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会有假?”谢宣琛随之把圣旨宣读了一遍,大衣就是封贾羲为明珠长公主,封地通州。
    通州虽然比不上江南与金陵富贵,也好歹是文风清贵之地,还是明珠长公主自幼长大的地方,昭成帝的意思,不言而喻。
    贾羲读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她可以与夫君和爹娘在一起,便十分高兴。笑了笑道,“谢皇上。”
    “谢皇上。”众人跟着齐呼道。
    谢宣琛见状露出一丝笑容,“长公主,金陵离通州也就三天的行程,若是长公主有何舍不得,今天晚上便可收拾收拾,打算见人都可以。”
    “谢过王爷。我……很高兴。”贾羲清晰地知道自己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与以往不同了,作为皇上的妹妹,她想要干什么,其他人都不会阻拦她。
    韦经纶放下心中重重复杂的念头,对贾羲说道:“长公主,去了金陵,便和在这里不一样了。一切都要谨言慎行。”
    自家娘子是流落在外的公主,身为夫君的他本应该开心才是,只是……从今以后,他与贾羲,再也不是夫妻,而是君臣关系了。她是君,他是臣子,君君臣臣,关系错综复杂,他与娘子,真的能够长相厮守吗?
    因为多了长公主这层身份,贾羲去哪里都是受到欢迎与瞩目的,就连一向与贾羲和不来的那些姑娘们也都是谄媚认错,生怕贾羲记恨她们,给她们使绊子。
    不过贾羲终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与那些姑娘们和之后,贾羲剩下来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陪伴韦经纶与韦家公婆。
    韦父韦母对儿媳妇摇身一变变成金凤凰也是惊讶,原本韦家与贾家乃世交,两家孩子走动自然就频繁了一点。他们会同意贾羲进门 一是她的身份,二是儿子喜欢。他们两夫妻成亲后,那日子过得怎么样,他们是有目共睹,儿媳温顺懂事,孝顺公婆,他们两公婆也是满意得很,却不想,儿媳妇不再是贾家小姐,她拥有了更高贵的身份——皇上的亲妹妹, 明珠长公主。
    在等贾羲出去了以后,韦父韦母把韦经纶单独留了下来。
    韦父率先出声,目光深沉 ,“经纶,你可知道,贾小姐变成长公主,对你的影响有多大吗?”
    “儿子晓得。娘子是公主了,一旦去了金陵,那么儿子便有可能会被皇上嫌弃,不被皇上承认是男子的夫君,当朝驸马。”韦经纶叹气。说实话,自家娘子身份高了,他是既高兴又发愁。高兴的是自家娘子有了不一样的出身,这辈子自然余生无忧,发愁的是娘子可是长公主,他只不过是一个乡野匹夫 ,哪里比得上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弟呢?而且,皇上到底有没有看上自己,还是谜题呢。
    这么一想 ,韦经纶的心那是一个七上八下,心中的担忧远远压过对贾羲身份转变的高兴。
    韦母考虑的可比韦父多的多,她拉住韦经纶的手,殷切说道,“经纶啊,你娘子以后再也不是你的娘子了。她是公主,你是驸马,为娘可是听说过,驸马是要伺候公主的,儿啊,你要是惹了儿媳妇一个不高兴,小心儿媳妇杀了你啊。”
    虽然韦母也是通州出身的大家闺秀,但这眼力劲与见识可就一般了。不管怎么说,韦经纶现在还是贾羲名义上的夫君,这般忧心忡忡的,也是杞人忧天了。不过韦母有一句话说对了,今时不同往日,贾羲是明珠长公主,可不再是韦家的儿媳妇,韦经纶的夫人韦贾氏,相反,是韦经纶的名字要刻在贾羲玉碟的后面。
    说白了,身份一旦发生改变,与之有关的人与事物 ,都会相应地发生一些变化。
    韦经纶咬了咬牙,对韦母答道:“母亲,娘子她不会这样做的。好歹,我与她夫妻一场,若是皇上不同意我做她的夫婿,那么儿子这辈子也会终身不娶,誓死都会只属于娘子一人。”
    韦经纶的这番告白,大大震惊了韦父韦母。纵使是知道韦经纶对贾羲一往情深,却也没料到,这份感情,原来是这么深沉的。
    韦父闻言,大骂,“没出息的东西。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终身不娶呢?要知道, 你可是继承了韦家的香火,你要是不娶媳妇,孩子怎么生啊?”
    韦父可是地地道道的卫道士 ,他允许儿子对儿媳妇有爱,反正韦家也不兴纳妾之风,夫妻和睦是美谈。但是韦父最不能忍得是,儿子要为了一个女人, 不惜这一辈子都只爱她一个人,即便是没有孩子也在所不惜。女人都是生育的工具,何必这般真情实意?
