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恶!那个产婆在哪里?朕要好好审讯。”谢宣玠实在是气不过,他也是为人父母的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被人偷龙转凤,他一定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以解心头之恨。
    “大哥,我派金吾卫去调查了。天璇说那个产婆早就病死了,只留下一封信送给蜻蜓和她娘馥华。蜻蜓的住处 ,我们也搜到了这封信。”谢晏晞说完,把袖口处的书信将其递交给谢宣玠瞧瞧。
    谢宣玠读完之后,冷笑一声,“这个老妖婆,算她识相,知道留点线索让人去查。灼灼,想必你已经让金吾卫去通州岭桥镇平坝村去查了。”
    这个产婆留下来的书信中,除了一些忏悔之词以外,还把小公主的下落偷偷藏在信里,让人去查找。也幸好谢晏晞看得懂产婆打的哑谜,否则还真的是错过了小公主的下落了。
    谢晏晞微微一笑,“通州离金陵需要两三天的行程 妹妹想很快就会知道消息了。”
    “希望如此 。”谢宣玠叹出一口气,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闹鬼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这里又突兀地爆出平原长公主非真正的公主此等恶劣丑闻。
    “大哥,小公主吉人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不管是不是自我安慰,谢晏晞都要说。
    错过了这么多年, 如果到头来想要弥补的机会都没有,岂不是悲剧一场吗?
    “哎……”
    这都是什么事啊?
    ……
    金陵的日子平静无波地过了三天,这三天里,乐平郡主与荣七小姐一案的真凶还没有找到,皇宫里闹鬼的事情已经解决得七七八八了,有个侍卫为了吸引谢宣玠的注意力 ,故意装鬼,吓到一大堆人。然后再想办法在谢宣玠跟前表现立功, 说白了这都是个人的恶作剧。
    得知此事的谢宣玠随之把此人赶出宫外,永不录用。
    但凡有点上进心 ,知道点忌讳,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吗?
    金吾卫回来了,给谢晏晞传来了消息。一户姓贾的人家多年前从一个妇人手里买下了一位千金,这位千金容貌秀美,如今也已为人妇,日子过得相对不错。这位贾小姐的父母对贾小姐很好,连夫婿都是万里挑一的好青年,对贾小姐敬重不已,如今贾小姐与其夫君日子过得不错,还有了自己的孩子,看起来贾小姐并不知道她的身世。金吾卫还把贾小姐的画像递呈上来, 谢晏晞一瞧,便已经确定此人便是小公主了,毕竟这容貌与淳熙帝有五成肖像,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模板里出来的。
    谢晏晞的泪水不知不觉中滑了下来,“小公主这些年,过得好吗?”
    虽然天璇交待日子过得无忧无虑,但谢晏晞还是不太放心,这位小公主被人恶意卖到穷乡僻壤里去,这日子到底怎么样,谁又能知道呢?
    “少主,小公主的生活过得不错,贾父贾母把一半的家产都给了贾小姐,剩下的一半也被他们捐给那些难民了。如今贾父贾母尚在,也是他们主动告诉在下贾小姐的身世。”天璇淡淡地答道。
    他是不明白为什么谢晏晞会这般伤心的,毕竟谢晏晞外表高傲冷漠,一般人真的是无法入她的眼睛 ,平常待她的兄弟姐妹也就那样,除了柔嘉长公主,谢晏晞对华阳长公主、平原长公主、清宁长公主、舞阴长公主的感情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如今区区一个失散多年的小公主,就勾得谢晏晞这般伤心欲绝,天璇完全是看不懂了。
    “小公主沦落在外多年,孤有些感慨。小公主失踪,这都是皇家欠她的,于情于理她都要回来的。她的夫婿,对小公主怎么样?”谢晏晞的眼底划过一丝肃杀之气,既然已经知道她是她的亲姐姐,好歹也要知道知道,那位夫婿对她究竟怎么样,有没有虐待她,无视她,冷落她。
    “少主,贾小姐的夫婿对她一心一意,压根就没有沾花惹草过。名声好的很。”天璇闻言,淡淡地答道。
    贾小姐被人恶意掉包,本来就很倒霉了,如果亲事还不顺遂,岂非是老天爷的恶意安排了?
