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医一派正直:“老臣不知,老臣只知,各宫娘娘确实有中毒症状,至于毒从何来,只怕还需皇上查证。”
皇帝微微失笑。
他自来不喜欢太医院里这群太医的古板毛病,但是此刻看来,这古板也有古板的好处。
当即夸了他一句,就让他退下了。
杜太医走后,皇帝仔细想了这件事前因后果,想到沈文当时的样子,以及各宫确实都中毒的情况,心下对萧皇后和萧元水的猜忌稍微小了点。
但这件事事关重大,自然不可能轻轻揭过,不然萧氏只怕要因此猖狂起来。
于是皇帝决定把这件事先晾一晾。
然而皇帝这般想,朝中的大臣们,却并不能猜透皇帝的心思。
谁的手下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蠢货,萧元水也不例外。
两天后,心腹官员去跟萧元水禀报此事的进展。
“此事实在是学生失职,未曾想到那厮为了邀功,擅自上书请求皇上对老师您从轻处罚……”
萧元水正在吃茶,闻言,只让心腹官员坐下:“你尝尝我这茶,是从武夷那边的千年古茶树上采摘的,一年只得几斤而已。”
心腹官员实在是佩服萧元水的这个淡定且胸有成竹的态度,忙坐下陪着他品了一番茶,两个人的话题才又转回来。
“那皇上如何表态啊?”
心腹官员尴尬道:“皇上并未回复。”
萧元水一笑:“不回复,倒也是个好事。”
心腹官员想了想,忙点头:“老师说得对。”
萧元水又慢悠悠地倒了一遍茶:“你的那些人,你还是看管好……知道怎么做了?”
心腹官员一笑:“知道了,我这就去组织人,上书请求皇上重判此事!”
萧元水微微一笑:“应当如何做,你自己斟酌,有些事,过犹不及。”
“学生受教。”
心腹官员走了,萧元水又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吃了好久的茶。
“啧,这退休的日子,到底是太无聊了……”
……
没多久,各官员参奏萧元水的折子就飞到了皇帝的案头。
不过那位心腹官员控制的还不错,折子不多,言辞虽激烈,但也恰到好处,笔锋刚中带柔,又提了萧元水罪不可恕,又委婉地表示萧元水这么多年功不可没,这么春秋笔法一写,就算是本来有气的人,看了也不得不念一念萧元水的好。
更何况皇帝本来就有些相信萧氏了。
按照原来的想法,皇帝还是将此事按下,不给回复。
心腹官员再次将此事回禀萧元水,萧元水也只是笑笑:“不回复,就是好消息。”
本来一件非常大的事情,就这么忽然给拖了起来。
不过另外的事情倒是没有拖。
沈文虽然伏罪,但皇帝的病情却也不能怠慢,有了玄参在救治卿亲亲的时候露的那一手,皇帝自然更加信任他了,于是二话不说,就将玄参任命为了新任的国师。
此消息一出,朝廷内外各种议论。
有觉得玄参比沈文靠谱,一定能够将皇帝治好的。
也有觉得炼丹药的都是一路货色,玄参独宠,将来一定会比沈文更过分的。
还有人觉得皇帝迷信丹药不是好事,上书要求皇帝摒弃陋习,把新任国师玄参给撵出去的。
不一而足。
反对玄参的声音居多,其中很多都是太医院的太医们,朝臣们也跟着瞎搀和,奏折如雪花一般纷纷飞到皇帝的案头。
但皇帝却一概不看,他这两天不想理这些烦心事,每日除了让玄参给自己治疗之外,就是陪慢慢好转的卿亲亲说话玩耍。
因怕卿亲亲在宫中不习惯,皇帝专门召了卿麟父亲进宫,见了卿亲亲一面。又命本就是太医的卿颐每日来照顾卿亲亲。
小丫头肉眼可见地好转了起来。
不过,让卿亲亲没有料到的是,反对玄参的声音,都已经渗透到了自己身边了。
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六叔,卿颐。
卿颐此人有点顽固,不然的话,也不会一辈子守着一个婚约不肯撒手。他认定的事情,基本上就没有更改的可能了,比方说这一回,卿颐就跟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同一个战线,坚决认为丹药有毒,不好,这不,没两天,就劝说到卿亲亲头上了。
“郡主册封仪式,要哪一天举行?”
“皇上义父说是等我好了就举行。”
卿颐听着“皇上义父”这个词,心里是各种滋味,又旁敲侧击道:
“皇上近来身体已好些了吧?”
“当然啦,玄参居士还是很厉害的,不然也救不回我这条小命不是?”
