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晞可是清晰地记得,当年邢烈让病逝后,淳熙帝如何操办葬礼的,而她曾有幸见到邢烈让的棺椁怎样被安葬下土的。众目睽睽之下 ,怎容作假?郁千离说邢烈让的棺椁并没有入皇陵,简直是无稽之谈。
    郁千离冷笑,她对谢晏晞的反应早就预料之中,于是清了清嗓子,嘲讽道:“表面上的功夫倒是做的一套一套的,可是又有谁知道真正的尸体并没有在皇陵里,而是在密室里呢?你说说,狗皇帝要主子的尸体来干嘛?总不能是拿来纪念吧。依我看就是想要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说到这里,郁千离眉毛微微上扬,表现出自己的不屑。
    谢晏晞心里波涛汹涌。按照郁千离的说法,那个入殓的邢烈让尸体是假的,而真正的邢烈让在淳熙帝手里,一个死去多年的人怎么会跑到淳熙帝的手里,且没有入葬皇陵呢?一切的一切,都令谢晏晞的脑袋充满了迷茫以及恐惧。
    因为郁千离的话在先,谢晏晞也没有了继续审问郁千离的想法了。直接去留下来的唯一黑衣人那里套话。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郁千离说的话是真的,而为了防止彼此串供,关押的时候都是找了两个不同的地方分头关押。
    谢晏晞和紫苏一路来到金吾卫关押犯人的秘密场所,就跟之前凉州审问的暴徒一样,这里充满了血腥与阴森,放在地上的刑具血迹斑斑,墙壁上也处处飞溅出滴滴血液,表现出这里以前死了很多人的事实。以前的紫苏或许会不适应,可是现在的紫苏经历了白露失踪一事后,性子远比以前更加沉稳,看的谢晏晞心里滋味复杂。
    “少主,这个黑衣人嘴巴简直是装满了不干不净的东西,污言秽语的,我怕污了少主的耳朵。”这次负责审问黑衣人的是天璇和天玑,墨起和墨竺负责郁千离,双方合作,倒也没出岔子。
    谢晏晞看了一眼天璇,天璇的手段向来是狠辣无情的,比起天玑明面上人畜无害的手段,确实立竿见影。开口询问:“他说了什么?我什么话没有听过?他说的再多再难听,还能让我怎么样吗?”
    她这一路上一直都少不了风言风语 ,文人的嘴尖酸刻薄,她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辱骂她的话了,黑衣人即便骂的再狠再恶心,还能比得上那些有文化的文人骂的难听吗?
    天璇有些迟疑,“这个……天璇不敢说。”
    “我命令你说,恕你无罪。”谢晏晞轻瞥了他一眼,厉声说道。
    “他说……说……陛下并非天命所归……说大齐人都是……蠢货工具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公主就是天生……”天璇的话说的断断续续,显然黑衣人的原话远比他说的更刺耳难听。
    谢晏晞冷笑,一个手下败将也敢口出狂言,看样子是觉得自己和阎王爷感情好,应该去叙叙旧了,嘴角一勾,轻嗤道:“区区贼人,也敢置喙大齐的事情?大齐怎么样,还轮不到一个手下败将来说三道四。”
    站在一旁的天玑则笑嘻嘻地开口道:“少主,天玑建议把他的舌头割了吧,省的他大喊大叫的,吵了少主的耳朵。”
    谢晏晞眉头一皱,倒不是她心慈手软同情黑衣人,只是她没有想到天玑会这样狠辣,应该说果然不愧是金吾卫的护法嘛。清了清嗓子说道:“割了他舌头,要是想让他说出真相,那就麻烦了。”
    天玑嘿嘿一笑,“这有什么难的?直接割了舌头的一点点,能够说出话不就行了?至于舌头还要不要留下来,就看他的表现了。”
    谢晏晞哈哈大笑,“天玑啊,你这性子,倒是合了我几分。”
    被绑在柱子上的黑衣人顿时不干了 ,直接嚷嚷道:“喂!臭娘们!有本事杀了我,不要净拿这些阴险手段迫害我!”
