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千夜一路畅通无阻走出闫氏田庄,栗海棠觉得太过顺利反而可疑。
    当马车驶离闫氏田庄大约十里之后,如她所料果然有人拦路。而拦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闫礼。
    赶车的千夜见前方拦路的俊朗公子,纠结着该喝令马儿冲过去,还是停下来和拦路的混蛋打一架?
    “做你想做的事情,别犹豫。”
    坐在马车里看棋谱的栗海棠没由来的说出这一句话,点醒纠结中的千夜。
    “是。”
    千夜冷笑一声,扬起鞭子抽在马儿强健的臀上,大喝一声:“驾!”
    马儿嘶鸣着,奋力冲向拦路的俊朗少年。那健壮的四只马蹄子踏起雪泥飞溅,和两个车轮混在一起在雪路留下漂亮又繁杂的痕迹。
    “啊——!停下!给我停下!”
    骑马拦路的闫礼大惊失色,想从马背跳下去,却发现自己的一只脚被铁蹬子扣住。受惊的马儿前腿跃起,一个挺身朝着雪路旁的杂草丛跑去。
    “啊——!救命!救命!啊——救命!”
    被马拖进杂草丛的闫礼绝望大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世英明竟会惨被马儿拖死?这后世子孙如何评定他的死因呢?
    千夜喝停自家的马儿,站在车上眺望杂草丛里惊慌奔驰的马,听到杂草丛传来闫礼大呼救命的悲喊。
    车帘掀开,栗海棠寻声望去,无奈叹道:“闫礼从不是个善良的人。刚刚离开闫氏田庄一路畅行我就觉得有诡,谁知道闫大公子在这儿等着拦咱们呢。唉!自作孽不可活呀。”
    千夜勾勾嘴角,问:“救吗?”
    栗海棠冷瞟一眼,放开帘子,继续研究棋谱。她今晚要和师父对弈三百回合,连赢十局能实现一个愿望
    “别让他死了就行。”
    “好。”
    千夜吹口哨唤出一黑一白两位少年,指向杂草丛奔逃的马儿,“马惊了,别让那人死了便成。”
    “马呢?留不留?”
    “不留。”
    “是。”
    一黑一白的两位少年施展燕子功,轻飞草浪、踏风而行。片刻间已落在几十丈之外,黑衣少年轻松跃上马背,拉紧缰绳迫使马儿调转方向;白衣少年身轻如燕,伴在被拖行个半死的闫礼身边,等待他将死未死之时再割断铁蹬的皮带。
    “救……救……救……我……救……”
    “嗯,等你半死的时候,我会救的。”
    白衣少年时急时慢的伴在身旁,闫礼没被拖死也气得半死了。他不知道这两个少年是哪里来的,唯一确定他们不是诸葛弈的人。
    “钱……钱……我给……要多少……给多少……救……救……我……”
    “要你给我们钱啊?可以呀,你能给多少?”
    骑在马背上的黑衣少年露出贪婪的表情。
    闫礼大口喘气,脑袋里混乱成一团麻,两眼翻白、眼前模糊。他强忍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气息微弱地说:“很多,很多。”
    “好。我们可以救你,但是你要签契子。”
    白衣少年递眼色给黑衣少年,说:“把契子念给他听,让他按手印。”
    “好。”
    黑衣少年爽快的从衣襟里取出一张债契,大声念道:“今,吾因遭遇危险,幸得二位恩人出手相救。吾愿馈赠每人十万两银子,以报答救命之恩。签此债契,誓不言悔。立契人……嗯,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我是闫氏族的公子。”
    “哦,闫礼大公子。”
    黑衣少年取出一支毛笔,舔舔笔头在“立契人”后写上“闫氏族大公子闫礼”几个字。
    “闫礼大公子,你按下手印,我们才能救你。”
    白衣少年一个燕子翻身坐上马脖子,抢来债契,又翻身跃下返回闫礼身边。
    闫礼已神智混乱,只记得他求着两个人在救自己活命。不管付出多少钱都可以,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好……好……我……我签……签……”
    “按手印就行。”
    白衣少年嘿嘿笑,一手拿着债契,一手握匕首划破闫礼的双手掌。
    “啊——!”
    闫礼痛苦大叫,半昏半醒之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停下来,两只手被钳制着按手印。
    白衣少年拍拍衣服上的杂草刺儿,拿起债契看了又看,笑眯眯地说:“好啦,咱们救他一命,赚来二十万两银子。哈哈哈,回头买些好吃的给小主子,还有千夜大哥。”
    黑衣少年掏出匕首往马儿的喉咙一刺,马儿呼鸣一声颓然倒地。他轻松飞跃落地,拖起昏死的闫礼往杂草丛外面的雪路上去。
    “走吧,回去复命。”
    拿到债契仍不安心,白衣少年追在黑衣少年的身后,问:“二十万两银子要不要?”
    黑衣少年挑眉,反问:“为何不要?你不缺钱吗?”
    “缺啊!”白衣少年一脸纯真。看看昏死的闫礼,担忧地问:“万一他不认账呢?”
    黑衣少年嗤之以鼻,说:“他敢不给,小主子会帮咱们去讨债的。”
    “好吧。小主子威武,小主子胆大,小主子会分一半的钱。”
    白衣少年想到栗海棠那贪财的脾性,更担心这二十万两银子呢。
    一黑一白的两位少年合力拖着昏死的闫礼走出杂草丛,看到千夜双臂环抱站在马车前耐心等待着,他们有些尴尬。
    “回来了?”
    “千夜大哥,他签下的契子。”
    白衣少年讨好地献上债契,心里不知疼得流掉多少血和泪呢。
    千夜冷睇二人,转身回马车边,说:“小主子,他们讹了闫大公子一笔钱,债契在这儿。”
    “闫礼是个喜欢死不认账的人,他们有本事签来债契,就凭本事去讨钱吧。我不管,也不想分一杯羹。”
    栗海棠放下棋谱,掀帘子打量一黑一白的两个少年,和躺在地上昏死的闫礼。
    “他们是债主,就让他们送闫礼回去吧。顺便向闫族长讨债,没讨回来不准吃饭。”
    “是。”
    债契还给白衣少年,千夜阴森森一笑,打量二人,“听到小主子的吩咐没有?你们送闫大公子回闫氏中正府吧。记得向闫族长讨债,讨不到就别回来了。”
    “啊?去向闫族长讨债?闫族长会给我们吗?”
    白衣少年傻了,看看同伴,又看看昏死的闫礼。他怎么有种落入陷阱的感觉。
    黑衣少年恍然明白千夜的意思,拉着白衣少年说:“走吧,咱们送闫大公子回家去。”
    “好。”
    白衣少年不疑有诈,乖乖跟着黑衣少年抬起闫礼,重新钻入杂草丛。他们的马儿就留在不远处的杂草丛里,骑马去闫氏族村应该半日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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