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仿佛愣了愣,若说十五岁,那人就多了,好像许多丫鬟小厮,都是十五岁上下,但具体生月,她这个做主母的也不了解。
    秦月皱皱眉头:“道长且说说,问这样一个人,是做什么?”
    道长忽然冷了脸,瞪了眼,用一种极怪异的语气,压低声调说道:“夫人问的是家宅,此人若在,夫人家宅不宁啊!”
    秦月仿佛吓了一跳,半晌没说话。
    那道长仿佛害怕她不信似的,接着又补了一句:“老道劝夫人一句,此人应速速除去,否则轻则家人不安,重则全家前途堪忧!”
    秦月仿佛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有这么严重么?”
    “确实这么严重。”
    “可……这人应该如何除去呢?”
    即便是个小厮丫鬟,也不能说“除”就“除”的,毕竟还是一条人命。
    老道捋捋胡子:“说也简单,只要把她放到庙里去做姑子,一辈子青灯古卷,也就相安无事了。”
    众人:“……”
    这也够狠的,十五岁的青春年华,让人家一辈子青灯古卷做姑子?
    而且她们还都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秦月皱眉道:“道长的意思,这人是个女子?”
    老道愣了愣,很快恢复高深莫测状:“对,不错,是个女子。”
    蒋文姝本来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不知道怎么的,在老道说出“做姑子”这件事的时候,她恍惚觉得秦月好像往她这边瞟了一眼。
    再看过去的时候,秦月却又并没有在看她。
    蒋文姝的心砰砰乱跳。
    到底是心里藏着猫腻,心虚的很,一点点风吹草动也一惊一乍的。
    秦月刚才,到底是看她,还是没看她呢?
    她莫不是觉得去庙里做姑子这种事,太狠毒了些?
    不过一个丫鬟而已,她真的那么在意吗?
    但是不行,她绝对不能手软,这还没进卿家的门呢,就被一个丫鬟踩在头上,以后还得了?
    蒋文姝在这边天人交战,那边,秦月还在琢磨老道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乙未年,腊月……”秦月抬头问身边跟着的丫鬟,“咱们府上有这样的人吗?”
    那丫鬟是跟在她身边的老人儿了,对府中事了如指掌,当即想了想,便道:“若说有,倒确实是有一个的,只是……”
    “只是什么?”
    丫鬟悄悄低头:“只是那人,就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惜夏。”
    “什么?是惜夏?”丫鬟声音低,秦月声音却高,说着,还看了看这边,也不知道是看卿亲亲,还是看卿晨恪。
    卿亲亲心中暗道不妙。
    她已经有点明白过来,今天这一遭,究竟是谁在算计了。
    但是不管是谁在背后主谋,被算计的那个,都是她可怜的二哥。
    卿亲亲伏在卿晨恪的怀里,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周身冷了下来。
    再抬眼看,只见卿晨恪的一张俊脸也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他低沉着眸子去打量面前的秦月,还有一旁的蒋文姝。
    秦月还是那副讶然的样子,丝毫没有退缩,而蒋文姝,却在卿晨恪这一看之下,更加的心虚,险些滴下汗珠儿来。
    “殿里闷热,我们出去等。”卿晨恪阴着脸,说完这一句,转身就抱着卿亲亲出去了。
    殿中,蒋文姝捏紧了手帕子,生怕自己一个表现不好,就全都露馅了。
    秦月则淡然地看了看她,又看向老道:“劳烦道长了,今天就到这吧。”
    那老道是收了银子的,本来都想好了长篇大论的说辞,谁知让卿晨恪这么一闹,秦月也不听了,没了说的地方。
    老道抬眼看了看蒋文姝,收了家伙事,把她们送出殿外。
    卿晨恪抱着卿亲亲,在山门处生闷气。
    “二哥,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对吧?”
    卿晨恪不说话。
    卿亲亲继续哄他:“我上山的时候就说了,这些人说话不可信,哼,说谁不好,竟然说我家惜夏!”
    卿晨恪还是不说话。
    “二哥,要么我们回去,揍那个老道一顿吧!”
    卿晨恪终于微微笑了。
    他伸手捏了捏卿亲亲的脸颊:“这事跟你没关系,是大人们的事。”
    卿亲亲装作不明白,正要跟二哥讨教讨教所谓大人们的事,秦月便带着蒋文姝和杭婉儿一行人出来了。
    众人仿佛十分有默契,心照不宣地往山下走,中间竟没人说一句话。
    走了一段路,蒋文姝似乎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似的,开口尴尬笑道:
    “其实,道士说的话,也不可尽信……”
    言下之意,就是要打个圆场,以免秦月母子之间太过尴尬。
    可惜卿亲亲不打算给她这个面子。
    “上山之前,说这个老道十分灵验的是姝儿姐姐,这会儿说不可尽信的,也是属姝儿姐姐,那到底是可信,还是不可信啊?”
