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这句话倒是有点伤了丁倩倩的心。
    她没说什么,在台阶上坐了片刻,拍拍手站起来。
    “走吧,咱们得去给老四采药了。”
    柳玉也跟着站起来。
    两人跟柳阳泽道别,柳阳泽看上去还欲言又止。
    “那你们……一定要当心。”
    丁倩倩:“知道了,你就在这儿照顾好老四。”
    两人离开,朝着山路前行。
    路上丁倩倩跟柳玉打听了:“这个……这个给老四治病的草药,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
    在柳玉的描述之中,她大概知道了这种一种叫“钩藤”的药草,
    嫩枝较纤细,略有四棱角,叶子是椭圆形或椭圆长圆形的。
    而这种叫“钩藤”的药草,其实也没有办法彻底根治老四的毛病,最多只是有“定神”和“息热”的作用,长期服用有助于他的病情稳定下来罢了。
    想到一家子的兄弟彼此扶持,在这么困难的情景下依然互相帮助彼此搀扶,丁倩倩心里竟有些感慨。
    到了山上,他们一路寻找,一路辨识着各种各样的药草。
    这些东西起先丁倩倩一点都不懂,倒是柳玉久病成医,常年和各类药草打交道,虽然不如老五那样精通,但多少也能说出一点所以然。
    丁倩倩跟在他身后,一路学了不少东西,也辨认出了不少种草药。
    她觉得自己要是掌握了这一身的技能,回头开个草药铺子也是挺好的。
    两人一路走着,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小雨打湿了脚下的山路,路就更加不好走了。
    “当心——”
    眼看丁倩倩一脚踏空,从一个小坡上滑了下去,柳玉伸出手,下意识想要拉住她。
    但刁淑芬体形魁梧,不是说拉住就能拉住的。
    很快,两人就齐刷刷滚落了下去。
    “嘶……好疼啊。”
    丁倩倩没有爬山的经验,自然不知道山路这么不好走,稍有不慎就会一脚踏空。
    她滑落下来的时候手臂擦到了一旁的荆棘,渗出了不少血。再抬头看柳玉那边,受了她的拖累,显然他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但天气恶劣再加受了点小伤,大家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在一个低矮的谷口处,柳玉寻到了这种药草。
    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丁倩倩过来。丁倩倩凑过去,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一株草,真是如同先前所说,略有四棱角。
    但它棱角细微,不仔细看就辨认不出来,再加它的大体形状一眼看过去跟寻常的野草没什么区别。
    丁倩倩心想,这一趟要真是自己一个人来,恐怕真的要白走一遭了。
    捡完了草药他们就立刻折返。
    为了不虚此行,节约劳动力,丁倩倩把这一圈所有能找的到的钩藤全部都给采下来了,一片叶子都没有放过。
    “这么满满当当的一筐草药,回去老四又能够吃上好久了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情不错,眉梢扬起。
    柳玉看着她这明媚的神情,微微怔住,许久没有说话。
    ……
    回去之后,丁倩倩就意识到一个事实。
    很多事情真的没有“侥幸”一说。
    比如这一趟在山上受了点小伤,又淋了一趟雨,回来她和柳玉立刻就伤寒了。
    “……你们怎么如此不当心。”
    老大皱着眉,一边给柳玉包扎伤口一边略微责怪着。
    丁倩倩坐在一旁,看到老大已经细心给柳玉包扎完了,等他站起来的时候她就下意识把手往前一抬。
    老大径直走过,压根就没看见。
    然后……她就这么华丽丽地被老大给忽略了。
    丁倩倩心里叹息一口气。
    她好歹也是为了给老四采药受的伤呀,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等老大重新走回来的时候,丁倩倩抬着手臂:“老大,我……”
    再一次被忽略。
    等老大坐下复又站起的时候,丁倩倩抬着手臂:“老大……我……”
    依然再一次被忽略。
    最后,丁倩倩只好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强行把所有委屈给憋了回去。
    柳玉含着笑意的眸子往这边瞟了一眼,倒是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一会儿。
    两人喝了一些热水,各自休息片刻。
    丁倩倩想,自己这个身子如此膘肥体壮,想必有了什么病稍微睡会儿就可以好转的吧。
    可没想到,等到傍晚时她是被生生咳醒的。一爬起来,发现自己病情竟然加重了,这次连说话都显得很沙哑。
    “……真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她暗自吐槽这具身子。
    老四正守在柳玉的边上,除了守着也不知道做什么,脸上写满了一些急促的担忧。
    丁倩倩发现柳玉的身体状况也不好。
    想来也是,他向来都属于体弱多病的那一类型。两人同样染了病,他发作起来比自己更厉害也在情理。
    天黑下来的时候,柳阳泽彻底坐不住了。
    他一拍自己的大腿,站起来:“我去隔壁家借一点鸡蛋,给你们补补身子。”
    说着就转身出门了。
    老四一个人身边待着两个病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支支吾吾半天,只是摸了摸柳玉发热的额头,显得很急促。
    院子外,柳阳泽敲开了隔壁家的门。
    “娘子,能不能借一点鸡蛋?”他语气很焦急,“家里人病了,家里也没点吃的。我煮个鸡蛋给他们补补身子。”
    那探头出来的那个娘子带着警惕看了他一眼。
    她把柳阳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顿,又朝着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鸡蛋,恐怕不方便借,我们家里也没剩多少了。”她朝着对门的方向一指,“要不,你去其他家问问吧。”
    说着就一把把门给合上了,就跟赶瘟神一样。
    柳阳泽咬咬牙,转身又去了对门的一家。
    “……娘子,能不能借一点鸡蛋?家里人病了,也没吃的……”
    开门的是一个悍娘子,满脸写着一些不耐烦。
    此刻看到柳阳泽,她轻哼一声,朝着院子的方向指点了片刻。
    “……不是我说你们,前日在张大娘子铺子里赊账的米,现在还没有还上吧?”
    柳阳泽沉默着没出声。
    “……这谁家没有点大病小痛啊?怎么就这么矫情了,非要吃鸡蛋?你们家自己掂量一下,有这个钱嘛?别到时候又是借了不肯还。”
    “你……”她这么说话,柳阳泽就有点怒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既是借的,我们自然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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