“你还知道你小命差点丢了!”卿颐一戳她脑袋。
不过提到玄参的时候,卿颐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晦暗。卿亲亲敏锐地察觉到了。
唉,自家这个六叔啊。
卿颐又旁敲侧击问了几句,都是有关玄参和丹药的,最后卿亲亲不耐烦了:
“六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待会儿我还要去找十三公主玩呢!”
卿颐脸色尴尬了一下,但还是直言了:“丫头,你既得皇上宠爱,应当向皇上进言……”
“这倒奇了,我不过是个小丫头,又不是御史,怎么还要干进言这活呢?”
卿颐脸色一沉:“小丫头,你别跟六叔装傻,你知道六叔要说的是什么。”
“是什么?”
“那个玄参,不适合呆在皇上身边,你还是赶快劝劝皇上,早点把他撵走的好!丹药有毒,出了沈文的事,皇上竟然还信奉这些丹药术士,实在是……”
“实在是怎么样?”卿亲亲小眼一瞪,“六叔,这可是皇宫,言辞可要注意些!”
眼看卿颐有数落皇帝的意向,卿亲亲得赶快制住她这个话头。
卿颐虽然不再说皇帝不好,但是脸上的表情,分明还是那般所想。
卿亲亲叹口气:“六叔啊,我也不知道你们这群太医是怎么想的。要说有毒么,你们所用的药草之中,有毒的也不少,怎么,那些东西就用不得吗?”
卿颐反驳道:“有毒的药材,用的时候都要斟酌再斟酌,万万不可多一分用量,要确保万无一失。”
“那你又怎知玄参居士的用量不是斟酌再斟酌的呢?人家要是没点真本事,能帮皇上义父调理好身体吗?单说人家能制住沈文丹药的毒性,就这个本事,就很多人不及了。”
卿颐被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卿亲亲虽然没有明说,但暗地里这就是在编排他们太医院的人无能,解毒还要靠玄参。
“小丫头,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处处为他说话!”
卿亲亲没打算告诉卿颐自己拜了玄参为师,而且还是皇帝在其中牵线的事情。
只道:“人家说的是事实嘛!这本就是个最浅显的道理,人人能懂,六叔你不过身在其中,想不明白而已。”
卿颐还真是想不明白,卿亲亲解释一通,他仍旧梗着脖子看玄参不顺眼,卿亲亲叹口气,也不打算跟他再争。
“这样吧,我跟六叔交换一个条件。倘若这个条件让六叔你满意,那你以后不可以再说玄参不好,也不可以再劝我去赶走玄参,怎么样?”
卿颐没想到小丫头小小年纪还能跟他谈条件了,当即好奇道:“什么条件?”
“我带六叔见一个人。”卿亲亲眨眨眼,“一个六叔见了,其他事什么都顾不得的人。”
卿颐当即愣住,片刻后,缠着卿亲亲问此人到底是谁,卿亲亲却说什么也不肯说了,只是说保密,到时候就知道了,急的卿颐跟什么似的。
“人是谁,我肯定不会此刻就告诉六叔的,而玄参居士的事,我也心里有数,六叔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卿颐无奈,只好答应下来,等待答案揭晓。
……
皇帝说到做到,卿亲亲好一点之后,就举行了郡主册封礼。
卿亲亲正式被皇帝收为义女,养在惠妃名下,封为长安郡主,食邑一千户。
卿亲亲小小年纪,规矩却齐全的很,册封郡主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家人在场,只有提前两日惠妃派人教导一番,她就能当场做的滴水不漏,礼节周全。
这让皇帝和惠妃都十分满意。
不过到底是异姓郡主,册封之后还是要回家里去看看,于是当天傍晚,惠妃带着哭哭啼啼的盛平公主,一起把卿亲亲送出了宫门。
回到家里,又是一番折腾。
卿家人原本便把卿亲亲捧成掌上明珠,如今明珠在宫中遭难一番,又得了大造化,被封为了郡主,卿家一家人的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
一向优雅从容的卿夫人秦月,再见到自家宝贝女儿,还是忍不住一把搂住哭出了声。
尽管中间进宫看过小丫头一回,一家人还是跟遭了难久别重逢似的,悲戚成一团。
最后还是卿亲亲拿出了皇帝和惠妃给的各种赏赐,才把气氛重新搞的开心起来。
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家人们不胜唏嘘,秦月和卿麟正想细细询问,卿亲亲却小手一挥:
“开会!”
