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夏老头这般天真的声音,叶梨歌都无力吐槽了,“可你既未功成,亦未名就,对吧?”
    叶梨歌这话,要多扎心就有多扎心,夏青竹抖了抖胡子,叹息一声……终是无话可讲。
    他能说什么,他虽为父母官,可却不善账务,也没有做好应有的预测。
    更不用圣贤书上所说的,走一步观三步的未卜先知了,想来,连小阿梨都比他想的通透。
    因为清河县财政困难,其实说困难都是客气的说话,那就是穷得连叮当都不响的那种,一文不名的穷衙门,连个账房先生也没
    请……也请不起,请了还得管饭。
    所以,针对这么一项硕大工程,原本在他们眼中多的晃眼的十万两白银,那就跟打水漂似的,在清水河边打了个旋就没见动静
    了。
    不只是夏青竹这个做县令的,几乎所有人在施工一段时间后,全都傻眼了……后续工作没办法施行,这就等于是前功尽弃了,
    可那朝廷的银两怎么办?
    依夏青竹原本的意思,以后可以动员县里的力量,拖欠些工钱之类的,把这个缺口先给堵上。
    可颇让人意外的是,一年之后朝廷竟弃用了昆丘竹,说是运输路途太过麻烦,竹节也频频开裂,军队又沿用了之前的行军储水
    措施,让尽快把之前的余银退回去。
    后边的事情,不用夏青竹自己说,叶梨歌也能自己想得出来,不外乎是,当时朝廷派的是谢候,夏青竹无力偿还这笔银款,于
    是就对谢候实话实说,想随谢候进京候审,可偏偏当时丧偶的谢候却无意中看中了夏桂芝……也即是叶梨歌的外祖母。
    万般无奈之际,年轻美貌的夏桂芝嫁给了比自己父亲小不了几岁的谢候为继室,再签定了种种不平等的约定云云。
    这些蛋疼的倒糟事儿,真的让叶梨歌……彻底无话可说了!
    “小阿梨啊,你说说,如果本候将这件事儿如实禀明当今圣上,你这位太外祖父一家将会如何?”
    谢候气闲神悠地盯着叶梨歌似笑非笑,他就喜欢看别人一脸无可奈何,而他胜券在握,然后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的痛苦模样。
    叶梨歌眼底倒是波光不变,“以如今的大楚律例,不论何种原因,这都是贪墨公款。
    最轻的处分也是,革除官职,限期将贪墨之银悉数上交,否则男的充军,女的贱卖。”
    “不错,不错。”谢候大笑鼓掌,“啧啧啧,实未想到啊,本候原以为小阿梨是个最不务正业的小纨绔,远未想过,对大楚律法竟
    是熟悉至深。”
    叶梨歌不卑不亢的点点头,“是外祖父教导的好!”
    谢候摸摸鼻子,往脸上贴金的话……他爱听。
    “只是,”叶梨歌停顿了一下,眼底闪着一抹兴奋的恶趣味,“阿梨最想知道的是,如果朝廷上有人得知了此事的始末,太外祖父
    贪墨之事,是外公你从中周旋,当是不知陛下是否也同样会与外公为难呢?”
    “孽障!”
    谢候气急败坏的顺手将手中的杯子掷向了叶梨歌,额头皮肤最是脆嫩,被这猛烈的一击,当即就被砸伤,血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
    “阿梨!”
    夏青竹若大的年纪,一下子就弹了起来,用袖子胡乱替叶梨歌抹着,眼冒怒火,“谢岳坤,你真是越发的长进了,连个孩子都不
    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