    韦父有这种想法,韦母怎么会没有?而且贾羲与韦经纶成婚三年,到现在还没有一男半女的,其实她早就隐隐有了一丝不满。可是有儿子与贾家压着,她自然不能暴露自己的看法。现在不同了,儿媳妇摇身一变,成为了公主殿下,她的儿子,若是被皇上一个看不顺眼,免除了与儿媳妇的婚姻关系,那么,儿子就要再娶另一个人了。
    她本来就恨不得儿媳妇换人的,但韦经纶这番话,彻彻底底地击碎了她的内心想法。
    韦经纶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爹,娘,儿子此生,没有娘子,便不完整。如果儿子此行前去,没有得到皇上的恩准,顺利地留在娘子的身边,那么儿子发誓 ,这辈子非娘子不娶。要是皇上大发慈悲,让儿子成为了驸马, 那么儿子即便的做牛做马,也要让娘子这一生长乐安康。”
    情真意切的告白,无论是谁听到了都不会无动于衷 ,韦经纶的深情,彻底地让门外的女子崩溃。韦父韦母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一样,两双眼睛使劲地往上下打量。
    韦经纶有些受不住韦父韦母炽热的目光,直接找了个借口,与韦父韦母告辞而去。
    韦父韦母唉声叹气,“这个儿子啊,我都不知道,原来他还是这样的痴情种。”
    “老爷,长公主看那样子,似乎是打算带上我们一起去金陵的。不知老爷……”韦母试探地问道。
    金陵作为大齐的京都,无数人心驰神往的地方,韦父韦母当然想要去,可是只要一想到此行的目的以及刚刚韦经纶的自我告白,心情便不美妙了。
    “我们去干什么?好好待在通州,哪里都不去。”韦父也是气得狠了,完全不想和贾羲韦经纶一块上金陵。反正他们两夫妻要去自己去就行了,不需要拉着他们这两个糟老头、糟老婆的。
    “老爷不想去,妾身也不去。”韦母是典型的以夫为天的女子,韦父都说不去了,她去干什么啊?
    贾羲与韦经纶殷殷私语,一晚上的互诉衷肠,让两夫妻的感情极速升温,一夜缠绵,交颈而卧,好不快活。
    次日清楚,贾羲与韦经纶便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生活了十九年的土地,踏入了金陵这片陌生的地方。
    泰安王谢宣琛将明珠长公主平安无事地带回来,自然遭到昭成帝谢宣玠的夸赞。与此同时,圣元长公主谢晏晞得知了明珠长公主回到金陵的消息,脚步飞快地往皇宫跑去。
    养心殿
    谢宣玠一袭金黄色龙袍 ,高高在上,底下的贾羲与韦经纶皆神色虔诚,叩拜这位大齐的君王。
    “起来吧。”谢宣玠冷淡,不夹杂丝毫的感情的声音响起,贾羲与韦经纶从殿上站起身,静候君王的开口。
    “明珠,欢迎回来。”谢宣玠笑了笑,明珠长公主流落在外多年,对他与赵太后她们非常陌生,现在最重要的反而不是公主的礼仪,更多得是公主的心。
    明珠长公主贾羲抿了抿唇 摸不清谢宣玠的心思,仅仅只是淡淡地说道:“多谢陛下的挂记。”
    看来,还是拘谨啊。谢宣玠心里一叹,目光扫到韦经纶身上时,脸色一凌,问道:“你就是长公主的夫婿,韦经纶韦公子吗?”
    韦经纶听到皇上点名,当即从贾羲的右边站了出来,朝谢宣玠拱手答道:“草民韦经纶见过皇上,回皇上的话,草民正是长公主的夫君。”
    “嗯 ,看起来倒是一派君子磊落, 虽然出身低了点,但胜在心思正。”谢宣玠迅速打量完,神色淡然地评价了一句。
    “皇上谬赞。”韦经纶扯了扯嘴角,答道。
    三人在殿里大眼瞪小眼,贾羲内心陌生又恐惧,韦经纶也不想给贾羲惹祸,自然也不会说话。至于谢宣玠,当然是问完之后并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此时,谢晏晞飞快地从殿外走了进来,笑道:“灼灼听说明珠姐姐回来了,特意从长公主府赶过来,见一见。”
    “灼灼来了啊,来,这两位就是明珠长公主与夫君韦经纶。”谢宣玠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并没有直接说韦经纶是驸马。
    谢晏晞心里喟叹 ,面上笑眯眯地道:“明珠姐姐 ,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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