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儿,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当初向我讨教兵法真的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吗?”和仪长公主来到书房,对谢晏晞说道。
    “不,我是一直想要这么做才会这样做,并非一时冲动。”谢晏晞明白和仪长公主的言下之意,面容严肃认真,笃定地答道。
    “你要知道,这条路,姑姑我与姑祖母走过,艰辛无比,如果有一天你因为面前的挡路石选择放弃,你会后悔吗?”和仪长公主并未因为谢晏晞的回答而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语气不急不躁。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我谢晏晞做事情讲究一个‘心’字,我从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做,更不会因为做了一些事情后而后悔,后悔有什么用呢?它不能让你时光溯流改变一切,既然如此,我干嘛不能向前看,将挡路石踢掉、搬走?假如我视若无睹甚至自暴自弃,这条路永远都很艰难。我走到现在,深知不易,我曾问过自己,我要不要坚持下去,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坚持,再坚持。我相信路是人走出来的,我干嘛这么快放弃?即便我因此背上千古骂名,我也无怨无悔。吾心往矣。”谢晏晞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抛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和仪长公主迟迟不语,过了不知多久才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愉悦,“灼儿,我很欣慰,能够有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为之不断努力。我前半生致力于想要让女子过得更容易一点,不让女子成为固定印象的死板无趣,我现在老是老了,没有年轻时的激情,但我从未忘记,我要做的事情。”
    很难想象,作为天之骄女的和仪长公主会想到这么远,这一份深思熟虑谢晏晞是甘拜下风的。
    “灼儿,女子在世间是非常不容易的,我们很幸运,投胎在帝王家中, 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对我们来说唾手可得。可是那些贫苦百姓的女儿家们,小小年纪就要操持家务,等到年龄一到就被家里人安排成亲生子,为的就是扶持家中的男丁,我当时在想,这样对女孩子是不是不公平了?更不用说我去到偏远地区,那里的女孩子命贱不如狗,一出生就被抛弃甚至是溺毙,你很难想象这是为人父母会做的事情。这时候我才知道,女人素来都是不容易的,这个世道对女子存在偏见,对女子非常不公平,所以,我才毅然决然踏上战场厮杀之路,为的就是告诉那些男人,你们男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女人照样可以,战场从不是男人的名词。”和仪长公主冷静地阐述事实,目光幽幽,似是心绪万千。
    谢晏晞赞赏和仪长公主的豪情壮志,笑了笑道:“姑姑女中巾帼,实乃吾辈楷模,灼灼佩服。”
    和仪长公主微微一笑,若芙蓉花的脸庞此时此刻光彩夺目,令人侧目。
    “灼儿,日后你要是身居高位,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破除陈规陋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和仪长公主生平最遗憾的就是无法遇到一个怀抱至高理想的女子改变现在的一切,现在她遇到了谢晏晞,她可以尝试一下。
    “好,我记住了。”谢晏晞承诺道。
    两位公主在这个地方达成了协议,日后她们各自有各自的结局。
    谢晏晞在和仪长公主府并没有逗留太久,转而离去前往自己的府邸。
    靖国公主府
    “公主殿下,今天你好像很高兴?”白露凑上去,问道。
    “高兴谈不上,不过心里的想法迫切需要实现,所以精神头好了一点。”谢晏晞拿起一卷兵书看着,紫苏仔细伺候着,白露端来芙蓉糕与茶水,给谢晏晞填肚子。
    “公主殿下,许家那边出了一件大事。”白露平日闲着没事干就爱打听八卦,金陵城的八卦都是她打听给谢晏晞知道的,说起来也算是谢晏晞得知消息的来源之一了。
    “哦?什么事?”谢晏晞挑眉。许家是四大世家之一,名望高,家族子弟争气,典型的蒸蒸日上的家族。这样的家族,能出什么事情?
    “许家大公子,离家出走了。”白露神秘兮兮地说道。
    “离家出走?为什么?”谢晏晞疑惑不解。许家大公子许长安可是金陵名人,自幼聪慧过人,面容俊秀,很受金陵闺秀小姐们的欢迎。谢晏晞很好奇这种人离家出走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图新鲜吗?