    “哦?你怕了?”谢晏晞走上前,用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微微一笑。黑衣人不知怎的无端冒出几滴冷汗。
    谢晏晞在大齐好歹也是名人,黑衣人当然对她的行事作风有所耳闻,只是当初的他不以为意,并嗤之以鼻,现在他成为谢晏晞砧板上的肉,她是刀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一改之前愤怒厌恶的神情,朝谢晏晞讨好一笑,“我哪里怕了?要是能够死在公主殿下的手里,我也心甘情愿啊。”
    “话说的比唱的好听,你要是真的有心赴死,从一开始你就应该自戕,而不是等着被我的暗卫审问逼供,你根本就不想死,何必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呢?也不嫌害臊。”谢晏晞松下了他的下巴,毫不留情地嘲笑黑衣人。
    “你!你这个贱人!果然整个大齐都是蠢蛋,白痴的人,被人当做工具也心甘情愿,不过区区废物皇帝,见你们就像是被救了第二条生命一样,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黑衣人恼羞成怒,开始口不择言了。
    “哦?你说我们大齐被人利用,怕不是心里嫉妒大齐百姓过得好,才会这般胡说八道吧。”谢晏晞可是知道郁千离和这些暗卫一直心心念念着旧朝,希望能够复国,奈何邢烈让让他们失望了,他心里并没有复国之心。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下,没有人记得前朝,没有人知道前朝覆灭的真相,唯有的就是对当今天子的歌功颂德。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放在新旧交替也同样成立。有了仁慈的新天子,谁还会去记得暴虐的旧朝君主呢?即便会说到,大多数都是唾弃谩骂。想必正是世人的善忘,这些暗卫对邢烈让才会各种不满与悲伤。
    黑衣人语一噎,反驳道:“荒谬!谁会嫉妒工具人的生活?要嫉妒也应该是辽国,毕竟辽国可是大齐的心腹大患,若不是这些年停歇战火,早就兵戎相见了。辽国才是大齐真正的对手,兵强马壮,骑射功夫了得,又有悍勇的骑兵在,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大齐怎么可能会有胜算?也就大齐一时运气好,挑拨了灵寿公主与太子的关系,得了几分喘息的机会。果然就和千离说的一样,大齐靠女人赢得天下,最后还要靠女人巩固江山。”
    谢晏晞也不恼怒,只是轻轻地瞥了黑衣人一眼,笑道:“据我所知,大齐的太祖原本也是名门世家,和贞献皇后门当户对,怎么会有靠女人赢天下的荒唐说法?”
    谢氏皇族在前朝是十分显赫的家族 ,以军功起家,威名赫赫,在天子面前十分得脸。而贞献皇后背后的家族也是名门世家,与谢氏并驾齐驱,两个家族的联姻,可以说一句天作之合,门当户对了。按照谢晏晞的了解,太祖与贞献皇后彼此齐心协力,相互信任,并没有谁靠谁的说法,黑衣人三言两语就把太祖的功劳抹杀的干干净净,简直是居心险恶。
    黑衣人不屑地啐了一口,“别人不知道底细,我们还不知道吗?谢氏一开始就是小门小户,要不是得了几分大小姐的青眼,怎么会有今天的荣光?谢氏这个姓氏,原本就是入赘他们家得来的。说起来 ,你们这些公主皇子们,都要叫一句爷爷奶奶的,谢氏的祖辈长相不俗,那位大小姐也一样美貌,自然而然地就有了谢氏尽出美男的传闻。只不过这个传闻可是拿入赘换来的。”
    看样子面前这个黑衣人知道谢氏皇族早年发家的很多秘辛,不过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逼问出白露的下落。谢晏晞冷声问道:“说够了?轮到我问你了,白露去哪里了?说不出来我就让天玑割了你的鼻子。”
    黑衣人猛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怎么问我都是不知道的。”
    “哦?是吗?你和她可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谢晏晞冷笑连连,黑衣人与郁千离关系匪浅,似乎是对郁千离有几分感情。既是如此,总不可能不知道白露在哪里。
    “我和她清清白白的,没有关系!”黑衣人一听到谢晏晞把他和郁千离联系在一起,就连连否认。
    “白露,是不是死了?”谢晏晞冷不丁地抛出这个惊天消息。
    “公主殿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紫苏与白露姐妹情深 ,乍闻白露死讯的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没有,她没有死,她还活着!”黑衣人生怕谢晏晞剐了他,赶快表明白露依旧活着的事实。
    “没有死你干嘛支支吾吾的?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谢晏晞似是不耐烦至极,直接吼了一句。
    黑衣人被谢晏晞的气势所震慑,却还是死咬着牙不说话,谢晏晞见状干脆掏出自己的鞭子,朝黑衣人身上招呼。这一鞭子用了五成力,把黑衣人的双腿打的鲜血淋漓。
    “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说完谢晏晞又朝他身上打了一鞭子,丝毫不给黑衣人犹豫的机会。黑衣人“啊”地大叫 ,竟是双手全被谢晏晞废了。
    “这是小小的惩罚,要是敢骗我,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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