    “那就好,否则,孤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谢晏晞勾了勾唇,无论贾小姐是不是小公主,只要他对妻子不尊重,横眉冷对,她就会挺身而出,给贾小姐出头。
    世间女子的生活本就煎熬,如果她不妥善利用其身份,对天底下所有的女子更好一点,还有谁能够给女子发声呢?
    “少主,贾小姐是不是要被接回来?”墨起问道。贾小姐既然已经确定是小公主了,那就必须要想办法给贾小姐昭示身份,同时也要回到各自的位置。
    只是, 这件事最难办的不是贾小姐 ,而是平原长公主,平原长公主当了这么多年的公主,不说有功劳什么的,如今真相大白,直接一脚踹开平原长公主,会不会太残忍了?
    谢晏晞点了点头,“当然了。我和大哥好好谈谈,把小公主接过来,然后就是平原的身份立刻昭告天下,大家各归各位,谁也不打扰。”
    平原长公主无辜,难道小公主就不可怜了?平白地丧失了多年的荣华富贵,即便是现在过得也不错,可公主与平民的日子, 能相提并论吗?最起码,人参燕窝,鲍鱼龙虾,这些东西不是想要就能要的。
    平原长公主享受着奴仆成群的生活,而小公主的享受远远不及平原长公主平日开销的千分之一 。说白了,小公主才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
    “这个……少主,平原长公主好歹……”墨竺还没有说完话,就被谢晏晞打断话了,“好歹皇家养了她那么多年,我们不会轻而易举地把她扫地出门,最多就是取消公主封号,给她一座宅院、店铺与田产,现在的平原长公主府,肯定是不能住了。”
    平原长公主毕竟不是皇亲国戚,而且与谢宣玠、谢晏晞多有嫌隙,没有直接把她贬成平民,也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做出得最大的让步了。她与柳绩远的事情,东承侯府已然是恨之入骨,如果平原长公主的身世大白于天下,估计东承侯府第二天就要与平原长公主闹出人命了。
    “在下明白。”墨起墨竺拱了拱手,答道。
    既然已经查明小公主的下落,谢晏晞那肯定是要和谢宣玠提起的,不过谢宣玠反而比较担忧小公主不愿意回来,毕竟她现在过的生活那么平静,回不回来也影响不了多少。
    “不用担心,如果小公主不愿意回来,大不了把她的一家子人都搬来金陵里,好好侍奉不就行了?”谢晏晞微微一笑,小公主最在意的应该就是这些家人了,朝夕相处这么多年,这份感情不是他们这些贸贸然出来的兄妹可以比得上的。
    “确实如此,李荣禄,通知礼部,朕要迎接明珠长公主回金陵,昭告天下,明珠长公主乃先皇与常嫔娘娘之女,如今的平原长公主经查实乃宫女嫉恨下掉包的孩子,着其剥夺公主封号,改封为平原县君,赐朱雀街柳叶胡同口宅邸一座、店铺田产不等。”
    谢宣玠雷厉风行,很快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平原长公主,哦,不是,平原县君疯了。
    当她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起,她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啊,不可能,本公主怎么不是父皇的孩子了?这都是谢晏晞,对,是谢晏晞记恨我才这么做的,梅溪,你说是不是啊,你说话啊。”
    看着疯疯癫癫的平原长公主,梅溪心中戚戚然。自从之前的驸马爷被判流放过后,长公主就变得疯疯癫癫,时不时地就会殴打奴婢出气。而现在,皇上的一道圣旨告诉他们,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并不是皇室公主,真正的公主还没有接回来。
    “县君,你要接受事实了。你确确实实不是公主了。”梅溪伺候了平原长公主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有些情分,如今天子圣旨已下,岂容儿戏?
