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公主此时此刻只想着撞上柱子,一死了之。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与韩国公府的三少爷钱惜尔躺在一切?
    钱惜尔也一脸纳闷,明明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温习功课,忽然觉得有些困乏,安歇了一会儿,结果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与安乐公主躺在一张床上了。
    安乐公主质问道:“钱惜尔,是不是你算计本公主的?”
    谁不知道安乐公主已经与席子隽有婚约了?孰知好死不死地在这种紧要关头爆出这种消息,别人会怎么样议论安乐公主与席子隽,包括韩国公府,结果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钱惜尔头疼地挠了挠头,一脸否认,“小生并没有算计公主殿下,小生对有夫之妇不感兴趣。”
    安乐公主是有婚约在身的,他一介公侯子弟,岂敢算计天之骄女?
    安乐公主这个时候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理智,无论她与钱惜尔的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她嫁给钱惜尔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她与席子隽,这辈子无缘了。
    想到这里,安乐公主恍若大受打击,双眼无神,眼角处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钱惜尔皱了皱眉,他与安乐公主无冤无仇,如今他们二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大约过不了多久,女帝陛下就会听到风声, 过来质问他们了。
    这么一想 ,到底是谁有意算计他与安乐公主?目的又是什么?
    “钱惜尔, 本公主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你。”安乐公主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瞪向钱惜尔,仿佛是在看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充满了鱼死网破的意味。
    钱惜尔一惊,安乐公主与席子隽两情相悦他是素有耳闻,却不想安乐公主竟爱席子隽至此,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又不是他故意陷害的,安乐公主也不想想,她即便是身份高贵,也非他的良人。
    好歹,安平郡主比安乐公主,虽然身份上矮一截,但二人都是谢氏皇族的人,难不成还分高低贵贱?
    他喜欢安平郡主,非卿不娶, 安乐公主喜欢席子隽,非卿不嫁,那么这么一看,肯定是有心人存心让他们不快活,互相争斗,他好获得一些好处。
    钱惜尔扯了扯嘴角,回了一句,“安乐公主,钱某知道你爱慕席子隽,但是一句话说,缘浅情深,你与席子隽,钱某与安平郡主,明显是被人算计了。”
    反正他对这位安乐公主没有多大好感,明明他是被算计的,要是到头来他要娶这个女人回家,还不如死了算了。
    正当两位当事人互相指责时,太监唱和道:“皇上驾到!皇太女殿下驾到!”
    这里是安乐公主的房间,没有外人闯入,方才二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同一张床上,惊动了宫娥,跑去外面与琴筝琴络禀报。自然,谢晏晞与谢琬泽就来了。
    至于宫娥为什么告诉琴筝琴络,原因很简单,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谢晏晞想要知道,难不成这些人隐瞒了就不会被她知晓?
    而且安乐公主惊慌失措之下,也是让宫娥跑去通知谢晏晞,让她尽快过来处理此事。
    谢晏晞皱了皱眉,扫了一眼凌乱的房间,谢琬泽示意,白芷上前对安乐公主与钱惜尔说:“安乐公主,钱公子,请你们先从塌上下来,穿好衣物,皇上与皇太女殿下有话问你们。”
    这时候,两位当事人才发现自己从刚才到现在还没有穿上衣服,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之下,安乐公主由宫娥服饰穿好衣物,而钱惜尔自己手脚麻利地穿搭好。
    幸好衣服丢得不远,要不然他们二人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
    白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安乐公主下榻,钱惜尔早已装扮稳妥,正恭候谢晏晞的询问。二人齐了,谢晏晞这时候才开口询问:“安乐,钱公子,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此处是安乐公主的房间,于情于理钱惜尔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用说看安乐公主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明显是被人设计了。
    那么,谁是设圈套之人呢?
