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梨歌梳了一个曾经看到过的唐代美人壁画高耸入云的发髻,珍珠线的串饰将头发完美的保持着让主人满意的流线发型,换了
    一副珍珠耳饰,缓步走来时带着一股梅花的清芳,许是戴了脚环,叮叮咚咚,如同一支行走的乐曲,没来由的让人神魂舒畅。
    “新炒制的梅花茶,主料是梅花瓣,再添了几味辅料,自我感觉不错,夫人可愿意品尝?”
    叶梨歌亲自烹茶,水将将沸时,一股梅香立时四溢发散,游夫人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笑道,“单是闻味儿老妇都要醉了,这
    茶想必也错不了。”
    轻呷一小口,甜而不腻,香绵轻柔,沁心润腹,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茶,放下杯盏,“早就听闻韶三少夫人喜做糕点和炒制各种
    美食,今儿老妇算是开了眼界了。”
    叶梨歌也喝了一小口,并不客气地微点了点头,“倒还不错,昔年体寒,这种季节经常无暇自保,哪有闲情炮制如许香茶美点。
    ”
    托了元华公主对叶家人的敌意和广为传播,叶家嫡女自打生下来时便先天不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如今观其脸色,听其话语
    ,想必已经大好。
    “可是服了什么灵丹妙药?”游夫人原本便是小意温柔的江南女子,如今看到叶梨歌,只感觉整颗心都要柔化了,说起话来自带
    了几分甜情。
    叶梨歌放下手上的杯子,想起与韶三情酣之时,他大言不惭对自己言讲,若不是他勤耕细作,她这寒症哪里会好的这么快?
    思及此,俏脸微粉,也愿意让别人感受到自己此时的幸福,“三郎有心,早年价一直四处搜集灵药,如今凑齐了,倒是果见好处
    。”
    游夫人之前来的时候,因为路途不短,在车上颠簸了半天,心情原是有些不好的,如今见了叶梨歌,这心里莫名又有些发酸,
    她此时此刻却是极愿意与叶梨歌多说一些家常话来减轻心头的郁闷,“老妇在皇城多年,从未见过你这种衣服样式,倒是好看的
    紧。”
    游夫人这话倒也属实,因为叶梨歌这些衣服都是年华郡主亲自设计,亲眼看着绣娘们做成的,因着都是根据她自己的身量和想
    象,且这个时候的衣服多是肥宽,叶梨歌都没想到,如今穿在身上倒是出奇的合体。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初次在人前穿上这样的衣服,叶梨歌小脸顿时就洋溢起了一重喜色,“阿梨就当是夫人在夸我了,实不相
    瞒,当年一味病重,几不自保,阿娘一直忧心阿梨不能长大成人。
    许是为缓解自己的忧思和心里压力,就一直设计各种衣服款式,一直让人不停的替我做长大后的衣服,如今倒真是不负了阿娘
    当年的一片心意了。”
    这天没办法聊下去了,平时游夫人也不是个眼皮子浅的,可今天每听叶梨歌一句话,都想要流眼泪,虽看她是笑着说的,却让
    她有哭的心酸,甚至一度还有想抱着她痛哭一场的冲动。
    垂颈再饮下一盏清茶,脸色便有点青白,勉强笑了笑,“老妇此次前来确是有事,前番离哥儿在我们游家,全家人都对他甚是喜
    爱。
    尤其是我家公公,离哥儿离开后,茶饭不思,所以老妇就想着不如就做个亲戚,将离哥儿收在老妇名下做个干孙儿。
    不过阿梨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游家对离哥儿是真心的,虽说是不有血缘关系的干亲,就跟军儿一样,也是当嫡亲的孙儿养的,
    定也不会亏待于他。”
    如果有可能的话,游老夫人更想把叶梨歌纳进游家,可理智的想想,这个可能性太低,也非是三言两语所能够说得清楚的,此
    时不若不讲。
    叶梨歌摸了摸一旁默声磕瓜子的离哥儿的头,抬首轻笑,“夫人抬爱,那是离哥儿的福气,可这种事情凭的也是缘份。”
    “自然,”游夫人此时信心十足,以游家的权势收几个干儿子干孙子,别人还不喜不自禁,所以根本没想有其它和意外,顺势说
    道,“那也得离哥儿愿意。”
    他有什么不愿意的,一个不知哪跑来的野孩子。
    以前是看在公公长病不起的面上,不想违了他老人家的心意,如今更是看重了叶梨歌这个姐姐,才让游夫人信心又坚定了几分
    。
    叶梨歌捏捏离哥儿的小手儿,“可是愿意?”
    因着最近一段时间,离哥儿一直在跟叶远山学习礼仪和规矩,比之于从前,有了不小进步,此时更是上前施礼,“谢老夫人厚爱
    ,离哥儿乃福薄之人,不敢肖想高攀。”
    此时一直当被景板的萧军突然插话,“谁说你是福薄之人?江湖术士之言又岂能当真?”
    离哥儿似乎有些害羞,扯扯叶梨歌的袖子,“在游府后花园,邂逅慧智大师,他曾言讲,小子是福薄之人,若是任性高攀,会折
    寿伤福。”
    童言无忌,当是毫无遮拦的把慧智大和尚出卖了吧!
    游夫人扶额,这件事其实她也知道,是不是智慧大师的真意未可知,肯定是元华公主不想离哥儿在游府,所以才出此下策。
    元华公主很担心她这还没显怀的这一胎,前前后后因为要想方设法的得到生子丹,慧智大师倒是经常出入公主府,这件事游夫
    人亦知,却没有人顾忌离哥儿的感情,这孩子的自尊还是被伤了。
    倒是萧军也颇为无奈的叹息一声,因为当年父亲在战场上救过游大人一命,游家三代人对他这个干儿子都不错,他也不想哪个
    伤心。
    所以紧绷着脸说道,“一个和尚,又不是专门批卦相的,哪里能够当真?”
    这话却也不假,慧智大师素观星相,所推断的都是国家大事儿,没听说过他对哪家的孩子的命格做过指手划脚,何况,既然命
    格不算金贵,又何必当众说出?
    叶梨歌轻笑,“萧将军过矣,慧智大和尚的卦相算不得准,今日与游夫人相谈甚欢,心情不错,我却可以为你卜上一卦,指定是
    准的。”
    叶梨歌的说话语气,成功的让大家感觉方才有些凝滞的空气也轻快了起来,游夫人轻笑,“他连自己的出生日期都不记得,还怎
    么卜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