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人说得没错,老师明知道会送命,但他还是去了,那就是他选择的,肯定不会有什么遗憾。”
    温清竹失神的望着前面,反复的说着老师没遗憾这几句话。
    这情形看得雷啸心疼不已,这孩子分明是把纪尚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想起温叔全的为人,雷啸更加怜惜她。
    这一夜,温清竹不断的自己说服自己,雷啸没有插话,只一直陪在她身边。
    直到天亮时分,定远的密函再次送来。
    温清竹有些不敢去看,只静静的看着桌面上的竹筒,心里生出一种恐惧来。
    雷啸感觉这样下去不行,太过抗拒会导致以后的问题更大。
    他伸手要去拿密函,去被温清竹一把抓住手腕:“等等!我自己来。”
    温清竹伸出脚,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伸手在触碰到竹筒的时候,浑身一阵战栗,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拿了起来。
    削去蜡封,揭开盖子,倒出密函,然后放在手上慢慢摊开。
    这笔迹她认识,是丁隐之亲自写的。
    王妃:
    这封信是专门写给你的,纪尚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其实是担心过你的。
    只是战况危机,陆川失踪,引得陆家军动摇军心,还好陆承飞的军令及时赶到。
    三族联军,不是寻常情况。
    纪尚知道,只有能阻止这场战役,他分开部署,鲜卑王的死不是意外。
    但雍和关已经危在旦夕,鲜卑族的消息传来还需要时间。
    他很聪明,拥有舌战群儒之才,鲜卑族向来尊崇中原文化,纪尚便从这里下手,开始分而化之。
    这个目的很隐蔽,只有陆策看了出来,陆策是好孩子,暗中配合,终于让鲜卑二王子动摇。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只塔从来都不是善类,他聪明狡诈,很快困住陆策,幸运的是,裴家兄妹暗中相救,陆策虽受伤,但回了定远。
    阴谋被识破,只塔想要尽快破关,在武力面前,任何才华学识都是徒劳。
    谁也没想到的是,纪尚用了纪家的十万书册作为赌注,他随意在军中挑选一个人,教导三天,若鲜卑二王子能赢了这个人,纪家十万书籍就赠与他。
    当今书籍,一本至少白银一两,十万册便是至少十万两白银,何况纪家藏书,很多都是无价之宝。
    鲜卑二王子对齐国大儒很是尊敬,十万册书籍并不只是书而已,里面所记载的文化,知识等等,更是无可估量的财富。
    这个条件,别说崇尚中原文化的鲜卑二王子心动不已,只塔都心生犹豫。
    整个天下,除了皇宫造册殿藏书最多最广,第二便是纪家,被誉为民间造册殿。
    考虑了漫长的一天,只塔和鲜卑二王子明知道这是纪尚的拖延办法,但他们实在心动不已。
    终于这天夜里,他们答应了纪尚的条件。
    对于定远士兵,只塔比鲜卑二王子更熟悉,他挑了好几轮都很不满意,最后无意中看中了一个军中后勤的小伙夫。
    他不满十岁,幸运的是,他的名字叫做土蛋。
    在纪尚教导三天后,土蛋迎战鲜卑二王子,他以所有人都不开始以的学识,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文斗,终于逼得鲜卑二王子退无可退。
    在最后,只塔终于认出土蛋的模样,他告诉鲜卑二王子,这个孩子曾被你带在身边教导,而你又是纪尚的徒弟。
    鲜卑二王子愤怒无比,当即撕毁协定,要进攻定远。只塔看了土蛋很久,他清楚齐国并没作弊,而是齐国就是这么幸运。
    只塔是新一任的匈奴往,他渴望占领大齐,占领中原富饶的土地,于是默认了鲜卑二王子的做法,开始进攻。
    雍和关上,纪尚穿着儒生长袍,让所有人退下,他要独自镇守雍和关。
    他知道,这一场仗只有陆承恩在才能赢。
    可陆承恩已经死了,陆川失踪,傅烈不在,辛重镇守双峰山,雍和关必破无疑。
    在纪尚的拖延下,定远百姓成功撤退到云州。
    纪尚鄙夷的望着只塔和鲜卑二王子,手持羽扇,淡漠的望着关外的千军万马,仿佛这一切都不值一提。
    没有任何悬念,纪尚死在了三族联军之下,只塔给予了他最后的尊重,把他的尸首送到了云州。
    在他们准备进攻云州时,鲜卑的消息终于送到。
    鲜卑二王子再也坐不住,即刻带军撤退。
    只塔想要一鼓作气,不想辛重从后背偷袭而来,而陆家陆姝,巾帼不让须眉,重整旗鼓,带领郑家军迎战。
    一天之后,状况惨烈,柔然溃逃,辛重杀神威名远扬。
    可是齐军伤亡惨重,还好陆策和裴家兄妹终于把陆川夫妇救了回来。
    雷烁已经恢复记忆,裴奕失踪,裴芷萱留在了云州,帮助安置百姓。
    后面陆川重新带领陆家军把匈奴赶出了雍和关。
    但纪尚,你老师仙逝了。
    孩子,纪尚临走前说,他很幸运有你这样的徒弟。
    看完了这封长信,温清竹终于崩溃大哭,紧紧的把信抱在怀里。
    因为纪尚的死,温清竹的精神不稳定,姜远晗便重新执掌朝政。
    他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起复雷啸。
    与此同时,金元宝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想第二命令,就是把金元宝调任到了中书省,近身留在宣政殿。
    金元宝想要推辞,被雷啸摇头暗示。
    他便只能接下旨意。
    第二天早朝,姜远晗没去,而是留在宣政殿处理政务,让卫子婴和雷啸和文武百官商议后再呈送给他。
    卫子婴很是不解:“既然王妃无法处理政务,如今皇上已经代替她,为何不去上朝?”