    “哼!县君?我才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县君,我是当今的长公主,平原长公主是我,那个莫名其妙的明珠长公主是个什么东西?冒牌货一个,坑蒙拐骗的贱货,贱女人!”平原县君大喊大叫,完全丧失了理智。
    平原县君自从与柳绩远撕破脸后,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太好。现在谢宣玠的圣旨毫无疑问是激发了平原县君内心里火药桶的导火索了。
    “县君慎言!明珠长公主可是不能妄议的。”梅溪这句话也是在提醒她,如今你已经不是公主了,就不要摆什么公主谱了,真正的公主都没有你傲。
    “闭嘴!本公主说话,你插什么嘴?”平原县君恶狠狠地瞪了梅溪一眼。
    正当平原县君还打算说什么时,门外一阵女子的嘲笑声传了过来,“唉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平原长公主吗?哦,也不对,现在没有平原长公主了,只有平原县君了。”
    “你是谁?”平原县君顺着声音望去,发现说话的女子不就是经常与平原长公主吵架的清宁长公主吗?
    她来干什么?平原县君心里想到。
    清宁长公主微微一笑,似是不屑地说道:“瞧瞧你,我亲爱的二姐,哎,不对,你只不过是一个宫女的孩子,哪里配得上本公主的一句姐姐呢?”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本公主才是真正的二公主,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明珠长公主,算个屁啊。”平原县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安慰,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大声。
    清宁长公主都快要笑死了,搞了大半天,平原县君还在安慰自己才是真真正正的金枝玉叶啊,只可惜啊,她就是一个冒牌货,一个贱婢的孩子。
    “呵,我说平原县君啊,本公主劝你啊,看清事实。如今是你的亲生母亲掉包了明珠长公主与你,论法陛下宰了你都是合法的。倘若不是陛下念在多年的兄妹情谊,你会活的这么滋润吗?还能封为县君,本公主告诉你,你能封为县君,全靠皇上的怜悯。并不是因为你啊。有一天你得罪了皇亲国戚 ,你猜猜陛下会不会杀了你?”说完,清宁长公主还似笑非笑地瞥了平原县君一眼。
    “你!清宁长公主,你可是我的妹妹,你怎么可以对本公主大喊大叫的?这是不敬的, 你难道不知道吗?”事到如今,平原县君还可怜兮兮地维护着自己身为公主的骄傲与自尊,只可惜,她确确实实并不是皇室公主,这个架子,她摆不起来。
    “哼!平原县君好大的气派啊,本夫人都从来不知道, 原来一个山鸡都能装模作样地对一只凤凰指手画脚了。”很显然,这个说话的女人便是与平原县君闹掰了的东承侯夫人。
    东承侯夫人恨啊,如果不是这个贱人心狠手辣 不顾及与绩远的夫妻情分,绩远何至于被判流放?如今一个孩子都没有呢?本来她还打算杀死平原这个贱女人,给她儿子报仇,却不想,原来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女人,还是一个冒牌货。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太高兴了,总算是可以和平原秋后算账了。
    以前顾忌着她的公主身份,要报仇也是天方夜谭, 而现在不同了,真正的公主已经快要回来了,这个贱女人也要收拾包袱滚蛋了。她敢闯进来 就是给她儿子出一口气。
    “东承侯夫人 ,你怎么这么贱啊?柳绩远辜负我在先,凭什么我要给柳绩远求情?柳绩远既然敢和他的表妹无媒苟合,就要承担后果。不要以为我现在不是公主了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我告诉你 我现在还是县君,我命令你赶快滚出去,滚出去。”
    平原县君厉声指责道。东承侯府以前就是个窝囊废,看见她得势,屁话都不敢放一句,看她倒霉了才敢罗里吧嗦,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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