    “听说是许大公子爱上一位身份低微的女子,许家不同意他与女子来往,许大公子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白露对这种狗血的爱情故事向来是兴致高昂,说起话来也是意蕴悠长。
    “那个女子是谁啊?”谢晏晞放下手中的书,问白露。
    “听说姓韩。”白露摸起下巴 ,显然是在想金陵城那些韩姓人家。
    “该不会那么巧是那位吧。”谢晏晞撇了撇嘴,想起来一件被她遗忘的事情。
    “谁啊?公主殿下知道是谁吗?”白露见谢晏晞有内幕消息的样子,眼睛亮亮地看着谢晏晞,一副没有结果就不罢休的架势。
    谢晏晞见状,无语地抽了抽嘴角,“我怎么知道?更何况这只是小道消息,是真是假尚未可知。”说完谢晏晞往白露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白露捂着头,委屈巴巴,“公主殿下。”
    谢晏晞噗嗤一笑,“你这个妮子,好了,说就说,其实许大公子爱慕的那位韩小姐应该是袁老夫人的侄孙女,韩明珠。”
    “韩明珠?怎么可能是她?”白露大受打击,看得出韩明珠在金陵城中名声是谈不上特别好的。
    “怎么不可能?我听说人家与一位贵族公子有首尾,原本我就是拿这件事当八卦听听,过了耳边就算了,没想到许大公子与此人有关,这就尴尬了,我想那位韩小姐在袁家里肯定过得不太好了。”谢晏晞淡淡地说道。
    韩明珠父母双亡,很小的时候就住在袁家,袁老夫人把她当做心肝子疼,韩明珠过的生活起码是一帆风顺的,就是不知道她与许大公子有牵连这件事袁家人是否知晓了,要是知道了,袁老夫人肯定是不依不饶的。
    袁老夫人年轻时在金陵是出了名的“辣子”,就是说她性格泼辣,动不动就会火气十足,简直是炮筒,一点就燃。被她知道自己的宝贝侄孙女与许家有关系,非得剥掉韩明珠一层皮不止了。袁家与许家因为早年的一些历史原因关系一直不太好,这下子韩明珠是犯了大忌讳,不吃苦头怎么可能呢?
    果然不出谢晏晞所料,袁家此刻气氛尴尬,韩明珠瑟瑟发抖地跪在地板上,一言不发。
    这里是袁老夫人的寿康堂,平常韩明珠来到这里都是享受至高无上的待遇,这次她来到这里,只有袁老夫人的怒斥与冷待。
    “明珠,我问你,你与许大公子可有首尾?”袁老夫人的脸上皱纹多的可以夹死蚊子,年岁已高的她再无年轻漂亮的脸庞,唯有年老色衰后的皱巴巴。
    “老夫人,我……我没有。”韩明珠紧咬嘴唇,死不承认她与许长安有牵扯。
    “没有?好一个没有。丫鬟从你院子里搜出来的信与许家继承人的玉佩也是作假的不成?”袁老夫人说完怒拍了椅子的把手,对韩明珠再无往昔的疼爱怜惜之情。
    韩明珠没想到袁老夫人竟派人搜查她的院子,这时候她是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我告诉你,你想要嫁到许家,门都没有!你以为我养你这么多年是白养的,你就是给我家源哥儿冲喜的,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贱蹄子,果然与你的娘一样不守闺训。”袁老夫人这时候暴露出自己抱养韩明珠的真实用意,令韩明珠始料未及。
    “老夫人,你说什么?”韩明珠希望刚才她听到的话只是幻觉,再问一次只是想要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
    “不要再问我,你就是给源哥儿冲喜的,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是童养媳,等到日后你生了儿子,你就可以走了。”袁老夫人一把年纪,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
    “为什么?”韩明珠瘫软在地,喃喃自语。
    “不为什么,我家源哥儿体弱多病,算命大师说唯有冲喜才能救他一命,那位大师还说你的八字与源哥儿天作之合,是救命良药,你应该感谢我,是我给你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否则你早就没命了还能高攀上许大公子吗?”袁老夫人外表慈祥 心肠却是冷漠似铁。
    “哈……哈……”韩明珠大受打击,又哭又笑。
    袁老夫人懒得理会韩明珠,对嬷嬷吩咐道:“把她押下去,看住她,不要让她逃出去,对外宣布暴毙而亡。对了,嬷嬷给她验身,看看还是不是处子之身,若非处子,一碗红花灌了了事。”
    袁老夫人多少忌讳韩明珠与许长安之间的事情,生怕韩明珠沾染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传染给袁清源,才会说出这番话。
    这番话对韩明珠而言是最大的羞辱,她努力挣脱嬷嬷的束缚,对袁老夫人怒骂道:“既然你嫌弃我,干嘛还要我给你的宝贝孙子冲喜?不怕我毒死他吗?一个病秧子,也让你这么上心,可惜啊再怎么样还不是短命鬼一个!”
    韩明珠的话不可谓不恶毒,袁老夫人怒急攻心,直接命令道:“把她拖下去,今天不许给她送吃的,饿死她算了,验完正身后让她端着茶杯,一直到明天,对了,衣服也不用给她穿了,让她自甘堕落勾引人!”
    嬷嬷们合力,岂有韩明珠逃脱之理?韩明珠的悲惨日子,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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