    “不止如此,你们还必须对外宣称,处理政务的人是摄政王妃。”姜远晗再次吩咐。
    卫子婴拧眉,但皇上是个固执的人,他便不再多说。
    不管他们如何折腾,只要有利于百姓,有利于江山社稷,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雷啸不同,他很担忧的看着皇上,总觉得皇上的心里有什么计划。
    这个计划很可能,比他之前做的所有事情都要让人震撼。
    过了几天,阮密回京,见了姜远晗。
    发现温清竹不在,便询问她在哪。
    姜远晗抬眸问道:“阮将军什么时候也有这么问题?”
    阮密手下的护城军,常年不在京城,他本人也是直来直去的性子。
    这一路上来听来的消息,他很是担心。
    不想会回京之后,事情却好像并不是这样。
    “当然,臣还有很多问题,摄政王并不在京城,他去了定远,理论上能协助陆川守住雍和关,但他的身体怕是不能承受太多,听闻,傅烈的伤是皇上造成的?”阮密盯着姜远晗,仿佛在质问一般。
    这时候寿王从门口走进来,行礼后笑问阮密:“这世上的消息,真真假假的有许多,阮将军怎么能只听一面之词,不如你去见见摄政王妃?”
    “皇上允许臣见摄政王妃吗?”阮密很清楚,温清竹在姜远晗心里的地位。
    回宫后的情况,似乎来个翻转,姜远晗并不愿意让外人见温清竹。
    卫子婴和雷啸那边,似乎也不愿意多说。
    这才有了阮密直接质问姜远晗的事情。
    姜远晗微微一笑:“阮将军是国之栋梁,来人!带阮将军去见摄政王妃!”
    阮密告辞离开。
    等他一走,姜远晗便看向寿王,心里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再次浮现:“皇叔可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处理好了,有段家的仇本王会记住的!本王今日来,是想温清竹皇上一件事。”寿王知道温清竹的治病办法,但他认为,还有个更好的办法。
    姜远晗的手微微一紧:“什么事?”
    寿王意味深长的道:“当然是皇上最想要做的事情。”
    华清宫,白笛很是着急的站在门口,不住的对喜儿道:“阮将军马上就要来了,王妃真的不能见客吗?”
    喜儿坚定地摇头:“不能!”
    “为什么不能!”白笛开始着急起来。
    正在这时,门被打开,绿陶出现在她面前。
    白笛还未开口,绿陶又关上了门:“白总管,阮将军要来,我和阮将军谈便是。”
    “可是……”白笛认为不妥,阮密和寿王一样,都是先帝暗中嘱托照看皇上的人。
    看她这个样子,绿陶不禁笑起来:“白总管怎么看起来好像很害怕阮将军?”
    白笛一怔,随即冷静下来,看来她露馅了。
    绿陶抬头看向庭院门口,阮密穿着森冷的铠甲,腰间挂着大刀,阔步而来。
    到了走廊前,绿陶便起身下去,行礼问好。
    阮密盯着后面的门道:“王妃呢?”
    “王妃身体不适,如今在休息,我是王妃的侍女,阮将军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也是一样的。”绿陶很是恭敬。
    只可惜,阮密并不给面子,一把推开绿陶,抬步往上走。
    白笛想要阻止,但她知道,这只是徒劳。
    在阮密要推门的那一刻,房门忽然被人打开,温清竹一身素衣,头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来,脸上不施脂粉,尽显憔悴。
    “阮将军进来坐吧。”温清竹转身进去。
    阮密跟在她身后、进去,绿陶赶紧进来奉茶。
    温清竹看见了绿陶手掌上的伤,便说道:“阮将军不该对我的人动手。”
    “抱歉,下次我会注意。”阮密很是直接的道歉。
    这让温清竹根本无话可说,反而让绿陶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是阮密这样的身份道歉,当世之中没几个人能接住。
    温清竹很平静的开口:“阮将军想问什么就问。”
    “皇上的病到底如何了?”阮密很关心这一点,他当初愿意配合皇上赶走温清竹,那是他没发现姜远晗有这个征兆。
    “阮将军放心,我会治好他的,但不是现在,不包含内外伤的病症,阮将军想必也是知道难度的。”温清竹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的一样。
    阮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最后终于问了一句他最关心的事情:“傅家军到底如何了?”
    这个问题还是让温清竹有所触动的,她的手微微一顿,垂目道:“不足一万。”
    “当初傅烈回京!我记得是有三万的!”阮密怒不可遏,简直想把姜远晗捶一顿。
    温清竹反倒十分平静:“阮将军不必如此激动,皇上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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