    安乐公主率先开口,指了指钱惜尔,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她,“皇上,都是他,都是他故意害安乐的,安乐不喜欢他,结果他就……他就……”
    谁能料到,一贯善良天真的安乐公主, 为了不嫁给钱惜尔,不惜给钱惜尔的身上泼脏水,为的是谁,大家心中有数。
    钱惜尔不紧不慢地给自己解释道:“回皇上,惜尔方才在自己的房间里温习功课, 并没有踏出房门半步,惜尔只是因为有些困乏,睡了一觉,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与安乐公主躺在一起,请皇上明查。”
    按照钱惜尔的说法,他并没有对安乐公主起歹心,他也是稀里糊涂地被人算计的,鬼知道安乐公主会出现在这里啊。
    无论怎么说,此地是安乐公主的私人地盘,钱惜尔会莫名出现在这里,确实值得怀疑。
    而且 ,安乐公主出了这档子事,肯定是无法嫁给席子隽了。安乐公主爱席子隽至深,怎么愿意接受这种结果?钱惜尔对安平郡主还有些不清不楚的情愫在,二人即使是勉强在一起了,也是一对怨偶 ,闹得鸡飞狗跳,没个安宁。
    故而,这件事,看似只是算计两个不相干的人物发生了私情,实则是暗藏居心,有意挑拨谢晏晞与韩国公府的关系。
    众所周知,韩国公钱雁柔是谢晏晞重用的大将,钱惜尔是钱雁柔的小孙子,如果钱惜尔出了什么差错,被迫与安乐公主相看两生厌,岂非白白激怒了钱雁柔,到时候钱雁柔还会像以前那样对谢晏晞忠诚如一吗?
    答案是——不会。
    谢晏晞眉头一跳 背后之人心机还真是深沉,算计两个小辈的婚事,为的就是让她与钱雁柔反目成仇。可惜了,钱雁柔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她,毕竟安乐公主与钱惜尔是被人算计的,并非真情实意的。
    再者,她可没有说过要成全安乐公主与钱惜尔在一起。只是躺在一起算什么?即便是真的发生了什么,皇室赐婚,席子隽但凡是真心喜欢安乐公主,哪里会在意这点过去?
    想到这里,谢晏晞便有了主意。冷眼看着钱惜尔与安乐公主互相辩白,然后她才出来表明态度,“安乐,你是真的要嫁给席子隽吗?”
    这个问题一说出来,安乐公主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回皇上,安乐对隽郎至死不渝。”
    谢晏晞听到这个回答,勾了勾唇,转过头瞥向钱惜尔,问道:“那么你呢?喜欢安平郡主?”
    钱惜尔微怔,眉头紧锁 ,一张俊脸因而变得皱巴巴,许久他才说:“惜尔对安平郡主……不明其中感情。”
    眼前他与安乐公主绑在了一起,难以对安平郡主说出我爱你这句话,当年他对安平郡主说的话,转眼间就自打耳光了。
    谢琬泽有些不耐烦,直接质问钱惜尔,“你喜不喜欢给个准信,好歹安平一直等着你的回应。”
    安平郡主对钱惜尔并非没有感觉,只是这些年来,大家互相别扭着,谁也不主动说穿。
    钱惜尔抿了抿唇,低声说:“惜尔……不敢高攀安平郡主,只求皇上原谅惜尔的逾矩行为,让惜尔娶了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这下子不乐意了,扬声喊道:“我嫁给一条狗,也不嫁给你。”
    谢晏晞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来了行宫之后,麻烦事是一件接着一件,烦烦烦。等到安乐公主与钱惜尔吵的不可开交时,谢晏晞再度开口:
    “安乐,你与席子隽的婚约继续维持,但是今日你与钱惜尔的事,朕会全部告诉给席子隽知道,问问他的看法。至于三公子,回京之后你就去云华县待着,好好给当地的老百姓教书育人,朕会看着你。”
    谁知道谢晏晞会以这种结果决定了二人的命运。
    安乐公主有些迷茫,对于谢晏晞继续维持他们二人的婚约,她很高兴,只是……一旦席子隽知道了她与钱惜尔的丑事,那么无论是算计还是什么,她与席子隽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皇上……”安乐公主还想说话,立刻被谢琬泽打断了,“堂姐,母皇都意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 席子隽是你的未来驸马,夫妻之间讲究坦诚相待,这件事,公主想要想要隐瞒一辈子吗?”
