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尚马上看向温清竹,实在是因为她的语气太笃定,让他感觉很是很好奇。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死?”
    温清竹看了看屋纪尚,又看了看招儿,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
    不过她的心里还是觉得,老师怎么可能死!老师不可能死的!老师那么厉害。
    可是招儿眼睛里头流出来的血,也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温清竹走到了招儿面前,抓着她的手说:“你别害怕,你看到了什么,详细的告诉我们。”
    招儿望着温清竹的眼睛,慢慢的点头:“好。”
    她慢慢的说道:“那些尸体,都穿着铠甲,是大齐军的制式,有点像傅家军,但是又有点不同,他们的腰带是深蓝色的,上面绣着黑色的字。”
    温清竹的心脏紧了紧,那是陆家军!
    “还有呢?那个地方长什么样?草原上面的军队有什么特征?”温清竹稳着心神继续问道。
    招儿闭了闭眼,感觉头有些疼,温清竹揉着她的手腕上的穴道,安抚她说:“你别着急,慢慢说。”
    “那是个黑色的城墙,很高,上面残留有各种痕迹,城墙大门是用铁做的,黑色的铁,看起来很坚固,门上面是个牌匾,上面写着什么和关。”
    招儿说完之后,马上抱着头,脸色很是痛苦的说:“我只看到了这么多,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西北,黑色的城墙,黑铁打造的大门,带有和字的关口。
    正是定远和匈奴草原交界的雍和关。
    “远晗,你先把她送回去休息吧,她的精神很紧绷,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温清竹看了眼他们的住处。
    姜远晗有些急了:“那姐姐呢?”
    温清竹沉默了一下,只说道:“康城这边你全权接管了,宁王不动姚班也是要动的,你先处理好康城的事情,其余的事情到时再说。”
    姜远晗张了张嘴,看到温清竹已经转过身去,便只能漠然,静静的望着招儿。
    冰冷的眼神吓得招儿再次紧张起来。
    她马上走到了姜远晗的身边,跟着姜远晗一起告辞离开。
    他们走后,纪尚看了眼屋内:“梁召怎么样了?还能撑住吗?”
    “是我不对,让你们特意跑这一趟,梁大人身体本就余毒刚刚清除,加上年纪又大,不该这么操劳的。”
    温清竹低下头来,语气神情都带着歉意。
    纪尚却笑了起来:“你也不必自责,梁召本就是要离京的,现在崔老一死,动摇了京城老臣的心,旁人不敢动,梁召却是敢的,皇上这是亲手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没想到老师也会安慰人。”温清竹心里轻松了些,但还是有些惊讶。
    在她的记忆里,纪尚个性极强,性情洒脱,说话直接而且直击痛处,连皇上都无可奈何。
    纪尚眼角瞧着她的的惊讶,不动声色的问:“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人?”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温清竹望着院子里的雪。
    春天明明已经到了,却还是这么寒冷。
    康城灾民,还有宁王都没解决,西北那边又出现异动。
    招儿从老师的身上看到了那个场景,那老师就是左右西北局势的关键人物。
    “老师,你相信招儿的话吗?”
    温清竹转头过来,如果招儿的话是真的,那么老师一定会面临那样的危险。
    雍和关那边,陆家军又是怎么死的?
    “信,但也不信。”纪尚模棱两可的回答了她。
    温清竹望着老师的神情,发现他并没有因为招儿的话,而受到什么印象。
    当时她的心就有些颤动:“老师不怕吗?万一你真的遇到了那样的困境呢?”
    “可现在我已经提前知道了,那肯定会更加小心,真到那时候,当然不会是招儿看到的那样!不然真是愧对你这一声老师了。”
    纪尚把手敛在身后,微微扬起下巴,青色的胡须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浑然天成一股遗世独立的自傲和自信。
    温清竹直接僵住,脑海里面一直回荡着老师的那句话:
    不然真是愧对你这一声老师了。
    如果提前知道了困境,根据已知的信息,逐步反推,行动之前多方着手,任何一种选择都会有相应的结果产生。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根据现有的信息和条件,提前斟酌最优方案。
    不知不觉,温清竹想到了在药神谷时候,老师教给她的一些东西。
    “你想到了什么?”纪尚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温清竹回过神来,自嘲的大笑两声,恭敬的对纪尚行了一个拜师礼:“老师,是我一叶障目了。”
    “哦?如何一叶障目?”纪尚上下打量着她,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神秘而又熟悉的气息。
    温清竹站直身体说:“有人对我说,我会遇到一个三难的困境,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我想要的,今天听老师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是自己被困在了所谓的预言中。”
    “可是和傅烈有关?”纪尚心里有疑问,现在又接受了她的拜师礼,自然直接问了出来。
    温清竹点头:“嗯,还有远晗。”
    “瑞亲王是一手培养的,傅烈的心在你身上,你自己也能拿稳主意,能让你都感觉三难的困境,想必也不简单,你自己好生琢磨,世间万物,可没有一层不变的道理。”
    纪尚隐约的猜到了他们的问题,不过他也不打算细问。
    少年人总是多情些,等到了他这个年纪,担子压力都上来了,自然会有自己的抉择。
    和纪尚聊过后,温清竹可谓是豁然开朗。
    只是招儿的话,还是让她不得不在意:“老师打算什么时候去西北?”