会议也只是卿家人和秦登参加,别的也没说,先说了一些自己在宫中时的状况,接着便转到了太子南宫谛身上。
卿亲亲表示:“替先皇后平反的事,应该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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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微微失笑。
他自来不喜欢太医院里这群太医的古板毛病,但是此刻看来,这古板也有古板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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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件事事关重大,自然不可能轻轻揭过,不然萧氏只怕要因此猖狂起来。
于是皇帝决定把这件事先晾一晾。
然而皇帝这般想,朝中的大臣们,却并不能猜透皇帝的心思。
谁的手下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蠢货,萧元水也不例外。
两天后,心腹官员去跟萧元水禀报此事的进展。
“此事实在是学生失职,未曾想到那厮为了邀功,擅自上书请求皇上对老师您从轻处罚……”
萧元水正在吃茶,闻言,只让心腹官员坐下:“你尝尝我这茶,是从武夷那边的千年古茶树上采摘的,一年只得几斤而已。”
心腹官员实在是佩服萧元水的这个淡定且胸有成竹的态度,忙坐下陪着他品了一番茶,两个人的话题才又转回来。
“那皇上如何表态啊?”
心腹官员尴尬道:“皇上并未回复。”
萧元水一笑:“不回复,倒也是个好事。”
心腹官员想了想,忙点头:“老师说得对。”
萧元水又慢悠悠地倒了一遍茶:“你的那些人,你还是看管好……知道怎么做了?”
心腹官员一笑:“知道了,我这就去组织人,上书请求皇上重判此事!”
萧元水微微一笑:“应当如何做,你自己斟酌,有些事,过犹不及。”
“学生受教。”
心腹官员走了,萧元水又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吃了好久的茶。
“啧,这退休的日子,到底是太无聊了……”
……
没多久,各官员参奏萧元水的折子就飞到了皇帝的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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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皇帝本来就有些相信萧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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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官员再次将此事回禀萧元水,萧元水也只是笑笑:“不回复,就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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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觉得炼丹药的都是一路货色,玄参独宠,将来一定会比沈文更过分的。
还有人觉得皇帝迷信丹药不是好事,上书要求皇帝摒弃陋习,把新任国师玄参给撵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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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皇帝却一概不看,他这两天不想理这些烦心事,每日除了让玄参给自己治疗之外,就是陪慢慢好转的卿亲亲说话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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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颐听着“皇上义父”这个词,心里是各种滋味,又旁敲侧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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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啦,玄参居士还是很厉害的,不然也救不回我这条小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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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怎么样?”卿亲亲小眼一瞪,“六叔,这可是皇宫,言辞可要注意些!”
眼看卿颐有数落皇帝的意向,卿亲亲得赶快制住她这个话头。
卿颐虽然不再说皇帝不好,但是脸上的表情,分明还是那般所想。
卿亲亲叹口气:“六叔啊,我也不知道你们这群太医是怎么想的。要说有毒么,你们所用的药草之中,有毒的也不少,怎么,那些东西就用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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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处处为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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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颐没想到小丫头小小年纪还能跟他谈条件了,当即好奇道:“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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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颐当即愣住,片刻后,缠着卿亲亲问此人到底是谁,卿亲亲却说什么也不肯说了,只是说保密,到时候就知道了,急的卿颐跟什么似的。
“人是谁,我肯定不会此刻就告诉六叔的,而玄参居士的事,我也心里有数,六叔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卿颐无奈,只好答应下来,等待答案揭晓。
……
皇帝说到做到,卿亲亲好一点之后,就举行了郡主册封礼。
卿亲亲正式被皇帝收为义女,养在惠妃名下,封为长安郡主,食邑一千户。
卿亲亲小小年纪,规矩却齐全的很,册封郡主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家人在场,只有提前两日惠妃派人教导一番,她就能当场做的滴水不漏,礼节周全。
这让皇帝和惠妃都十分满意。
不过到底是异姓郡主,册封之后还是要回家里去看看,于是当天傍晚,惠妃带着哭哭啼啼的盛平公主,一起把卿亲亲送出了宫门。
回到家里,又是一番折腾。
卿家人原本便把卿亲亲捧成掌上明珠,如今明珠在宫中遭难一番,又得了大造化,被封为了郡主,卿家一家人的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
一向优雅从容的卿夫人秦月,再见到自家宝贝女儿,还是忍不住一把搂住哭出了声。
尽管中间进宫看过小丫头一回,一家人还是跟遭了难久别重逢似的,悲戚成一团。
最后还是卿亲亲拿出了皇帝和惠妃给的各种赏赐,才把气氛重新搞的开心起来。
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家人们不胜唏嘘,秦月和卿麟正想细细询问,卿亲亲却小手一挥:
“开会!”
会议也只是卿家人和秦登参加,别的也没说,先说了一些自己在宫中时的状况,接着便转到了太子南宫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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