    面对谢琬泽的疑问,安乐公主讷讷不语,脸上红白交加。
    安乐公主知情识趣,不再反对,谢晏晞自然会尽力给安乐公主说些好话,维持这段婚约 。钱惜尔她也处理完了,两个人的丑闻相信过段时间就会迅速沉淀下来,无人议论。
    “皇上,惜尔愿意去云华县,只是……希望皇上能够让惜尔与安平郡主见一面。”钱惜尔忧伤地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
    谢晏晞想了想,便道:“可以,你与安平道完别后,就可以启程走了。韩国公那边,朕会有所交待。”
    钱雁柔要是知道自己的小孙子做出此等丑事 指不定会不会用家法伺候钱惜尔呢。钱惜尔一想到自己的爹娘也是个不好惹的 ,钱承业与上官九月素来严格要求,自己不小心着了道,被人算计去了云华县,肯定会被他们狠狠嘲笑与大力批评。
    想到这里,钱惜尔忽觉自己的头顶上乌云密布 ,没有阳光普照。
    “多谢皇上体恤。”钱惜尔与安乐公主齐齐喊道。
    谢晏晞摆了摆手,将这里留给他们二人,然后她与谢琬泽潇洒地离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 ,谢琬泽问道:“母皇,安乐公主明明与钱惜尔没有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
    这件事说白了,最多就是二人有些处事不慎, 被人算计后才会躺在一起。又不是真的发生了丑事,至于如此严肃对待?
    谢晏晞摇了摇头,声音婉转,“是不是被人算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安乐与钱惜尔确确实实是躺在一起的,别人对女儿家清白向来有要求,这件事广而告之了,最后伤害最大的,还是安乐。朕可不想安乐受什么委屈,安乐与钱惜尔,两个人必须离得远远的 然后用婚事镇压下去 ,才不会有那么多的反弹。”
    幕后黑手明显是冲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来算计钱惜尔与安乐公主的。无论如何,安乐公主与钱惜尔都是这个连环计中的一套,稍有不慎 ,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方才琬泽在房间里让白芷仔细查探过了,并没有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谢琬泽低声禀报道。
    白芷擅长药理,对那些奇奇怪怪的旁门左道很有研究,谢琬泽让她跟来,也是有意让她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谢晏晞淡淡一笑,了然道:“人家既然布了局,就不会让人轻易察觉出其中的门道 。钱惜尔与安乐公主的这档子事,继续查下去不过是死结,解不开,反正……”
    二人越走越远,来到了自己的寝殿中。谢莛莀睡得正好,丝毫不受影响。谢晏晞见状都有些羡慕了,不禁困意骤起,则令谢琬泽处理政务,自己去睡个安稳觉 。
    谢琬泽小小的身躯,趴在御案上埋头于奏折中。
    另一边,安乐公主与钱惜尔相看两生厌,不愿意再看到彼此,自是四散开来。安乐公主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心中慌张,也还好谢晏晞封锁了消息,没有让外人知晓这件事,否则的话,安乐公主也不会大胆到去外面抛头露脸的地步。
    安乐公主轻车熟路,来到了席子隽的房间外,敲了敲门,轻声唤道:“隽郎?你在吗?”
    席子隽带着小厮,侍女没有,席子隽正埋头苦读,一般人不会打扰他的,只除了那位贵主子。
    小厮打开门,发现这就是席子隽的未婚妻——安乐公主。顿时跪下问礼,安乐公主刚刚出了事,没心思摆架子,敷衍地示意他起来,径直越过他跑去找席子隽。
    席子隽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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