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府衙这边,温清竹夜里怎么也睡不着。
    姚班透露的那些事情,让她真的无法闭眼。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从一开始,姜越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时,三王一太子的争端,就是他一一布局的。
    按照年历推算,那个时候的姜越不过才十岁而已。
    小小年纪怎么这般——
    温清竹陡然坐了起来,望着前头的一片漆黑。
    前世的她的确很小,什么都不知道,可这一世的她,重回十一岁,但灵魂却早已历经沧桑,知晓后世之事。
    若是姜越也……
    温清竹心里有些后怕,她掀开被子,伸手拿了衣裳。
    外间的绿陶听到了动静要进来,温清竹喊住她:“你先休息吧,我心里有些闷,开窗透透气。”
    绿陶这才没动,温清竹披了以上,走到窗户边,打开了半扇窗。
    一股冷风马上吹了进来,让屋内的热气不住的往后涌。
    浇头盖面的寒意,让温清竹脑子清醒了下来。
    她仔细的盘算着姜越一步一步走到登基的局面,似乎每一步都是朝着他期望的方向走。
    还有一点很不同的是,那就是历朝历代的皇帝,信任看重的都是禁军,可姜越不同,他单独培植了属于自己的暗卫,另外还创办了慎刑司。
    再后来,他登基后,前面开头事情很不顺利,按照他的性子,大开杀戒不太像是他作风。
    可在一步一步的杀人,每次在某些世家出现在端倪,他都提前一步发现,同时雷霆手段直接铲除。
    平日里,姜越的治理国家的手段稀松平常,靠着支持他的世家贵族提出意见。
    根据他这些年来的办事结果,只有一件事情,是他绝对作对了的。
    那就是彻底的信任御史台,给了御史台足够的权力。
    最关键的是,在温清竹的记忆中,她始终都记得,姜越多疑且谨慎,处理家世更是为温软。
    特别明显的一点就是,按照正常情况,几位皇子公主,到了年纪就该婚配,可除了太子一早婚配,其余的姜远安等并没有。
    诸如此类种种,抛去他血腥镇压屠杀的一面,姜越可谓是很好说话的一位皇帝,对于女色也不是特别的热衷。
    宫里头的嫔妃,只要是他临行过的,统共不超过三十人。
    温清竹曾经在姜越身边待过一段时间,在某些时候,她觉得姜越是个很割裂的人。
    她自己重生后,也曾经割裂过一段时间。
    如果姜越也是重生的呢?
    任何事情,只要他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关上了窗户,温清竹转头去睡下,看来她这次回京,务必要好好调查一下先前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周贵妃,外公外婆,甚至于母亲嫁到温家,都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
    次日一早,温清竹洗漱完毕,一开门,就看见温明轩站在门口。
    “阿姐!”
    温清竹望着他,正要说话,眼角看到了两边的两个人。
    左边是傅烈,右边是姜远晗。
    “你们都在,刚好我想问点事情。”
    迎着几人进了屋,温清竹干脆让绿陶把早膳也一道送过来。
    瞧着他们几个的样子,也不像是吃了饭的。
    早饭摆了上来,比先前丰盛了不少。
    温清竹抬头问道:“有新厨子过来了?”
    她是看着温明轩的,回话的之前,温明轩先看了眼左右,这才回答说:“姚班伏法,宁王失踪,内有殿下,外有姐夫,天气也在转暖,龙抬头一过,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外地的商人工人,都在陆续回来。”
    “现在回来,那可真是找着个好时机,谈老爷和贾老板怎么样?”温清竹夹了一块金黄酥脆的方块糍粑。
    一口咬在嘴里,外面酥脆,里头软糯,中心还包着红糖芝麻馅,甜而不腻,口感极佳。
    温明轩回说:“谈老爷守着城南,贾家开拓城北,也在不断的接受和筛选外来的商人和工人,银钱粮食啥的,也都在涌进来,现在只要按照计划走,基本上不会出问题了。”
    “那城外的工坊吗?我听绿陶说,现在都进入正规了,在一批一批的培训工人,但按照目前的规划,还不够吧?”
    “是不够,不过我给母妃送了信,说是要在洛城给德佳姐姐建个公主府,大概可以接手剩下来的两万人。”
    姜远晗插了话进来,却是让温清竹一愣:“公主府?要建的话也该是在京城才对。”
    “宁家老家本就是洛城的,刚巧和康城隔着不远,反正杨府都收纳了那么多工人,再建一个公主府也不是难事。”
    姜远晗说的轻巧,可温清竹却知道,接连天灾,国库可空虚得很。
    更何况要是姜德佳建个需要两万工人的公主府,那姜仪佳不可能咽的下这口气才是。
    哪怕姜仪佳现在清楚的知道,宁王能争赢的机会很小,可同为公主,这么一对比,明显会让姜仪佳站不住。
    这个消息是姜远晗悄悄送回京城的,也是仔细商议斟酌了一番,这才决定的。
    毕竟现在短时间内,宁王可没什么威胁。
    现实情况,也的确如温清竹所料,姜仪佳气得脸色发青,在乾元宫闹了一次,姜越心情烦躁,让洛蝉逮着机会把姜仪佳赶了出去。
    这下子,姜仪佳和洛蝉越发的水火不容。
    她无奈之下只能去找傅家,看望一下还在养伤的傅瑜。
    聊着天的时候,忍不住的说漏了嘴。
    傅瑜知道这里头的具体缘由,就拐着弯劝解她:“公主,建公主府也为了解决灾民的事情,并不是只因为德佳公主要大婚才建的。”
    “这我也知道,可是这银钱可都是要国库出的,她姜德佳也不是嫡出的,凭什么要建造这么大规模的公主府!还是在洛城!哪怕是因为宁家老家在洛城,可宁家哪来的面子,还不是因为姜远——”
    最后个字,姜仪佳憋着没说,现在宁王失势,她哪怕又不甘心,也不敢去母妃那里真闹。
    傅瑜叹了声,握着她的手说:“公主,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赶紧把宁王找回来,这个时候,瑞亲王他们怕是要回京来了!”