    蒋文姝被说的没了脾气,只好闭嘴。
    众人再一次沉默了下来。
    谁知道这沉默的路上却并不太平,仿佛是为了应验那老道的话似的,没走几步,秦月忽然“啊呀”一声,歪坐在了地上。
    卿晨恪连忙放下卿亲亲冲过去:“娘!”
    秦月一把扶住他的胳膊:“娘的脚扭到了……”
    卿晨恪二话不说,就把秦月背了起来:“孩儿背你下山。”
    卿晨恪今年二十岁,已经是一个彻底的大人了,身量长的也高,高高壮壮的一个小伙子,背起秦月来毫不费力。
    “娘你忍一忍,到了庄子咱们找大夫!”卿晨恪声音沉稳,但是仍然有些担忧。
    秦月仿佛叹了口气:“娘疼的不那么厉害,你慢些走。”
    “娘,你抱紧我。”
    就这样,卿晨恪背着秦月,当先往山下走去。
    卿亲亲被怜秋拉着,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再后面是蒋文姝和杭婉儿。
    杭婉儿到底年纪小,对这一路走来的弯弯绕绕都不太明白,而且也被刚才老道的一番话吓住了,惜夏在她看来是个挺好的姑娘,怎么就成了灾星了呢?而且刚刚让人算完,秦家伯母就崴脚了,有这么巧合?
    杭婉儿挺忧心地,紧紧抓着蒋文姝的手,一路无言。
    而蒋文姝的目光,则一直锁在卿晨恪的身上。
    她看着卿晨恪那宽阔有力的脊背,心里五味陈杂。
    就这么一路下了山,回到了庄子里。
    秦月是蒋家的客人,忽然出了这种事,蒋家人自然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就去找大夫了。
    但是庄子地处偏僻,周围都是村落,哪有什么正经大夫,等大夫找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好在卿晨恪自幼跟卿麟学武,处理跌打损伤之事颇为熟稔,大夫来的时候,卿晨恪已经让人打了冷井水来,浸湿毛巾,敷了好几遍了。
    大夫来给上了药,说明没有大事,将养几天就好了,众人这才都放了心。
    蒋文姝很有礼数,特意为此事向秦月郑重道了歉,表示若不是自己坚持要去山上道观,也不会出这种事。
    秦月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蒋文姝仍旧一脸自责:“早知道,就不让伯母去看那老道了,也免得之后心烦……”
    她有有意无意地提起惜夏那事了,仿佛生怕秦月忘了似的。
    卿晨恪转头就出去了,卿亲亲留下继续看蒋文姝表演。
    见秦月不接话,蒋文姝又试探着道:“却也不知,伯母这番,究竟是听了那事心烦,还是……”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在故意影射惜夏。
    这卿亲亲怎么忍得了。
    “姝儿姐姐,你这么说,我就更不明白了。”
    蒋文姝本来是低声跟秦月说着话的,没想到却被卿亲亲听了去,还这么大声反驳,当下便红了脸。
    “卿妹妹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姝儿姐姐的话到底哪句能信啊。”卿亲亲眨眨眼,“姝儿姐姐一会儿说老道灵验,一会儿说不可尽信,一会儿说是意外,一会儿又说是惜夏妨的,姝儿姐姐,你这是不是就叫做……”
    卿亲亲还刻意装作想了一会儿,才严肃道:“是不是就叫做墙头草,随风倒?”
    “我……”蒋文姝张口就想辩驳。
    杭婉儿也觉出不对味来,连忙打断她:“姐姐,不如让伯母好好休息吧。”
    说完,把她拉走了。
    屋子里只剩了母女两个,秦月看了卿亲亲一眼:“你还知道什么叫惜夏妨的?”
    卿亲亲一挑眉:“反正那老道说的不是好话,我能听出来。娘,你该不会也觉得惜夏不好吧?”
    望着卿亲亲水灵灵又目光坚定的大眼睛,秦月看了片刻,避开了:“好了,娘累了,想休息,有什么话,晚点再说吧。”
    卿亲亲只好出来了。
    她们上山的时候是清晨,这会儿下山来,也不过是上午时分,时辰还早。
    但庄子很快来了不速之客。
    卿麟安排传信的护卫,一大早城门一开就往这边赶来了,这会儿刚巧赶到。
    护卫进门,只单独跟卿晨恪说了几句,卿晨恪脸色微变,进去禀告秦月:
    “父亲有事找我,孩儿要先回城去。”
    秦月微微皱眉,不知道他这是真的有事,还是找的借口,但也不好阻拦。
    只好点点头:“留下两个护卫,去吧。”
    于是卿晨恪果真随意留下两个护卫,便带着剩下的护卫们,毫不犹豫地打马赶回京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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