这个么…”
    “老郑,我没时间在这听你卖关子,你一次性说完。”
    被称为老郑的男人笑了笑,“你也不用过分紧张,胃出血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何况也算送医及时,这边我也安排了消化内科的医生给她重新会诊过了,你要不放心,明天可以给她再做个全身检查。”
    “好,你安排!”
    老郑应声,看了眼手表,“快十一点了,这边给你安排个护工?”
    “不用,我留在这。”
    老郑明显一愣,错开唐曜森往病房里又看了看,“老实说,刚才见你把她送来的时候就觉得你特别紧张,这姑娘跟你什么关系?”
    “一位朋友。”
    “女朋友?”
    唐曜森稍稍停顿了一下,“现在应该算是…普通朋友!”
    老郑立马了然,“不出三天,肯定活蹦乱跳地把人还给你。”
    唐曜森笑了笑,“多费心!”
    “什么话,都这么多年朋友了,还跟我这么客气!”老郑拍了下唐曜森的肩,朝病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行了,我先下班了,你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唐曜森目送老郑离开,转身进了病房。
    床上的人刚做了无痛胃镜,麻药还没过,他也不急着把人喊醒,拖了张椅子坐到床前。
    四下无人,夜深人静。
    唐曜森关了手机,杜绝一切外界打扰,只安安静静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梁桢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猛地睁开眼,最先落入视线的是天花板和吊灯。
    唐曜森想把她手机摁掉已经来不及。
    “你的电话,要不要接?”
    梁桢意识勉强回归,撑着爬起来,唐曜森扶了一把。
    “谢谢!”她接过唐曜森递过来的手机。
    屏幕显示何桂芳来电,刚接通,豆豆奶声奶气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妈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梁桢闭了下眼睛,原本说好听完讲座要去接豆豆,可这都快十二点了,今晚自己恐怕也出不了院。
    “妈妈有点事耽搁了,要不你今天再在桂芳婆婆那边住一晚?”
    “哼!”
    “很抱歉,妈妈没有提前跟你说。”
    “哼哼!!”
    “是妈妈的错,但妈妈现在真的过不去,你听话,再陪桂芳婆婆住一晚。”
    “哼哼哼!!!再也不想理你!!!”
    这口气一听就知道是生气了,梁桢还想解释,那边豆豆就把手机还给了何桂芳。
    “桢桢?”
    “舅妈!”
    “是不是你有事来不了了?”
    “对,工作上的事,今晚要加班,所以豆豆麻烦你再多带一晚。”
    刚说完就觉得床边一道目光射过来,唐曜森正脸色深沉地盯着她看。
    梁桢别过头,何桂芳在那边说:“没事,我反正一个人,豆豆在还能陪陪我,你工作要紧,注意休息。”
    梁桢应了一声,又问:“豆豆是不是生气了?”
    “孩子嘛,都这样,我一会儿哄哄就好了,你不用操心。”
    何桂芳虽然性格懦弱,没什么主见,但照顾豆豆很细致,把孩子放那梁桢倒没什么不放心,又随便聊了几句,她挂断电话。
    “为什么要撒谎?”
    梁桢愣了愣,“不想节外生枝!”
    这个理由让唐曜森真是…。
    “你这性格倒是一点都没变。”
    以前但凡她自己能扛的事,绝对不会求助于别人,这点唐曜森知道,但今天这事,他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是气愤。
    唐曜森从旁边桌上抽了一张纸。
    “这是刚给你做的胃镜报告,溃疡导致急性胃出血,医生说这种情况应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你到底拖了多久才会严重成这样?”
    梁桢扫了眼纸上的内容,内镜拍出来的片子,胃肠里有好几块发红溃烂的区域,看着有些恶心。
    “医生说严重了。”
    “严重?”
    唐曜森以前也经常被她气得半死,“在你眼里,呕血昏厥都不算严重,那什么才算严重?是不是非要查出什么肿瘤或者绝症,医生下病危通知书才算严重?”
    梁桢:“……”
    她低头坐在那吱声了。
    唐曜森训完,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口吻过于严厉了,她毕竟还是个病人。
    “抱歉!”他重新调整好情绪,缓了缓。
    其实所有的愤怒都来自担心,而担心最终全变成了心疼。
    她这性格喜欢一味死扛,而从他之前调查到的信息得知,梁桢这几年过得应该不算好,高中毕业,没有升学,未婚生子并独自抚养,光这几点就已经够艰辛了,更何况她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和亲人。
    这病大概全是累出来的,累到居然胃出血。
    想想刚才在洗手间看到她到底,他正好在旁边,适时扶了一把,可若当时自己不在场呢?后果会如何?
    唐曜森难免心悸,再看梁桢虚弱又苍白的脸色。
    “还疼不疼?”
    梁桢摇头,“不疼了。”
    “手上呢?”
    唐曜森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腕,可这个动作太突然,梁桢猛地一缩。
    他倒神情泰然,“别动,我看看!”
    “……”
    手上刚才打了留置针,注射麻药也打了吊瓶。
    “有点肿了,待会儿我去给你拿个冰袋敷一下。”
    “没事!”
    梁桢迅速把手缩回来,藏在毯子底下,人也整个往床后靠了靠。
    整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唐曜森怔了怔。
    他的手还悬在半空。
    隔了几秒,他问:“你怕我?”
    梁桢心口缩了下,“没有,怎么可能。”
    “那你躲什么躲?”
    “我没有躲你!”
    “没有吗?”
    唐曜森一下就坐到了床沿上,医院的病床本来就小,吓得梁桢屁股又往旁边挪了挪。
    他眉峰紧蹙。
    “你这叫没有躲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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