    这提醒让姜仪佳一下站了起来,她痛恨不已:“真没想到,无罪竟是个没用的!父皇也太偏心了些!”
    傅瑜想要说点什么,可看姜仪佳在气头上,便岔开话题说:“洛妃现在还住在乾元宫吗?”
    听到洛妃俩字,姜仪佳更是起的头顶冒烟,咬牙切齿的说:“父皇真是老糊涂了!即使不要母妃过去伺候,也该让卫贵妃过去才是!任由个低贱的楼女出身的妃子把持,真是可笑!”
    “那卫贵妃能见到皇上吗?”傅瑜感觉有些奇怪,便又问了句。
    姜仪佳冷冷连连:“见什么见!那卫家的卫子婴亲自过去求见,也被洛蝉赶走了呢!现在谁敢说什么!要不是知道她只是个女人,我还真怀疑她要谋反呢!”
    傅瑜心情沉重起来,这件事情透着诡异。
    若是不见后妃倒也罢了,卫子婴可是当朝重臣,先前皇上亲自提拔起来的。
    他谁都不见,也不该不见卫子婴。
    要真是身体不行,太医那头那该传来消息才是。
    傅瑜拉着姜仪佳坐下,低声对她说:“这样,你去……”
    听完他的话,姜仪佳不禁捂住嘴,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不太可能吧?”
    “你听我的没错,除了找宁王要紧,更要紧的是确定皇上现在还是自己处理事情的。”
    傅瑜很郑重的望着她的眼睛,神情更是严肃。
    姜仪佳点了头,叮嘱了一遍伺候傅瑜的丫鬟妈妈,这才离开了傅家。
    等她一走,傅大夫人从帘子后出来。
    坐在床边,望着傅瑜问:“现在宁王失踪,康城的刺杀注定揭不过去,你和仪佳公主的婚事——”
    “母亲,这件事情你放心,孩儿会有分寸的!仪佳现在……”傅瑜稍微沉吟,又说:“比宁王清醒多了,当初我们家也是借着宁王一系翻身的,若是这个时候把仪佳丢开,世人又怎么看我们傅家!”
    傅大夫人心里痛惜:“可这桩婚事本部就不是你自愿的!”
    “母亲错了,这是我自愿的,曾祖母说过,祸不及出嫁女,当初我们靠着宁王翻身,如今也至少该保住仪佳公主才是,所以我想把婚事提前。”
    “瑜儿!”傅大夫人瞬间站了起来。
    康城这头,温清竹正在面见贾老板。
    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身上却——带着脂粉味。
    温清竹上下打量着他,微笑着说:“看来贾老板也没少操劳嘛。”
    贾老板装作不知,连忙点头称是:“可不是嘛!夫人可要好好犒赏小人!”
    “犒赏这个词不是用在这儿的吧?”温清竹发现,贾小二和以前一样,还是顺着杆子就喜欢往上爬的人。
    在见贾小二之前,温清竹见了王赤。
    他已经把贾家大概摸清楚,按照他的分析,贾家再支援一次康城十万灾民,也是绰绰有余的。
    那说明贾小二还真是个以小博大的真赌徒。
    现在姜远晗赢了,那就说明贾家也赢了。
    将来只有贾家富贵的,不会再有旁的担忧了。
    “是是是!小人读书不多,这嘴该打!该打!”贾小二说着,马上省着力气打自己的嘴。
    温清竹看他还上瘾了,摆正脸色道:“你也别给我耍嘴皮子了,说说看,陵城那头的事情,到底怎么解决的?”
    问到这里,贾小二的神情也黯淡下来,低声说道:“沈老爷过世了。”
    “过世?”温清竹一愣,这算是什么事情?
    她感觉有些不对,赶紧追问:“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贾小二左右一瞧,见着只有绿陶在,这才放心下来,回道:“是这样的,雷大人去了陵城,雷霆手段切断了五皇子的联络线路,小人在旁边相助,但还是棋差一招,终究没能救下沈老爷,不到倒是听到了沈老爷最后的嘱托。”
    “沈老爷说了什么?”
    贾小二神色收敛,认真的说:“沈老爷说,让景一诺不要报仇,即使要折损沈家的家财,也要先保住性命,给了我一个信物。”
    他说完,从袖子里头,拿了一块温润的白玉出来,递到了温清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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