    “刚才不是说了吗。”纪尚若是没听到招儿的话,可能会尽快走。
    但现在事情有了变化,看来他得多留些时日,好生想一下。
    另外奉国寺那边,他也得去一趟了。
    九灯大师不在,他徒弟慧心可是在的。
    温清竹送走了纪尚,转头去了屋里。
    既然做好决定,那她就要马上准备好苗苗和崔家的事情。
    这一天,人手都调配下去,医馆也另外开了三个,薛苗苗这边的压力陡然轻松起来。
    温清竹就把她带去了梁召静养的院子那边。
    前院里,薛苗苗已然换上了京城贵女流行的衣裳。
    她一手抬着宽袖,一手拉着曳地长裙,满脸的嫌弃说:“这什么衣裳呀!怎么穿着这么别扭!”
    “这就是我在京城见客时候常穿的,你不是都见过好些次了吗?”温清竹笑望眼前的薛苗苗。
    她也没想到有一天,薛苗苗竟然会穿上这种大家闺秀的衣裳。
    这话一出,薛苗苗当即苦着脸说:“我以前见你穿的时候,没这么难受呀!怎么我穿着这么难受,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裙子,我一身功夫根本施展不开来嘛!”
    温清竹也知道,这种约束对薛苗苗而言,的确很为难。
    所以她看向身后的梁平淑说:“郡主,你是过来人,教教苗苗吧,总得应付一下场面。”
    梁平淑自己也不喜欢这种繁复的衣裳,但她身为郡主。
    礼仪姿态都必须附和身份,所以该做的表面功夫她还是都会的。
    “苗苗,你不要太在意这衣裳的不方便,你就把穿这种衣裳当做练武的训练,只要你坚持下来你就赢了,反正等你回了家马上换下来就是,并不是非要你一直穿着宽袖长裙的!”
    梁平淑走到她面前,替薛苗苗整理好裙子,露出桃花履的鞋头来。
    接着又把她的双手摆正,交叉放在小腹上,悬空但又不用离得太远。
    “你先保持这个姿势一刻钟看看。”梁平淑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这样不动的话,仪态瞧着还是不错的。
    薛苗苗站了会:“这有什么难的,我扎马步都是一个时辰起的!”
    梁平淑笑而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这时候没温清竹的事情了,她去了后头的桌边坐下,翻看着绿陶卫林送过来的工程计划。
    过了会,梁平淑加了时间,薛苗苗站得满头大汗,忍不住的问她:“一刻钟过去了吧。”
    “嗯,快三刻钟了,你保持得很好,不过最好半个时辰才行。”梁平淑这才说出了真相。
    当即薛苗苗的嘴角一抽,但她性子本就固执。
    既然都答应了要帮崔秀山,那她肯定是要做到的。
    站着就站着,难不成还能比她练武还辛苦!
    看完了康城这边部署,温清竹不禁心里暗赞,卫林不愧是负责过运河工程的人。
    修筑城墙和护城河的事情,同时启动。
    除了改造房屋,另外还有打算把康城所有的路面翻修一边。
    这件事情不禁能吸纳男性工人,有些轻便一些的活,女人也能做。
    看完后,温清竹抬头一看,发现梁平淑手里已经把剑拔了出来。
    打着薛苗苗的小腿说:“步子大了!会踩到裙子的!一旦踩到你肯定会紧张,绝对会摔倒!”
    薛苗苗此时面色涨红,小腿痛得不行,但也只咬牙坚持,马上调整步伐。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表姐出门大多数都是乘坐马车或者轿子。
    到了别人家,大多数也都是坐着的。
    只要撑过需要行礼走路的时候,她就大功告成了!
    温清竹望了她们会,薛苗苗浑身酸痛可以忍,但内急忍不了。
    她连忙提起裙子说:“我先去茅厕一趟!”
    不等梁平淑回话,薛苗苗就提着裙子跑了,速度飞快,生怕被谁追上一样。
    温清竹站了起来,望着她的背影问梁平淑:“郡主觉得苗苗这情况如何?”
    梁平淑一边把剑收回去,一边一脸称赞:“很好,她这半天时间,都能抵上我十天训练的进度了!多训练两天,怕是完全能皇上都挑不出错来!”
    这回话让温清竹愣了会,刚才梁平淑一直都在说:你这不行!那不行的!
    梁平淑回头看见她的表情,赶忙解释说:“我也没想到苗苗这么要强,咬着牙都要做到最好,这韧性非同常人啊!既然能做到更好,那就不要一开始就把标准说出来,反正她越像大家闺秀,皇上越是满意。”
    “这话是长公主后来对你说的吧?”温清竹严重怀疑,梁平淑是想证明一下她娘的话是错的。
    结果没想到碰到了薛苗苗这个硬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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